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帥了。”橘紅色頭髮的男孩把玩着手辦,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伊莉亞能等下去嗎?直到爸爸回來,就算寂寞也可以忍耐嗎?』
“早安,詩羽姐。”
“可以。”
還能夠回去嗎?
再悲傷的季節也終究會過去,夢幻一般的幸福春天總會來臨。
“謝謝。小櫻。”
『下一次,就要等到切嗣從日本回來了呢』
所以、閒來無事用探測型飛蟲巡視冬木市的間桐詩羽也以實際行動呼應了這個男人。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從一開始到現在,主動讓出阿瓦隆這樣的寶物,不辭辛苦地聯繫冬木市最好的醫院,還時不時地來病房看望士郎,到現在居然甘冒風險去挑釁愛因茲貝倫?”
沿着這條道路一直往前走,就是深山町最大的和風住宅區。
『那麼。爸爸也和你約好。不會讓伊莉亞久等的。爸爸一定會很快回來』
——吶,伊麗莎白、你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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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的話,間桐髒硯也不會沉迷於正義的理想,他也經歷過和雁夜一樣的中二時期吧。
看着詩羽那天真明媚的笑容,切嗣暗暗地嘆了口氣。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或許確實如此吧。
順便整理出一間供她居住的屋子後,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詩羽哼着小曲離開了衛宮邸。
那個迴應那開朗明亮的聲音的男人,現在是否還活着呢?
“拉鉤啊。如果訂立那種強制文書的話說不定會被你這個老手鑽空子吧,所以、拉鉤約定吧。不想被一千根針活活扎死的話。”
“什麼?”
能這麼笑着的人,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困擾吧。
切嗣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雙眼中暴漲的怒芒幾乎令詩羽的肌膚產生了顫慄的感覺。
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半個天空。光線折射到煙水般的江面上,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魚,偶爾翻騰着金色的鱗光。
“早上好,士郎。喏,這是路上到商店裡買的超人手辦。”
“歡迎回來,姐姐。”
“真的?太感謝了,詩羽姐。老爹一直不肯給我買超級英雄呢。小氣鬼。”
雖然至今不知道衛宮切嗣爲何如此瘋狂,以一己之身直面鋪天蓋地的鳥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無缺的,雙眼中依舊充滿了堅決的神色。
所以、
“……”
“或者說,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切嗣再度開口時,聲音已經極其沙啞。
“成交。今後也請多多關照喔,衛宮切嗣,以及士郎。”
切嗣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動搖。
一切都很圓滿。
“噗嗤。挺厲害的直覺,士郎。”
可想而知,這個因爲希望幻滅而瀕臨崩潰的男人下了多大的決心,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詩羽相信,只要看到過衛宮切嗣當時流露的意志的人都會深深地爲之震撼。
如今,她終於可以從間桐雁夜手裡心無掛念地接過那孩子的手了。
“雖然毀掉聖盃的人是我和Sbr,但作爲最終勝利者坐視我們一手扼殺愛因茲貝倫的結晶的人確實是你喔,愛麗絲菲爾的丈夫。這時冬之城的那個偏執狂一定把你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了吧?想要見到伊莉雅已經是不可能了。”
……
衛宮士郎驚喜地接過間桐詩羽精心挑選的禮物,但仍不忘很有禮貌地幫席地而坐的兩人沏好茶,然後才倒退着離開起居室。聽着屋外那激動的叫喊聲,即使是從詩羽出現後就一直板着臉的衛宮切嗣也不禁露出了一絲溫和又藏着濃得化不開的哀傷的笑容。
煙霧繚繞的室內,突然想起了疲憊的聲音。
如果他洞悉了間桐詩羽的來意。
那是他的救贖。
迴歸日常生活的節奏中後,間桐詩羽一直都陪伴着屢遭驚嚇的間桐櫻,和早就被送到鄰鎮的、從血緣上講應該稱呼爲姐姐的女孩不同,她提前十年捲入了踩一腳就難以拔出的污泥裡。對此心懷歉疚的詩羽只能百無聊賴地在小學操場上守望着小櫻——直到她漸漸忘卻那段驚心動魄的記憶,間桐詩羽纔有閒暇做些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漫步在清晨涼爽的空氣之中,和棕色頭髮的少女擦肩而過,她的雙眼微微眯起。
他想起了在大聖盃內部親手殺死的妻子、孩子,以及原本會幸福美滿的生活。
唯一倖存下來的生還者,如今稱做衛宮士郎的男孩。
但如今看來真是有先見之明,反正未來兩人的爭吵他估計是見不到了,讓士郎去頭疼吧。
詩羽哼了一聲,這個答案並沒有超出她的意料。
ps:如標題,第一卷到了告別的尾聲,有很多話想說,待會開個單章嘮叨吧。謝謝大家,那麼,最後一章,希望大家可以瀏覽完最後一個字。嘛,最後的時間,任性地讓我玩點梗應該沒啥問題吧?
