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寧看着宋季青的背影,壓低聲音問:“季青怎麼了?”
“間歇性發作。”穆司爵風輕雲淡的說,“別理他。”
“……”
許佑寧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穆司爵的意思是——宋季青這是病。
哎,“損友”這兩個字,穆司爵當之無愧。
一行人陸續進了專用電梯,沒多久,電梯就行至頂樓,“叮——”的一聲,不鏽鋼門無聲的向兩邊滑開,示意轎廂內的的人可以離開了。
宋季青最先邁步走出去,然後是穆司爵和許佑寧。
走了幾步,穆司爵想到什麼,停下來交代米娜和阿光:“你們一會兒再進去。”
“哦!”米娜硬生生收住腳步,點點頭,“好。”
很快地,穆司爵和許佑寧的身影就消失在套房門內。
米娜越想越納悶,好奇的看向阿光:“七哥要和宋醫生說什麼啊?爲什麼不能讓我們聽到?”
阿光敲了敲米娜的腦袋:“因爲你泄露了秘密啊。”
“……”米娜的腦門冒出無數個問號,一臉拒絕的表情看着阿光,“你不好亂扣帽子的哦!”
什麼泄露了秘密,這個鍋她不背!
“米娜,我以前懷疑你可能是個傻子,但是現在我不懷疑了,我確定你就是個傻子!”阿光把米娜“泄密”的始末告訴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頓了頓,接着強調道,“如果不是你說漏嘴了,季青不可能知道七哥和佑寧姐遇襲的事情,聽明白了嗎?”
“……”
米娜怔怔的,一臉狀況外的樣子——
所以,宋季青原本並不知道穆司爵和許佑寧在路上遇到了什麼。
多虧了她,現在,宋季青什麼都知道了。
事實擺在眼前,米娜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無意間竟然捅了個簍子。
過了好一會,米娜才嚥了咽喉嚨,忐忑的問:“那個……七哥會不會找我算賬啊?”
阿光給了米娜一個放心的眼神:“不至於,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這件事不可能一直瞞着季青。”
“可是,我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而且,七哥說過,犯錯——只有犯和不犯的區別,沒有大錯和小錯的區別。”米娜越說越忐忑,忍不住問,“我要不要出去避避風頭什麼的?”
“別鬧了。”阿光圈住米娜的脖子,“都說了不是什麼大事,季青也只是擔心佑寧姐而已!”
“……”米娜還是有幾分懷疑,不太確定的看着阿光,“真的沒事嗎?”
“……”阿光沉吟了片刻,“也不能說完全沒事吧,你等着,七哥很快就會叫我們進去的。”
米娜被阿光的後半句嚇得渾身一哆嗦——
七哥叫他們進去幹什麼?算賬嗎?
可是,她犯下的錯誤已經無法挽回。這筆賬,算不清了啊。
“阿光,放開我。”
米娜掙扎了一下,還是想跑。
阿光反應很快,一個用力就把米娜拖回來了,順手把米娜帶向自己,讓她無從掙扎,更無處可逃。
天氣很冷,但是,阿光身上很暖。
米娜的腦袋緊緊貼着阿光,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呼吸和心跳瞬間全都失去了控制。
幸好,她的潛意識是清醒的,知道眼下的情況不容許她失控。
米娜及時控制住自己,不然自己流露出任何異樣,一邊妥協一邊掙扎:“好好,我知道了,你先放開我啊。”
阿光像一個找到樂趣的孩子,壞壞的笑着:“不放!”
阿杰幾個人上樓,正好看見阿光和米娜鬧作一團。
阿杰喜歡米娜,看見這樣的畫面,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但是,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遠遠看着這一幕幕。
阿光注意到阿杰上樓了,自然而然的鬆開米娜,走過去,說:“正好,我有幾件事要和你們說。”
很多時候,阿光代表着穆司爵。
所以,阿光有話要說,其他人必須聽着。
阿光在門外和手下交代事情的時候,套房內,穆司爵和宋季青的談判也剛剛開始。
宋季青開門見山的問:“怎麼回事?”
穆司爵言簡意賅:“我們行程泄露,康瑞城在半路安排了狙擊手。”
宋季青看着穆司爵:“就這麼簡單?”
他以爲穆司爵會長長的說一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可是,穆司爵總共才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穆司爵淡淡的說:“事情本來就很簡單。”
“ok,我相信這件事並不複雜。”宋季青話鋒一轉,“但是,你要帶佑寧離開醫院之前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們不會有事,結果呢?”
