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聽到陸相宜的話了。
這個女孩子,果然是想利用她的寶貝女兒。
她身爲一個母親,一個長輩,必須好好敲打敲打這個女孩子!
易歡歡一對上趙太太的目光,就覺得很有壓迫感,一個勁地往陸相宜身後躲,一邊用目光尋找趙思霈。
趙媽媽好像對她們有什麼誤會!
偌大的酒會現場,卻完全不見趙思霈的身影。
陸相宜也感受到了趙太太的不悅,但還算淡定,跟她打了聲招呼,“阿姨好。”
“阿、阿姨好。”
易歡歡一緊張就容易口吃。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佩服陸相宜的淡定。
趙太太則是覺得,陸相宜臉皮厚,根本不會不好意思。
她來教教這個女孩子,什麼是禮義廉恥!
“你們是霈霈的同學?”
趙太太拿出酒會女主人的架勢,居高臨下的看着兩個年輕女孩,企圖在氣勢上將她們壓住。
易歡歡被嚇到了,抓着陸相宜的手,愈發緊張不安。
她們沒有做錯什麼啊,怎麼感覺趙媽媽好像要吃了她們?
陸相宜覆上易歡歡的手安撫她,一邊回答趙太太,“是的,阿姨。”
她有身爲晚輩的謙遜,但落落大方的,氣勢絲毫沒有比趙太太矮。
跟趙太太咄咄逼人的模樣比起來,她甚至顯得教養良好。
趙太太眼妝重,一眯眼睛,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我問過霈霈了,她沒有邀請同學!”
“阿姨,我們是……”
易歡歡臉色慘白,擠不出下文,也找不到趙思霈,倒是看見了周森。
周森跟其他賓客都發覺這邊的異常了,正看着她們。
但目前狀況不明朗,沒人敢輕易過來幫她們解圍。
易歡歡突然有些想哭。
陸相宜一邊安撫着易歡歡,一邊回答:“阿姨,我們是來找思霈的。”
“我知道!”趙太太聲色俱厲,“我問的是,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們有邀請函。”陸相宜不卑不亢,臉上也沒有絲毫驚慌,“我們很想跟思霈合作,我託人拿到了邀請函。阿姨,我們只是來找思霈,不會影響您的酒會。”
“這是一個正式場合,是屬於藝術家的聚會,不是什麼人都能混進來的!”趙太太冷冰冰的說,“我們的邀請函有限,邀請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怎麼拿到邀請函的?”
酒會現場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
趙太太的質問,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
陸相宜和易歡歡成了焦點,被很多人指指點點。
易歡歡原本還等着趙思霈來給她們解圍,但現在她知道,她們只能靠自己了。
她攥緊陸相宜的手,低聲說:“相宜,你要是不方便說,我們就走吧!”
陸相宜的確不方便說。
一旦說出她的邀請函,是陸氏總裁助理幫她弄來的,只有兩個後果——
她陷入非議。
或者衆人意識到她跟陸氏總裁同姓,她身份曝光。
這兩個後果,都是她避之不及的,尤其是第二個。
爸爸媽媽爲了讓她平平安安長大,保護了她這麼多年,她不能一時氣不過,就曝光自己的身份。
她歉然看着趙太太,語氣依舊是不卑不亢的,“阿姨,我不知道我們做了什麼惹您不高興,但我們不想破壞您的酒會和大家的心情,我們這就離開。”趙太太一把攔住陸相宜,冷眼看着她,“你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啊!裝作無辜的樣子,顯得是我故意跟你們兩個小輩過不去似的!”
“難道這不是……”事實嗎?——易歡歡差點就說出來了。
陸相宜及時阻止易歡歡,提醒趙太太,“阿姨,很多人看着呢。”
言下之意,現在誰都不好看。
至於趙太太是不是故意跟她們過不去,大家自有評判。
“他們都是我邀請來的客人,唯獨你們不是。”趙太太刻意強調,“我查問清楚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是爲了保證大家可以愉快的度過今晚。我們趙家的酒會,不是誰都可以參加的,趙家人沒有那麼好糊弄!”
“相宜,你別攔我!”易歡歡脾氣上來了,直接懟回去,“阿姨,我們從出現到現在,沒有給大家帶來什麼不快!倒是現在,你看看大家愉快嗎?”
趙太太這麼一搞,大家參加酒會的興致確實有所減退。
但這個責任,她要讓陸相宜和易歡歡來擔。
她們打她女兒的主意,這就是她們要承受的代價。
“大家不愉快,是因爲你們的鬼鬼祟祟。”趙太太朝着陸相宜伸出手,“麻煩,把你的邀請函給我看看。否則,我只有讓保安來請你們出去了。”
張秘書跟周森過來了,跟看熱鬧的人站在一起。
張秘書好奇死了,“周總,你的小鄰居爲什麼不願意提那位樑先生?”
能是爲什麼?
無非是因爲,她不想曝光自己跟那個男人的關係。
或者是,不能曝光。
“周總,這麼好的英雄救美的時機,你不出面?”張秘書搞不懂周森在想什麼,“哎呀,你怎麼好像生氣了?”
