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微笑着回答:“子吟小姐是太太請來的客人。”
符媛兒不願相信,“你去叫太太來。”
花嬸點頭離去。
符媛兒瞪眼盯着子吟,彷彿一個不小心眨眼,子吟就會鬧什麼幺蛾子似的。
子吟笑了:“符媛兒,我可是符太太請來的客人,你對我客氣點。”
符媛兒不搭理,在媽媽來之前,她不想和子吟說半句話。
子吟卻嘴巴不停:“聽說你也懷孕了,也是子同的孩子,不好意思了,你的孩子註定是弟弟妹妹了。”
說着,她輕嘆一聲,“其實你現在和我也沒什麼兩樣,都是無名無分的孕婦。也許阿姨是覺得我們同病相憐,才把我接過來,讓我和孩子能住得更好吧。”
符媛兒心驚不已,什麼意思,聽着她像是要長住啊!
“媛兒小姐,”花嬸匆匆走過來,“太太在二樓會客室等你,她請來的客人也在。”
符媛兒一愣,這才明白,媽媽要讓她見的另有其人。
她暫時不跟子吟一般見識,轉身往家裡二樓走去。
走到樓梯邊時,她瞧見另一個保姆秋嬸正在做清潔,於是停下問道:“秋嬸,子吟什麼時候來的?”
“子吟小姐嗎,她已經在這裡住了快一個星期。”秋嬸回答。
好傢伙,等於她不在家的這些天,子吟是都在的!
子吟已經住這麼久,想將她硬趕出去估計不容易……等會兒她得找機會好好跟媽媽說一說這件事,子吟決不能留在這裡。
她來到二樓會客室,推門走進去一看,一張三人沙發上坐了一箇中年老男人……她看着這個男人有點眼熟。
卻見他衝自己微微一笑:“符記者,我們又見面了。”
“歐老!”符媛兒馬上想起來。
上次在歐家舉辦的酒會上見過,歐老還幫她贏了於翎飛一次……當然,沒少了程子同的幫忙。
“怎麼,媛兒,原來你認識歐叔叔?”符媽媽的聲音從後傳來。
她去房間裡拿了一包茶葉,來到茶桌前打開。
“媽,這不是……”符媛兒認出來,這包茶葉是媽媽放了好多年的,起碼有二十年茶齡的普洱。
媽媽都沒捨得給爺爺,今天竟然拿來招待歐老!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符媽媽不以爲然,“今天有事求歐老,當然要用最好的茶。”
歐老哈哈一笑,“修妹,在孩子面前,就不要故意埋汰我了。”
符媛兒聞言暗驚,他竟然稱呼媽媽“修妹”,而媽媽的單名的確是一個“修”字。
“媽,我真沒想到,你和歐老認識。”符媛兒意外的感嘆。
歐老笑道:“曾經你父母和我都是學校話劇社的演員,我和你爸同時追求修妹,但修妹選擇了你爸。”
符媛兒聽得很詫異,但也很有趣,這些事媽媽從來沒跟她說過。
“歐老不要取笑我了,”符媽媽也笑道:“我們還是說正經事吧。”
說着,她的神色立即變得嚴肅:“媛兒,今天你去見於翎飛,她說了什麼?”
符媛兒有些顧忌的看了歐老一眼。
於輝說的,歐老是他的乾爹,於翎飛也算歐老的乾女兒了。
“歐老答應幫我們,你不要有顧忌。”符媽媽給她吃定心丸。
歐老也用鼓勵的眼神看了符媛兒一眼。
符媛兒深吸一口氣,將於翎飛今天的狀態和說的話描述了一遍。
她也很想聽一聽長輩的意見。
符媽媽沉着臉,很生氣,“歐老,你看,這是明擺着的事情,於翎飛和慕容珏挖了一個坑,等着媛兒跳下去。”
歐老深以爲然:“慕容珏這個人我曾經打過交道,心腸歹毒,手段陰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們既然逼着程子同合作項目,那麼項目裡一定有陷阱。”
他看向符媛兒:“這件事你不能做主,必須將消息傳給程子同,由他自己做決定。”
符媛兒點頭,打算給程子同的律師打電話。
“不,我安排一下,你親自去跟他說。”歐老說道。
符媛兒微愣,“我親自去……”
符媽媽也贊同歐老的辦法,“於翎飛是你親自去見的,你再親口將這些信息告訴他,看他有什麼反應也好。”
歐老接着說:“想要知道他和於翎飛是不是串通好,也簡單,如果他讓你按於翎飛說的去做,那就沒得其他說的。但如果他另有想法,我們便可以不再懷疑他了。”
果然還是長輩老道。
符媛兒當即點頭,“歐老,我聽您的安排。”
符媽媽也鬆了一口氣,“讓歐老在這裡歇着,我去廚房看看晚餐,今天我滷了牛肉和豬蹄。”
歐老哈哈一笑:“那得喝上兩杯了。”
符媛兒跟着媽媽走出來,確定歐老聽不到她們的說話聲,她趕緊問:“媽,子吟是怎麼回事?”