但似乎已經在心中做好某種決定的他此時重新變成了無所不利的魔術師獵人。
正如他本人所說,留給這個男人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
詩羽嘻嘻一笑,伸出了白皙的手。
“好處?當然有啊,說實話,我在大聖盃裡拿到了點東西,但要完善的話就必須找愛因茲貝倫了。從長遠點的利益講,我希望能得到衛宮士郎從你離開一直到成年爲止的監護權,畢竟,你也知道吧,這孩子身上的魔術迴路可不一般。難得找到好苗子,我們間桐家是不可能放手的,更別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他在自己的地盤上成長了。除非他成爲我們的一員。怎麼樣?這個條件,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們瑪奇裡一定會幫你撐場子,搶回伊莉雅。當然,我也不會把你的士郎帶壞的,相信你也有教育好那孩子的自信吧?”
幸好,他在此之前就已經把撫養權拜託給了藤村——雖然那傢伙看上去更不靠譜。
“住得還習慣吧……嘛,本來應該這麼問,但我也不是那種說話繞彎子的人,所以直接問了,你的傷勢到底有沒有好轉些?”詩羽單刀直入地挑起話題。
她覺得,只要一直這麼做的話,總有一天命運會回饋給自己。
間桐宅院門外靜靜佇立着的小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回眸淺笑。
“老爹,那個藤姐是個好人呢,住得那麼遠還特地來跟你打招呼。”
走進了好像根本沒有鎖過的院門,她輕輕地咳了一聲,順便就把衛宮切嗣從極其尷尬的氣氛中解救出來了,如果大清早一臉微妙表情地出來招待接連上門的來客並不算失禮的話。
所以、間桐詩羽的松鼠物語還會一直繼續,直到重逢的那日爲止。
詩羽沒有動搖,按照她所計劃的,一步接一步地讓這個躲在溫柔鄉里的男人想起那鐵壁般冰冷的殘酷現實。直到、
詩羽忍俊不禁,這傢伙可愛得不得了啊,不管從哪種意義上來說。
同樣是意料之中的問題,詩羽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劇本毫不猶豫地答道:
這是魔術師殺手多少年來都不曾表露在臉上的情緒,尤其對面還坐着前不久一直在勾心鬥角的外人。但間桐詩羽今天是不會因爲這個就會放棄接下來的殘忍做法的。
“真是完全變了呀。不過、”詩羽若無其事地道,“留在冬之城的伊莉雅怎麼辦?”
使得冬木血案的受害者的數目稍稍減小。
但是,衛宮切嗣的傷勢卻已經到了損壞生命力的惡劣地步。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去奪回伊莉雅,不再讓她在那個沒有一點人氣的雪國裡孤獨地、無助地流血流淚。如果單單是你的話,說不定連外圍結界都無法突破。但是再加上我和大鯨,勝算無疑多了不少。這是在你還沒有嚥氣之前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幫手了。”
“喜歡就拿去吧。”
還沒有推門而入,便聽到了某個小男孩純真清脆的說話聲。
第一次,有了可以盡情吐露思念的人、也失去了執手偕老的人;還得到了一生中永遠不忍心割捨的妹妹、但也會讓自己感到喘不過氣來的妹妹。兩份喜悅、兩份煩惱相互重疊,然後帶來了更多更多的喜悅和憂傷。她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下的所有。
“你要我怎麼做?”
衛宮切嗣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道:“即使只是黑翼公的眷屬(鳥之使魔),也不是我這種程度就能治癒的。大概最多拖上兩三年傷勢就會惡化到無力挽回的地步吧。”
那間桐詩羽自然不會再迂迴。
除了在短短半個時辰裡被賣出兩次的某個男孩。
以黑翼公丟下的阿瓦隆從黑翼公的使魔爪下救治了這戶人家僅剩的孩子。
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想履行當初許下的承諾啊。
“但是,這樣就足夠了。謝謝你。間桐詩羽,沒想到我們居然會成爲隔着一張桌子對坐也能相安無事的關係。”衛宮切嗣眺望着窗外,院子裡的衛宮士郎正舉着珍視的玩具盡情奔跑,正如他注視那孩子的目光一樣充滿了喜悅的味道。
雖然還在爲詩羽姐能夠住下的喜訊樂開了花的士郎日後一定會感到異常悲痛,但詩羽此時的心情無疑是暢快的,甚至連即使是平時會引發莫名傷感的夕陽也感覺順眼了。
她的目的地,就是那座一週前還是廢屋的老建築。雖然這段時間進行了初步的修葺和改造,但會想到拜訪那戶在本地已經沒有任何親戚的人家的客人,幾乎是沒有的吧。
雖然間桐詩羽自己就是那個例外。
永遠無法再被母親擁抱的伊莉雅,如果自己那雙沾滿血污的手臂都放棄那份責任的話。
畢竟,他可是從黑翼公的使魔那裡虎口奪食啊,能夠保住一條性命從兇案現場回來已經是極爲幸運的事了。即使如此,黑翼公要是生起追究的心思的話,名爲衛宮切嗣的男人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就會立即把他送到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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