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錢鐘山屍體的冷藏櫃擺放在大廳的中央,四周擺放着大廳裡公用的盆栽松柏、冬青、花籃。
做爲姿態,近百名市政府機關和有關委、局、辦的中層幹部在錄音機播放的哀樂聲中列隊走進大廳裡,在丁建民、孫平安等人的指揮下向錢鐘山的遺體做最後的告別。
錢小雨、鄭文彬、凌安安站在冷藏櫃一旁,迎候着一批又一批來人。
他們一個個都神情憂鬱,極力忍受着內心的痛苦。
何萍萍站在凌安安的身旁,她一隻手緊緊地抓着凌安安的手,默默的望着一批又一批來人。
身穿着一件藍色羽絨服的凌雪則站在大門口,她臉色蒼白、神情沮喪的望着大廳裡進行的“儀式”,她的身後站着兩名紀檢幹部。
她不是直系親屬,沒有被安排與錢小雨等人站在一起。
她是在經過樑國英的特別批准後,在專人的“陪同”下來參加錢鐘山的遺體告別儀式的。
半小時後,何百鳴和他的人結束了“儀式”,陸續走出大廳來到了外面的廣場上。
當他看到單獨站在一旁的凌雪和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兩名紀檢幹部時,立刻就知道她已經被紀委專案組隔離了。
他叫住謝文軍,走到一個不遠處一個亭子旁。
他兩眼直瞪瞪的看着謝文軍說道:“說說吧,你找那個叫曹保生的都瞭解到了什麼情況?”
謝文軍說道:“我見到了他,但是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宋大力轟了出來”
何百鳴微微一驚,又問道:“哦?怎麼回事?”
謝文軍說道:“宋大力說我不能詢問他們的證人,更不能干擾他們的工作”
何百鳴勃然大怒:“豈有此理!你告訴我,你找曹保生要了解什麼情況?”
謝文軍又說道:“我們小組昨天上午在向錢鐘山以前的秘書老邱瞭解情況時,老邱向我們反映,秦大江這個月二十號去過錢鐘山家,他當時掏出了一把手槍威脅過錢鐘山,和他一起去的就是‘大富大貴’茶樓的老闆曹保生。”
何百鳴又是一驚,急忙又問道:“爲了什麼?”
謝文軍回答道:“不清楚,我去找曹保生就是要了解這個情況。”
何百鳴又問道:“錢鐘山的那個秘書又是怎麼知道的?”
謝文軍又回答道:“他說錢鐘山找他修電腦,他的電腦開不開機。老邱說,當時他正在二樓的書房裡修電腦,秦大江和曹保生來了,他們就在樓下的客廳裡說話,沒說幾句就吵了起來,他打算下樓調解,發現秦大江正揮舞着手槍衝着錢鐘山大喊大叫。”
何百鳴若有所思:“是這樣”
謝文軍繼續說道:“我反覆問過老邱,他們爲什麼爭吵,他說好像是爲了錢,他聽到秦大江說最後期限什麼的。”
何百鳴又問道:“老邱現在是幹什麼的?”
謝文軍說道:“市政府網站的副主任。”
何百鳴又是一驚:“柳玉瑩的頂頭上司”
謝文軍繼續說道:“是的,我還向他問過柳玉瑩的一些情況,他說柳玉瑩平時少言寡語,很少和同事交往,一上班就悶着頭幹她自己的活,屬於兩點一線,就是單位、家的那種人。”
何百鳴不再問什麼了,默默的陷入了沉思。
“嘿,老何,我到處找你,你躲到這裡來了!”
隨着聲音,馬風山出現在何百鳴的面前。
何百鳴微微一驚,急忙打着招呼:“哦,老馬,我也正要找你”說完他轉向謝文軍說道:“就這樣吧,你該幹啥去幹啥吧。”
謝文軍點點頭說道:“好的。”隨後,他又向馬風山點點頭,快步離開這裡。
何百鳴轉向馬風山說道:“馬支隊,有什麼指示?你請說。”
他雖然在很多方面和馬風山勢不兩立,但是,馬風山畢竟是和他平級的支隊長,見了面還是要“客氣”的打打招呼。
同樣,馬風山很清楚何百鳴的“客氣”帶有譏諷的意味。於是,他也“客氣”的說道:“我可不敢向你何大支隊作指示,還是請你先請做指示吧。”
何百鳴笑了:“得了,老馬,咱們就別打哈哈了,你是老兄,還是你先說吧。”
馬風山說道:“那好,就我先說。是這樣,你的重案組長謝文軍要找曹保生了解情況,被宋大力他們轟了出去,爲這事我剛纔把宋大力狠狠的訓了一頓。都是爲了工作,他怎麼能這樣做,太不像話了!”
何百鳴急忙打斷馬風山的話說道:“哦,我剛纔也批評了謝文軍,幹工作要講究方式方法,決不能由着個人性子來。我說老馬,他們二人個人的爭吵的事過去了,誰也不要再提了。”
馬風山迅速的想了幾秒鐘後說道:“那好,就按你說的,不再提了。”
何百鳴繼續說道:“不過,這事咱倆還得說說,小謝找那個曹保生是要了解秦大江的一些情況”
馬風山吃了一驚,他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刑警支隊在辦什麼案子。於是,他急忙問道:“怎麼?你們辦的案子牽涉到秦大江?什麼案子?”
何百鳴也迅速的想了幾秒鐘後說道:“這個是一件殺人案。”
他不能向馬風山明說是錢鐘山被殺案,只好說出了半句話。
馬風山又問道:“案子和秦大江有關係?”
何百鳴說道:“不,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有人說秦大江曾經揮舞着一把手槍威脅過他人。”
馬風山大吃一驚,他就怕有人提起秦大江從他那裡“借走”手槍一事。他有些驚慌的說道:“會有這種事?”
何百鳴看到時機到了,立刻單刀直入的說道:“老馬,請你告訴宋大力,下午我要親自去找那個曹保生,他不得阻攔!告辭了。”說完他轉身快步離開。
望着何百鳴的背影,馬風山頓時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