許佑寧覺得,她是時候出手緩解一下氣氛了。
她笑着替穆司爵答道:結果,我們確實沒什麼事啊!”
“……”宋季青無語的看着許佑寧,氣急敗壞的說,“你差點就沒命了,你知不知道?佑寧,你一旦受傷,哪怕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全部出動,都回天乏術。”
“……”
宋季青說的是事實,這也是他生氣的原因。
許佑寧想了想,覺得她應該轉移一下宋季青的注意力和炮火了。
她笑了笑,指了指穆司爵,說:“有司爵在呢,我不會有事的!”
如許佑寧所願,宋季青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轉移到穆司爵身上了。
“這一次,你們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宋季青氣沖沖的說,“穆七,我很嚴肅的告訴你,手術之前,你別想再帶佑寧離開醫院了!”
天知道,穆司爵的車子裝的不是防彈玻璃的話,許佑寧很有可能已經一屍兩命了。
他們以前的付出和努力,包括他們已經做好的準備,統統都會付諸東流。
現在,只有把許佑寧禁錮在醫院,纔是隔絕所有對她的傷害的最佳方式。
宋季青沒想到的是,穆司爵竟然妥協了——
“我答應你。”
穆司爵的語氣淡淡的,情緒不明。
不過,可以聽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宋季青以爲他聽錯了,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穆司爵:“你……認真的?”
穆司爵不答反問:“你改變主意了?”
“沒有!”宋季青忙忙否認,接着說,“那就這麼說定了——爲了避免佑寧情緒波動太大,手術之前,你不能再帶佑寧離開醫院!”
穆司爵答應下來:“還有其他事嗎?”
宋季青沉吟了片刻,疑惑的看着穆司爵:“我還有一個疑問,就是……”
“我現在不能回答你。”穆司爵猜到宋季青想問什麼了,直接打斷他的話,“你可以去忙了,幫我叫阿光和米娜進來。”
“……”
宋季青的脣角狠狠抽搐了兩下,乾脆不理穆司爵了,轉頭叮囑許佑寧:“有什麼不舒服的,及時跟我們說。”
許佑寧知道,宋季青是擔心回來路上的事情會造成她情緒波動,進而影響她的身體。
她哪能那麼脆弱啊!
許佑寧笑了笑,若無其事的說:“放心吧,這點事,不至於嚇到我。別忘了,我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沒事就好,”宋季青總算鬆了口氣,“我先走了。”
宋季青離開後,穆司爵看向許佑寧,說:“你回房間休息一下?”
“不用,我不累。”許佑寧頓了頓,又說,“而且,我知道你要和阿光說什麼。”
穆司爵意外的眯了一下眼睛:“你……”
“我還是那句話——我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許佑寧笑了笑,“我留下來,說不定還能幫到你。”
穆司爵還沒說什麼,阿光和米娜已經推開門進來了。
米娜看着阿光的眼神,明顯閃爍着崇拜。
阿光剛纔說,七哥很快就會叫他們進來。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
阿光倒是淡定,一進來就直接問:“七哥,什麼事啊?”
“坐。”穆司爵看着阿光,過了片刻才問,“我和佑寧遇襲的事,你們怎麼看?”
“行程泄密。”阿光神色嚴峻,毫不猶豫的說,“康瑞城收買了我們的人,又或者,那個人本來就是康瑞城的人。”
“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米娜接過阿光的話,“七哥,你和佑寧姐之前也離開過醫院,但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意外。所以,康瑞城很有可能是最近才收買了我們的人。”
許佑寧若有所思的坐在一邊,聽到這裡,突然開口:“我有話要說。”
穆司爵看了看許佑寧:“嗯?”
許佑寧走過來,擺出大偵探的架勢,條分縷析的說:“我覺得,被康瑞城收買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就在今天跟我們一起去墓園的人裡面。”
穆司爵挑了挑眉,沒有說話,目光裡卻透露着讚賞。
許佑寧的懷疑,完全是有道理的。
穆司爵乾脆把事情交給許佑寧了,看着她問:“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先一一篩查今天跟我們一起去墓園的人啊!”許佑寧沉吟了片刻,話鋒一轉,“不過,他也有可能自己心虛,已經跑路了。”
穆司爵沒說什麼,只是看向阿光——
阿光一看穆司爵的眼神,立刻明白過來什麼,點點頭:“七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