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兵沏上兩杯茶端到孫平安和吳了的面前，隨後，又給自己沏上一杯，端着坐到沙發上。
孫平安掐滅吸了一半的香菸向孫一兵說道：“我不喝茶了，娜娜的車開回來沒有？”
孫一兵回答道：“開回來了，我們剛纔回來時拐到了局裡。”
孫平安說道：“那好，把你的車鑰匙給我，我出去一趟。”
孫一兵急忙說道：“您要去那？您喝了那麼多的酒，還是我送你吧……”
孫平安站起身說道：“不用了，我到局裡去。哦，晚上請你那些同學的事，定了地方給我打電話。還有，你要抓緊和娜娜談，把你的決定告訴她。”
孫一兵迷惑的望着父親說道：“可我還是沒想好……”
孫平安打斷孫一兵的話說道：“你真是個廢物，我剛纔說的話是放屁？！”說完他一把奪過孫一兵遞過來的車鑰匙就要走，突然，他又想起什麼，又向吳了說道：“了了，那個葉老師，你和小韓安排一下，明天中午我陪他吃頓飯。”
吳了微微一驚，急忙說道：“這我得問問黃副市長明天有沒有安排……”
孫平安有些不滿地瞪了吳了一眼，什麼也沒說，拿起自己的公事包快步走向屋門口。
孫一兵和吳了相視一望，誰也沒說話，繼續吸菸、喝茶。
幾分鐘後，孫平安又返了回來，他看了他們一眼，還是什麼也沒說，打開通向他的套房的門鎖，快步走向他的書房。
吳了和孫一兵仍然坐在沙發上吸着香菸、喝着茶，看着剛剛開始現場直播的一場足球比賽。他們再次對視一眼，二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片刻，孫平安又快步走出書房，向吳了問道：“了了，你對電腦殺毒方面的知識掌握多少？”
吳了不解的問道：“電腦殺毒？”
孫平安說道：“我的手提電腦沒有裝殺毒軟件，中了也不知道什麼木馬病毒，一開機就提示‘立刻進行殺毒，二十秒後自動關機’……”
吳了說道：“這還不簡單，一會我去買一套正版的殺毒軟件，給您裝上就是了。”
孫平安想了一下後說道：“越快越好……今天我還有事不，明天等我的電話，到時候我在家等你。”說完他又快步向通向外面的門走去。
幾分鐘後，孫平安開着兒子孫一兵的“奧德賽”旅行車駛出了家屬院，沿着大道慢慢地行駛着。
他要去哪根本就沒有想好，只是想着出來透透氣，理一理凌亂的思緒。尤其是在吃飯前何百鳴電話裡向他說的情況，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謝文軍從昨天就開始監視‘大富大貴’咖啡館，今天上午再次扣押了雷黑子……
“肖一山這幾天一直開着一輛黃色‘奔奔’在市裡閒逛……
“周富貴出賣了肖一山後，就躲了起來，雷黑子將這個情況通告了肖一山，肖一山正在四處尋找周富貴……
“雷黑子是目前唯一知道肖一山下落的人？……
“雷黑子究竟是什麼人？他和周富貴是什麼關係？又和肖一山是什麼關係？……”他開着車邊想着。
他開着車邊想着，又想到了李春霖和他的江西廬山之行。
“李春霖帶着人去了江西，竟然沒有人向他彙報……”
“混蛋李春霖！……”
“周富貴在江西廬山有座別墅？……”
“這個老混蛋，真是狡兔三窟……”
他心裡不停地罵了李春霖，又罵周富貴，突然，他發現闖了紅燈，急忙一腳踩死剎車，“奧德賽”旅行車死死地停在十字路口中央的崗臺前，另一側直行的數輛轎車、公交車等一輛接着一輛的緊急剎車，險些造成一連串的追尾撞車。
崗臺上的交警迅速跳下來，衝着孫平安的車破口大罵：“混蛋，你怎麼開的車……”交警突然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戰戰兢兢的說不出話：“孫……孫局……”
孫平安狠狠地瞪了交警一眼，想說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一打方向盤，“奧德賽”旅行車一個右轉彎，疾駛而去。
交警即驚恐又無奈的搖搖頭，急忙指揮着擠在崗臺另一側的一長串車輛開動。
十幾分鍾後，孫平安開着“奧德賽”旅行車進了市局的大院。
走進辦公室他立刻從公事包裡掏出和周富貴聯繫的專用手機，開始撥號，對方手機關機，他又撥了一遍，還是關機。
他看了一眼手機，又有信息發進來，打開一看，又是於青青發開的要他回電話的信息。在家吃年飯時他就收到了兩條於青青要求他回電話的信息，礙着家人都在坐，他沒有回電話。於是，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話筒撥通了於青青的手機。
電話裡立刻傳來於青青焦急的聲音：“我說你怎麼纔來電話？急死我了……”
他打斷於青青的話說道：“我一直在忙，什麼事？說！”
電話裡仍然傳來於青青焦急的聲音：“雷黑子不見了，我找了開鎖公司的人才打開咖啡館的大門……”
他再次打斷於青青的話說道：“雷黑子又被重案組扣押了，他今天早晨企圖離開本市，他開着一輛黃色‘奔奔’…….我問你，那輛‘奔奔’的情況你知不知道？”
電話裡於青青的聲音：“黃色‘奔奔’？我不知道，他可是一直開一輛‘大切諾基’啊，我說，你能不能告訴我黑子究竟出了什麼事？……”
他又說道：“他很可能捲入了一起殺人案。”
電話裡傳出於青青驚恐的聲音：“你說的是真的？我該怎麼辦……”