周森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保安進來,在趙太太耳邊說了句什麼。
趙太太蹙了蹙眉,看了陸相宜一眼,說:“讓他們進來。”
一對中年夫妻,從門外撲進來。
他們神色憔悴,雙眼浮腫,一看就知道操勞了多日,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看打扮,他們不是趙太太邀請的嘉賓。
他們掃了酒會現場一圈,目光鎖定陸相宜,提着一桶東西就朝着陸相宜撲過去了。
羅慕詩的父母!
陸相宜的腦子反應過來了,身體卻沒有,人愣在原地。
他們提着的桶裡,是一桶紅漆!
賓客們看清了,尖叫着四散開。
只有周森一個人逆行,上去一把拉開陸相宜。
易歡歡也沒躲,而是按住羅父的手,“你幹什麼?住手!”
陸相宜這纔回過神,對上週森的目光。
周森護着她,哂笑了一聲,“陸小姐,小小年紀,樹敵不少。”
陸相宜咬咬牙,“羅慕詩的父母!”
周森挑挑眉,“哦,那跟我也有點關係。”
陸相宜看不懂周森這波操作了。
其他人避之不及,他主動湊上來就算了,還主動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易歡歡奪走羅父的漆桶,羅父羅母就喊打喊殺的衝向陸相宜。
衆人呆呆的看着。
他們不是不想幫陸相宜,而是陸相宜已經有周森了。
周森將陸相宜護在身後,長眸一眯,看着羅父羅母。
原本一臉兇狠,殺氣騰騰的兩個中年人,硬生生被周森用目光逼得停下腳步。
他們瞪着周森,“你讓開!我們找陸相宜!”
易歡歡氣死了,提了提手上的漆桶,“有你們這麼找人的嗎?”
“害了我們女兒的賤人,給我滾出來!”羅母大聲說。
趙太太想了一下,站出來主持大局,“你們兩位,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如果這裡真的有人害了你們的女兒,我會幫你們的。”
羅慕詩的父母,加上對陸相宜有敵意的趙太太……
陸相宜不敢想象接下來的畫面了。
“趙太太想聽故事?”周森笑了笑,“正巧,我是當事人之一,不如你聽我說?”
“周先生?”趙太太一臉詫異,“你怎麼會?”
周森不理會趙太太的意外,簡明地說了一下陸相宜被羅慕詩設計到山上,差點遭遇不幸,陸相宜回到學校後,報警維權的事情。
羅慕詩設計陸相宜的手段有多骯髒,以及她和駱凱洋的事情,他隻字未提。
末了,他看向羅父,繼續道:“你們應該知道,我還是給你們留了幾分面子的。如果你們想讓一切醜事曝光,儘管繼續鬧下去。反正陸相宜除了報警,也不會做別的。”
陸相宜:“……”謝謝,她有被內涵到!
羅父羅母被噎得死死的,再加上週森的氣場,他們不敢再說一個字。
他們知道自己不佔理,也知道羅慕詩該接受懲罰。
他們只是氣不過,只是想報復陸相宜出一口惡氣。
但現在,他們被一個年輕的、護着陸相宜的男人,唬得不知道該進該退。
“我現在就報警!”易歡歡拿出手機,“不然你們一個個,都只知道欺負相宜!”
“歡歡,等一下。”陸相宜制止易歡歡,對着羅父羅母說,“你們的女兒已經進去了,如果你們不想跟着進去,就走吧。”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另一個是,羅父羅母不年輕了,她多少心軟。
然而有些人,不值得她心軟。
“我寧願去陪我的女兒!”羅母拎起那桶紅漆,潑向陸相宜。
“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所有人跌跌撞撞的後退。
陸相宜看見紅漆已經衝着她灑出來,她退的再快也難免被波及。
周森的長腿,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最極致的作用——
他一腳踹開了漆桶。
“砰!”
漆桶落地,鮮血一樣的紅漆蔓延了一地。
周森的皮鞋和西褲,沾上不少紅點,算是毀了。
羅母徹底紅了眼,朝着陸相宜撲過來,“你害了我的女兒,還有人護着你,我殺了你!”
衆人都捂着鼻子,好隔絕刺鼻的紅漆味,沒有一個人去幫陸相宜。
陸相宜聞不得異味,紅漆的味道讓她有些難受,一時也顧不上襲來的羅母。
“相宜,小心!”
易歡歡尖叫着提醒陸相宜。
她剛纔爲了避開潑灑的紅漆退開了,和陸相宜拉開了距離。
陸相宜準備用手擋住羅母,卻看見周森長腿一掃,羅母倒在一灘紅漆上,手上和身上都沾了紅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詭異。
周森看向趙太太,“您還不讓保安請這兩位出去?”他看得出來,陸相宜不想把兩個老人送進監獄,讓保安進來處理是最好的。
趙太太才反應過來似的,“保安,保安!”
羅父羅母被保安架走,趙思霈才從樓上下來,一臉驚恐的看着現場,“這是怎麼回事啊?”
趙太太一臉不悅,“這得問問你的同學,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