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在做什麼？
在大腦想清楚爲什麼之前，身體已經自動地做出了行動，武也第一次完善的間隙居然用在了坑害友軍上了。
呃，等等，到底哪邊纔算是友軍？
“阿龍。”瞅着一言不發的武也，萃香長長地嘆了口氣，把手從間隙裡抽了出來，並再次霧化遠離的被破碎的空間困住的賴光。
她凝聚完整的身形來到武也面前，語重心長地說道：“別白費功夫了，就算你真的把那個小鬼當做是你的朋友，現在也沒有人救得了她了。”
“那可不一定，萃香。”遠處傳來華扇的聲音，萃香的臉色瞬間就無奈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攛掇阿龍這麼做的，”萃香捂着臉，似是無奈似是警告地對華扇說道：“別忘了，你也是鬼，華扇。”
“我知道。”華扇淡淡地點頭。
“那你就該知道，這個小鬼死定了！”萃香惡聲惡氣地說道。
看着兩隻鬼似乎誰也不肯退讓一步，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架勢，武也連忙把她們拉開：“先等等，爲什麼賴光......爲什麼說她死定了？”
華扇臉色一僵，把臉轉了過去。
萃香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華扇，然後纔對武也惡狠狠地吐出兩個字：“笨蛋。”
“啥？”武也傻眼了。
“你這個笨蛋！”叉着腰的萃香表情和某個冰精如出一轍。
“笨蛋是什麼意思啊！說別人是笨蛋纔是笨蛋吧，你想當幻想鄉最強嗎......纔不對！誰要跟你扯這些廢話！說正事！”武也無語得看着一副⑨化的萃香，實在想不通到底哪裡招惹她了。
“哼，阿龍，我問你，在今天之前你聽說過有人變成鬼的例子嗎？”萃香不善地瞪着武也問道。
萃香那刻意針對的態度暫且不顧，武也仔細聽明白了對方話裡的內容，想了想道：“這個倒是沒有，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就對了，那你知道我們鬼族和陰陽師之間不對付已經多少年了嗎？”
“這我怎麼會知道。”
“自從陰陽師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以來，我們鬼族向來都是他們最提防的一類存在，所以千百年來，我們對他們的手段已經瞭如指掌，他們對我們的力量也是瞭然於胸。”
說完了兩族的恩怨，萃香問道：“那你知道，爲什麼從來沒有陰陽師會去提防過人類中存在像那個小鬼一樣，身上流着鬼之血的隱患嗎？”
“不知道。”武也很老實地說道。
“因爲，迄今爲止，鬼化之後活下來的人類——”萃香忽然調轉視線，對着華扇加重了語氣說道：“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武也的心頓時一涼，可他立刻指向活蹦亂跳的賴光說道：“可她不是已經長出角了嗎？”
“鬼在你眼中就是多了一對角這麼廉價的種族嗎！”
萃香沒好氣地瞪着武也好幾眼：“鬼化之後的人類雖然可以從鬼的血脈中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同時也會被這股力量毀掉！因爲人類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鬼的強大！”
“......”武也無言地沉默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萃香會說賴光沒救了。
“更別提那個小鬼身上流着的還不只是鬼的血，居然還有神代鬼族的血，你也看到了吧，那種不講道理的強大。”
萃香嘆了口氣說道：“就算那個小鬼的身體再強大，她能夠堅持多久？三天？五天？最多也就是讓她死得晚一些，死得更慘一些罷了，既然如此，還不如今天讓她死在我的手上更痛快一些。”
遠遠地望了一眼即將從空間掙脫出來的賴光，萃香板着臉說道：“如果說只是鬼族的血的話，以那個小鬼異於常人的天賦，說不定真的可以創造奇蹟，可是別忘記了她身上還有神代鬼族的血，那種力量就連我們都承受不了，她死定了！”
“不，萃香！”
華扇忽然出聲道：“正因爲她身上有着神代鬼族的血，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夠放過她。”
