椿泰派人把安郡王府惹事的事情告知了四阿哥後,四阿哥果然向太子提起這件事。太子也沒放過這個機會打擊大阿哥和八阿哥,隔日上朝安郡王就被參了一本,八阿哥也被牽連。而惹事的八福晉自不用說,還被太后叫進宮來訓斥了一回。
不過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康熙權衡利弊後,河務這差事還是沒落到四阿哥身上,康熙最終點了大阿哥去辦了這差事,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做副手。
四阿哥的沮喪自不用說,康熙看四阿哥好幾天都有些悶悶不樂,想到四阿哥的進言頗有見地,可見對河務研究了挺久了,倒是對四阿哥觀感好了點。正好也算是有空,便把這個兒子喊來,親自安撫了一回四阿哥。
“朕知道你想去辦這個差事,只是河務工程素來繁瑣勞累,胤禛你身體素來文弱點,怕是做不來,萬一累病了就划不來了。”
四阿哥是兄弟們最文弱的,弓力還比不上淑慧,概因當日裡德妃懷他的時候和佟皇后的孩子一道兒遭了別人道,生來就病弱些。
而大阿哥則是兄弟中最勇武的,這差距確實有點大,四阿哥也知道河務事項辛苦,也知道康熙考慮的不能算是不周到了。
不過雖然心裡理解康熙的安排,四阿哥還是覺得很鬱悶,出了宮就來找椿泰喝酒,他酒量又不怎麼好,喝了幾杯就開始忍不住抱怨康熙的安排。
椿泰其實也覺得這事挺可惜的,不過見四阿哥都鬱悶成這樣了,便安慰他道,“皇上考慮的也是這個道理,實在是辛苦,你要是能吞銀子享受的就罷了,只怕到時候以你的認真,先把身體累垮了,那就得不償失了。何況,我這也不是沒有機會出去辦差嘛。”
椿泰對四阿哥一通說,倒是說動了四阿哥的心,何況素日裡椿泰性格又寬和,倒讓性格上有些計較的四阿哥受了他情緒的感染。
他們兄弟算是高興了,可是宮裡太子差點氣炸了肺。他也是想推四阿哥的,真不行,三阿哥或者福全的兒子裕親王世子保泰也行。沒想到把八阿哥給扯下來,康熙還是點了大阿哥去辦差,素來都知道河務上肥,又關係重大。
大阿哥得了這個差事,還不知道該怎麼填飽自己的腰包,拉攏重臣呢,而那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也是個鼻子朝天長的主兒,對自己一向恭敬不足,和八阿哥又親厚,這兩人在一起,可給自己造成了大麻煩了。
想到這裡,太子氣不過又把杯子摔了,發泄了一通怒火後,太子妃聽說了太子又在發怒,鬱悶了幾分鐘後,還是過來勸了一回。
“太子爺,這眼瞅着過年了,真要鬧出來,豈不是大家都不痛快。何況那些子小人,您還不知道?若是讓他們探知了您動了怒,傳出去又不知道有什麼人跑到皇阿瑪那裡進讒言了。”
“橫豎您是太子,大阿哥不過是郡王,何必和他置氣。”
費了半天口舌,太子妃到底把太子給勸了下來,太子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也不是傻子,便把這口氣嚥了下來。
而另一邊,大阿哥和八阿哥都對這個結果還算是滿意,便也沒有生事。
大家都心平氣和,這個臘月就過的十分喜慶平和。
對於康親王府來說,臘月裡也十分祥和。淑慧和椿泰商量過後,趕在年前把新式四輪馬車貢了上去,康熙試坐後,覺得倒是比之前的二輪馬車稍微穩一點。椿泰也是實在人,如是稟報了康熙這四輪馬車的優缺點,指出四輪雖然平穩些,但是在靈活轉向上比不上二輪馬車。
康熙也確實喜歡他的誠實,又特特嘉獎了一回椿泰。何況這四輪馬車來的正是時候,康熙本就有明年南巡的打算,置辦幾輛新型馬車,在路好的地方跑,並不費多少事,還能舒服不少,自然十分歡喜。
當皇帝的一高興,賞賜是不能少的,就算康熙是個挺吝嗇的皇帝,但是架不住過年啊,外地貢上來的東西又多,珍珠珊瑚寶石什麼的賞了兩匣子,又賞了些應景的節慶東西。
除此之外,康熙還問了問椿泰有什麼想要的,椿泰又實在了一把,說想弄個車馬行賣賣這種馬車,希望內務府別泄了密。
