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走遠,諶子心才鬆了一口氣。
但她不會輕易放棄。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祁雪純準備出國,祁雪川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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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
祁雪純吃下兩顆藥片,準備睡覺。
今晚她還有“大戲”要演,精力得準備好。
“諶子心答應我明天離開,你就別爲難諶家了。”臨睡前,她對司俊風說道。
司俊風微頓刷新聞的手,“嗯”了一聲,繼續刷新聞。
看來明天諶家股價大跌的事要壓一壓了,其實諶家自身問題很大,但這個節骨眼,他得避開一下。
“司俊風,”她想了想,“其實你很受歡迎啊,諶子心跟你也很般配。”
司俊風眼皮沒擡:“說錯話是要接受懲罰的。”
“我說真的,”她看着他:“如果我和程申兒都沒出現,諶子心配你也很不錯,她學歷高形象好,關鍵還懂做生意。”
她其實想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諶子心這樣的女孩陪着他也不錯。
“唔!”話音未落,她已被沉沉的壓入牀墊。
“睡不着可以做點別的。”
她捧住他的俊臉,脣角上翹:“今天不行,不太舒服。”
“不舒服還不快點睡覺!”他翻身下來,伸臂將她摟入懷中。
“說真的,司俊風,你不喜歡諶子心那樣的嗎?真正的賢內助!”
“我喜歡你。”
“你喜歡我什麼?”她問,“你跟我求婚的時候,已經喜歡我了嗎?”
他說不上來,婚禮那天情況的確挺緊急,而且解決辦法都已經準備好了……程申兒可以代替她出場,不至於讓司家成爲笑話。
但接到她的電話的那一瞬間,他有一種全世界都亮了的感覺。
她不想去婚禮,只讓他在珠寶店求婚,他也那樣做了。 ● ⓣⓣⓚⓐⓝ● C ○
本來沒有新娘的婚禮,變成了沒有新娘和新郎,他卻一點不着急了。
那時候,他心裡就有她了吧。
只是他當時還不明白,也在抗拒,所以纔有後面的事情。
這些他都沒說,沒必要在這時候說,只是他自己的心事而已,對她的記憶也沒有幫助。
“你喜歡我什麼?”他反問。
她以爲他可以說出他很多優點,但真到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真正的喜歡,是說不出來的,是一種點點滴滴的滲透,等明白的時候,已經與你融爲一體。
她卻一點也歡喜不起來,越是這樣,到了分別的時候會越痛吧。
她胡思亂想頭腦昏沉,不知什麼時候睡着。
她被吵醒的時候,是凌晨四點多。
“……你讓她出來!我跟你說不着!”一句尖利的高喊從她腦子裡劃過。
祁雪川的聲音。
她起身一看,身邊的牀位是空的,司俊風去應付他了吧。
顯然祁雪川憤怒到極點,司俊風也應付不了。
“祁雪川,你又吵吵嚷嚷的幹什麼?”她頂着一臉疲憊走出去,只見管家和騰一將他攔住了。
“小妹!”卻見他一臉着急,“你過來,我有急事跟你說。”
他不是來鬧事的!
祁雪純走上前,示意管家和騰一將他放開。
祁雪川看了他倆一眼,眼神很介意。
祁雪純又走近兩步。
猶不及防,她忽然被祁雪川扯了過去,他一隻胳膊肘緊緊鎖住了她的喉嚨。
“別過來!”他及時喝住管家和騰一,“我真會對她動手!”
司俊風的眸光沉冷如水,“祁雪川,放開她。”
祁雪川目光瑟縮,他害怕看到司俊風的目光,但今天他不能退縮。
“這是我和祁雪純之間的事,跟其他人無關。”他硬着頭皮回答。
祁雪純不慌不忙,“祁雪川,長本事了,學會耍心眼了。”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祁雪川衝她怒吼,“祁雪純,誰讓你把她送出國,誰準你!”
原來是和程申兒有關。
祁雪純微愣,他怎麼知道這事的?
她立即看向司俊風,夜色中他的臉色很模糊。
“你想我怎麼做?”她穩住心神,平靜的問。
“你敢把她送走,我跟你沒完!”祁雪川吼道。
她無聲輕嘆,“祁雪川,我還以爲你長進了,但你除了吼幾句,還能做什麼?”
說實話,“我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用別的辦法來對抗我。”
祁雪川的神色恥辱的漲紅,他憤恨的瞪着她,彷彿她與自己有着深仇大恨。
“我只能告訴你,她是自己想要走的,你應該搞清楚的,是她爲什麼決定要走還不讓你知道。”她一臉無奈,
祁雪川愣然無言。
“鬧夠了,就走吧。”她累了。
“我不信!”祁雪川一口否定,“一定是你,是你將她視作眼中釘,是你故意要趕她走!”