“華扇，你該不會是想......？”似乎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萃香直愣愣地看着華扇，眼中滿是驚訝與不解。
“萬寶槌！”
武也面具下的表情微微凝固，他從華扇的嘴裡聽到了最讓人意外的回答。
華扇認真地說道：“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希望還是有的，只要找到萬寶槌想辦法解決她身上神代鬼族的血脈，一切就有挽回的可能。”
“別天真了！華扇！”萃香一改之前的好言好語，強大的威視逼得華扇差點直不起身：“那種東西早就跟着那羣小人一起不知道流亡到世界的哪個角落裡去了！”
“我會找到它的。”華扇篤定地說道。
“......來不及的，”萃香咧開嘴，刻意地嘲笑道：“等你找到那羣小人的時候，這個小鬼已經被鬼之血吞噬了。”
“那在她被吞噬之前找到就行了。”
“小孩子嗎你？！這是無理取鬧！”
“那又怎麼樣！”
“你！”
華扇和萃香誰也不肯退讓，而就在兩隻鬼再度僵持在一起的時候，這一次武也沒有再把她們拉開，而是獨自一人朝着賴光走了過去。
“阿龍？”注意到武也的動作，萃香和華扇都奇怪的轉過了視線。
“啊，你們繼續，我有件事想要確認一下。”
在華扇和萃香不解的目光中，武也通過操縱間隙來到了和剛纔萃香所站的相同的位置，他慢慢地把手伸向了賴光——頭上的角。
曾經，他和妹紅一起回到過輝夜姬的時代，那一次的經歷，妹紅和小小妹紅的存在讓武也有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猜測。
他從來不願意聽信神綺和嫦娥的話，註定的命運是自己必須走上的道路，可若真的如妹紅所說，他們的相遇，其實是早就註定的必然。
那麼，同一時間點出現的妹紅和小小妹紅並不是過去和未來相同存在，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那不是世界的修正，而是必須要遵守的規則，世界上不會存在兩片相同的葉子，也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和物。
如果說萬寶槌也遵守這一規則的話，那麼接連上次使用之後都消失不見的它，到底會以哪種形式，哪種方式出現在這個時代的哪個角落呢。
武也一直很好奇。
而現在，他似乎終於抓到了“命運”的一角。
“怎麼可能，那是什麼......？”萃香不可置信地望着武也，在他的手中，賴光那對雷光凝聚的角居然在逐漸“融化”，緊接着轉變爲了另一個她根本想象不到的東西。
“那是，萬寶槌？”華扇愣住了，萃香也愣住了，只有武也，他現在只想放肆地大笑。
萬寶槌，鬼族的秘寶，只有神代的鬼族才能驅使的寶物。
是華扇提醒了武也，賴光身上的神代鬼族之血出現地太突然也太突兀，若說這一切都是毫無道理的巧合，他是不信的，所以他賭了。
被先代巫女靜稱爲“鑰匙”的萬寶槌，武也能夠操縱它，這一點當初在小人族的城堡就已經證明過了。
現在，武也賭贏了。
他用間隙將失去了雙角的賴光從破碎的空間中拉了出來，此刻的她眼中的猩紅已經退去，逐漸恢復清明的眼瞳中，倒映出了武也的樣子。
“你......”賴光的喉嚨動了動。
“咦？已經醒了嗎？”武也驚訝於對方的恢復力，剛打算把她放下，卻忽然被對方拽住了衣袖。
賴光的樣子很奇怪，眼角淚光閃爍，一臉的委屈像極了小孩子，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武也，用語氣很是虛弱斷斷續續地說道：“怎麼回事，身體，嗚，好疼，好疼.......”
武也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連忙問道：“喂，你沒事吧？有點奇怪啊。”
忽然間，賴光的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激動地拉着武也說道：“這個，聲音，是你嗎？夢之，旅人？”
.......................欸？
武也呆滯地看着賴光顫顫巍巍地用手摘掉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勉強的笑容：“果然，沒猜錯，DEATH......”
“爲什麼，賴光.......不，不對，你是.......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