康熙倒也能理解椿泰,而且椿泰一心致富總比野心勃勃強,應了後又笑道,“若是要保密,你就不該獻上馬車來啊。”
椿泰笑道,“回汗阿瑪的話,這有了好東西,總是想獻給君親長輩,而我父輩裡,再也沒有比汗阿瑪更親得了。”
一句話說的康熙倒是有點心疼椿泰了,這孩子倒黴啊,沒爹沒孃的,自己這個當叔叔的,還是要多照顧啊,而且椿泰這樣譬如芝蘭玉樹的好孩子,多讓人心疼啊,又對椿泰說了不少貼心話。
椿泰也是很感動,康熙雖然是帝王,但是對他可比他那親爹康親王還要好些,叔侄兩個說了半天掏心話,直到有大臣過來有事稟報,椿泰方纔告退。
不過椿泰告退的時候,倒是瞄了一眼來的人,似乎是李光地和索額圖,這兩人可不算是一路的,而且一個滿一個漢,兩人都是權臣,這麼一道過來,必然是有要事了。
不過要事不要事的,跟他也沒關係,自己一個守孝的,還是可以萬事不摻和的鐵帽子王爺,還是老老實實過自己的年吧。
領了康熙的恩賞,椿泰回了家後便跟淑慧顯擺去了,要說起來能作爲貢品的東西確實好些,康熙賞的兩匣子珠寶都是好東西。可惜如今正守孝,用不着,淑慧便命人守好了,準備出了孝或做些首飾,或者給幾個妹妹做陪嫁。
椿泰也不怎麼在意,他從小兒在王府長大,好東西見多了不說,他也不是那等喜歡奇珍異寶的,倒是記掛着肚子,問淑慧。
“今兒吃什麼?我可餓壞了。”
淑慧笑道,“如今正是臘月裡,各地莊子上送來的野味肉食可不少,我想着叫人準備個酸菜鍋子燉些野豬肉臘肉的,咱們也莊戶人家一回。”
椿泰笑道,“等到春來,咱們往莊子上過陣子好了,或者去園子裡玩去,要不打獵也好。”
淑慧卻搖頭道,“打獵可不好,春天裡萬物繁衍生長,還是等到秋天裡吧。”
“你倒是遵循古法,不過說的也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比獵人家需要打獵養家餬口,還是講究些好了。”椿泰看着淑慧,就見燈下美人如玉,又覺得心裡有些萌動,可惜守着孝呢,便催着喊餓了。
淑慧起身笑道,“我去喊人催一下。”
不想她走到門口,一看,呵,外面下雪了,頓時驚喜的轉頭朝椿泰道。
“看來今年又能瑞雪兆豐年了。”
椿泰看她眼睛漆黑如寶石,亮晶晶的好像有星光在閃,眉眼秀美,肌膚如玉,歡喜的神色彷彿孩子,不由也笑起來。
“是啊,而且今兒晚上吃酸菜鍋子也確實很應景呢,再叫人熱一壺酒來喝吧。”
“看起來,你是真的餓了啊。”
“嘿嘿,所以催飯吧。”
窗外大雪紛飛,屋內窗下夫妻倆紅泥小火爐,酸菜熱鍋子,雖然沒那麼詩情畫意,但是這紅塵中的普通人過日子,如此也不能說不幸福了。
這場雪第二天就停了,不過康熙三十七年臘月除夕卻又飄起雪花來,康熙三十八年的春節就這麼在滿天白雪中到來了。
府裡沒有八格格,太福晉也不再生事後,倒是一片和睦,除夕宴席上倒是一片歡樂。淑慧對兄嫂妹妹們都很照顧,扎爾圖富察氏夫妻倆專心的教育兒孫,巴爾圖今兒也來了,神情裡雖然還有點鬱鬱寡歡,但是也被節慶的氣氛所感染。
唯一有點不和睦的,大概就只有富察氏小兒子鬧着要放煙花了。
衆人一直玩到了半夜才散,結果第二天早上,沒起來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幸虧現在守孝不用進宮去朝賀了。
初一發了發壓歲錢,大家又玩了一天,椿泰和淑慧親自下場帶着人堆雪人打雪仗,玩的好不熱鬧。初二淑慧和椿泰回孃家,初三走了走親戚,初四便往四阿哥府裡去了一趟。
要不是因爲和四阿哥親近,這一趟都不好走的,不過四阿哥極力邀請,椿泰和淑慧也不好拒絕。而四福晉不用說,幫着四福晉管家的孫玉瓊也是極力支持,因此府裡上下都及其熱情。
要說四阿哥的新宅子,淑慧其實是沒來過的,她只去過四阿哥宮裡阿哥所的住處。四阿哥剛搬出府吃酒那會兒,因爲府裡守孝,並不好過來正大光明的吃酒。椿泰倒是過去了幾趟,但是淑慧並沒去過,這回算來還是第一次來四阿哥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