“祁雪純,你爲什麼就是不能容她!”他怒聲質問。
祁雪純汗。
“祁雪川,你放開她!”這時,又一個人影跑進了花園。
是程申兒。
祁雪純也沒必要講情面了,“程申兒,你來得正好,你告訴祁雪川,你要離開是誰的主意?”
程申兒看了一眼司俊風,稍許遲疑。
“你說實話。”祁雪純保她。
程申兒嚥了咽喉嚨,“祁雪川,是我想要離開的,你不要鬧了。”
祁雪川目光一呆,頓時說不出話來,“你……爲什麼?”他不願相信。
“離開這裡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程申兒靜靜的看着他,“如果你真爲了我好,就讓我走吧。”
兩人目光對視,對他眼裡的痛苦茫然,她選擇視而不見。
她轉身離去。
祁雪川立即去追,祁雪純順勢拉了他一把。
她覺得事到如今,他再追上去也沒什麼意義。
“滾開!”祁雪川陡然發怒,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或許人着急的時候就會生出一股蠻力。
而祁雪純也完全沒想到,對他沒有防備。
直到腦袋磕在了花壇邊上,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還在奇怪,怎麼她就被祁雪川推倒了……
“祁雪純!”司俊風焦急失控的聲音響起。
這一刻,程申兒和祁雪川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駭然的轉頭看來。
“好黑。”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
“這裡沒有窗戶,被人封死了。”回答她的,是司俊風的聲音。
聲音落下,她的世界又回到一片寂靜。
又不知過了多久。
她眼前仍是黑的,這次響起了程申兒的聲音。
“……我不一定是真愛他吧,更多的是不甘心。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憑什麼被你搶走?”
程申兒輕嘆一聲,“我聽說你的病治不了,你搶了我的男人,我害你的命,我們兩清了吧。”
接着她的世界再次歸於一片寂靜。
當她再有意識,是韓目棠的聲音在輕喚她:“祁雪純,祁雪純……”
她慢慢睜開眼。
“我就知道你醒了,”韓目棠說道:“你仔細看看,能看清東西嗎?”
祁雪純這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很模糊,彷彿眼睛裡被蒙上了一層磨砂濾鏡。
她沒有立即說話,先看清身邊只有一個人影,確定只韓目棠站在身邊了。
“韓目棠,我怎麼了?”她開口,嗓子嘶啞得厲害。
“你摔了一跤,磕到了後腦勺,”韓目棠的語氣很遺憾,“你腦部的淤血受到震動……”
她眸光微動,“我是不是因禍得福……”
“哪有那麼多電視劇情節,”韓目棠聳肩,“事實是,淤血提前壓迫到你的視覺神經,你現在看東西模糊,也許過幾天你就會失明。”
她心口微縮,但仍鎮定的笑笑:“你真是個無情的醫生。”
“事實擺在眼前,你儘早拿個主意。”他的聲音愈發嚴肅。
祁雪純想了想,“韓目棠……”
她正要說話,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她聽走進來的腳步聲,就知道是雲樓。
“老大……”雲樓欲言又止,想來是被韓目棠用眼神阻止了。
“說吧,”她不以爲然,“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更壞的消息呢。”
還真有。
“司總再次被調查組請進去了,”雲樓語調凝重,“聽說這一次調查組掌握的證據很多。”
祁雪純微愣。
韓目棠問:“調查組的證據哪裡來的?”
雲樓搖頭,“遲胖還沒查出來,有人在相關資料外面設立了防火牆,他找了好幾個高手一起想辦法,但兩天兩夜了,還沒攻下來。”
“帶我去見遲胖。”祁雪純立即做出決定。
“你的病不管了?”韓目棠問。
她毫不猶豫,“淤血在腦子裡已經小半年了,不差這一刻。”
一路上她確定自己的情況更加嚴重了,人和東西在她眼裡都變成了模糊的一團,她只能靠聲音,分辯出雲樓的位置。
“老大……現在該怎麼辦……”一貫冷靜自持的雲樓也不由哽咽。
司俊風被調查組帶走。
祁雪純的病情加重。
哪一樣也是她沒法解決的。
“別緊張,雲樓,”祁雪純淡然說道,“我早料到有今天,只是沒想到有人一直盯着司俊風。”
雲樓收斂情緒,“我覺得章非雲很可疑。”
祁雪純也覺得,但沒有證據。
遲胖正緊盯屏幕,聚精會神的操作,沒工夫顧及祁雪純和雲樓。
雲樓等了一會兒,忽然說道:“老大,晚上我去一趟章非雲的住處。”
希望能發現一點什麼。
遲胖這時才轉頭:“已經確定是章非雲在搗鬼,但他的身份是機密,受到了三重保護……我非得將它攻破,看看他究竟是誰。”
接着又說:“另外,還必須知道,他們用什麼證據爲難司總。”
雲樓蹙眉:“這麼久了,連你也沒法攻破的系統,真能攻破嗎?”
遲胖想了想:“調查組這類組織的系統,從來都是一擊就潰的,這次他們一定也找來了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