符媽媽不慌不忙的:“她到了孕晚期,身體經常不舒服,我把她接家裡來住,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奧,她倒忘了,以前媽媽對子吟,那是超過親生女兒的溫暖和熱情。
但有一件事,她必須跟媽媽說明白,“媽,本來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但你既然將子吟接到了家裡,我就不得不說了。”
符媽媽被她的嚴肅嚇到了,“什麼事?”
“我一直懷疑你上次出車禍,和子吟有關!”
符媽媽驚怔不已,“你有證據嗎?”
“暫時沒有。”如果有的話,她不早就報警了。
符媽媽臉上的驚怔瞬間消失,她無語的看了符媛兒一眼,“沒有證據有什麼好說?我還時常覺得我能成爲億萬富翁呢。”
“媽……”
“我知道你不喜歡子吟,”符媽媽打斷她,“她不就是跟你搶程子同嗎,有人搶證明程子同優秀,嗨,現在想想,當初被她搶走倒好了,哪裡還會有今天這些麻煩事。”
“媽……”符媛兒只能說:“你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符媽媽面露尷尬,“我知道,她在這裡讓你很尷尬,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你就當可憐一下她吧。”
搬出這個殺手鐗都沒用,媽媽竟然如此大度,能讓一個“懷”了她前夫孩子的女人住在一起。
符媛兒還能說些什麼!
“媽,我沒法可憐她,”符媛兒冷聲說道,“如果你願意讓她住在這裡,我就……”
“符媛兒,你還真是孝順啊。”忽然,樓道里響起子吟的聲音,她不知什麼時候上樓了。
符媛兒不想跟她說話,轉頭就走。
“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子吟卻不依不饒,“將符太太丟在這棟大別墅裡,反正面對孤獨和寂寞的人又不是你。”
符媛兒很想回吼一句,用不着你來教訓我,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因爲她的確經常讓媽媽一個人留在這棟大房子裡,獨自守着時光中不多的歡樂記憶。
符媛兒腳步微停,繼續往樓下走。
”媛兒,晚飯馬上好了!”符媽媽喊道。
“……我去花園裡走一走……”符媛兒頭也不回的往外。
符媽媽的眼底浮現一絲欣慰,她感激的看了子吟一眼。
符媛兒在花園裡走着,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
媽媽怎麼那麼湊巧就知道了子吟的近況,不是子吟特意安排的誰信。
不過,她之前的懷疑一直沒找到證據,子吟既然送上門來,難道不是一個好機會?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她回神轉頭,只見子吟朝這邊走來。
她裝作沒瞧見,準備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子吟譏嘲的笑着:“符媛兒,你現在是不敢面對我嗎?”
“是不是程子同不肯跟你復婚,你覺得自己的境地和我沒什麼兩樣?”
“你存心來扎針,我爲什麼要理你?”符媛兒毫不猶豫的反問。
子吟嘿嘿一笑:“聽說程子同和於翎飛走得挺近,他這次進去也是因爲於翎飛。”
符媛兒沒回答。
子吟接着說:“於翎飛也是傻得可以,她以爲害他失去一切,他就會意識到她的重要?什麼破賬本攥在手裡,我分分鐘都能拷貝出來的東西。”
符媛兒怔然驚訝,她相信子吟說的話,因爲她差點忘了,子吟是一個頂級黑客。
“你……什麼意思?”她不明白。
子吟冷笑着:“我黑了於翎飛的電話,不過她很謹慎,從來不跟慕容珏打電話,所以暫時打聽不到詳細的內容。”
但是,“如果我們合作的話,保下程子同沒有問題。”
符媛兒沒答應:“我已經想到辦法保他了……你還是好好養胎吧。”
她朝子吟隆漲的肚皮看了一眼。
“有近道爲什麼不走?”子吟問。
符媛兒不以爲然:“你這個固然是近道,但不一定是程子同想走的。”
語氣中的蔑視毫不掩飾。
子吟也不生氣,“我相信你有回頭來找我的時候,到那時,我可能就要開出價碼了。”
說完,子吟頭也不回的離去。
符媛兒看着她的身影,目光忽明忽暗,一些想法逐漸在她心裡形成。
第二天上午,符媛兒接到蔣律師的電話,可以跟他去見程子同了。
她是以新聞記者的身份去的,歐老名下有一家名氣很大的自媒體,內容都是對罪案類嫌犯的採訪。
所以,安排符媛兒來“採訪”,是他可以辦到的事情。
“符記者,”臨進去前,蔣律師對她囑咐:“等會兒你先別說話,聽我的安排。”
他們不是單獨會面,旁邊是有人的。
符媛兒點頭,“蔣律師放心,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