他繼續說道：“你什麼也不要幹，這事你不要多問，就當作什麼也都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咖啡館現在處在重案組的嚴密監控中，這幾天你老老實實的呆在咖啡館裡，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也不要再發信息，把你給我發的所有信息全部刪除！”
電話裡傳出於青青仍然驚恐的聲音：“你……你說道全是真的？……”
他再次打斷於青青的話說道：“就這樣吧，我今天還是很忙，過節都不能休息，明天下午晚一會我給你打電話，我們到‘天上人間’洗個澡。”
電話裡立刻傳來於青青驚喜的聲音：“太好了……你可要早點給我打電話啊。”
他說道：“我儘量吧。”說完他掛斷電話，隨後又拿起和周富貴聯繫的專用手機，再次撥號，對方還是關機，他又撥了一遍，仍然關機。
“老混蛋！”他憤憤的罵了一句，再次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話筒，撥通了李春霖的手機。
電話裡立刻傳來李春霖的聲音：“孫局，我是李春霖，新年好……”
他忍着怒火說道：“李春霖，你可真行！你們……你們到了江西沒有？”
電話裡李春霖的聲音：“上午到的，剛吃完飯，我們馬上去和當地的公安機關聯繫……”
孫平安沒有立即再說話，他迅速的想着應該怎麼從李春霖那裡打聽到哪些急於想知道的情況。
電話裡又傳來李春霖的聲音：“孫局，您有什麼新的指示？……”
他打斷李春霖的話說道：“李春霖，你現在給我係統的說一下，你們專案組都掌握了什麼證據，案子偵破進展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能偵破？”
電話裡李春霖的聲音：“是這樣，孫局，根據目前的情況，案子有基本上有了輪廓，這就是……周富貴作爲殺人組織的老闆向肖一山……哦，肖一山就是‘異先生’的真實姓名……”
他再次打斷李春霖的話說道：“這我知道，你接着說！”
電話裡李春霖的聲音：“可能是出於某種原因，周富貴要清理門戶，或者說要料理後事。於是，他就通過雷黑子向肖一山下達了殺死錢鐘山的指令，肖一山按照約定的時間殺了錢鐘山，周富貴寄給何支隊一個有肖一山錄像的U盤，出賣了他。隨後，周富貴躲了起來，雷黑子很可能將這個情況通告了肖一山，肖一山現在應該是正在尋找周富貴……”
他微微一驚，李春霖的話竟然和何百鳴給他打電話是說的話驚人的相似。他心想，他們肯定還有什麼情況向他隱瞞。於是又說道：“還有什麼？接着說。”
電話裡李春霖的聲音：“何支隊的結論是，雷黑子很可能是目前唯一知道肖一山下落的人。”
他又是一驚，“雷黑子肯定是目前唯一知道肖一山下落的人”這句話正是他向何百鳴說過的，他又一想，李春霖能將這些話說給他，看來李春霖並沒有向他隱瞞什麼。
電話裡又傳來李春霖的聲音：“孫局，您還有什麼指示？”
他急忙說道：“沒有了，江西的情況有了進展馬上給我打電話。”說完他掛斷了電話，然後點燃一支香菸默默的吸着，又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又想到了凌雪。
這個娘們已經被隔離審查三天了，樑國英的專案組對他仍然嚴密的封鎖着消息。凌雪會不會向專案組說了什麼，會不會無意間將他也賣了。
他又想起黃志強要他寫有關錢鐘山與一些“準黑社會”幫派關係的材料，好幾天過去了，除了事發第二天樑國英向他催問過一次外，一直再也沒有任何人催問過這件事。於是，他打開辦公桌的大抽屜，拿出寫了一半的“材料”默默的看了一遍。
他又沉思了片刻，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話筒，撥通了樑國英的手機。
電話裡立刻傳來樑國英的聲音：“是老孫啊，我正要給你打電話。”
他急忙說道：“梁書記，新年好。”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哦……好。”
他再次急忙說道：“梁書記，您找我有什麼指示，您先說……”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老孫，還是你先說吧。”
他迅速的想了幾秒鐘後說道：“梁書記，是這樣，您和黃副市長要我寫的材料還得晚兩天，您是知道的，我這些天一直在忙些亂七八糟的事，沒有大功夫靜下心來寫……”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可以，晚兩天就晚兩天，不過，三號下午我一定要看到。”
他急忙說道：“沒問題，您放心吧。”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那好，現在該我說了，老孫，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他可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啊。”
孫平安微微一驚，急忙說道：“請說吧，梁書記，什麼大事我也能扛得住……”他嘴上說着，心裡卻開始迅速的思考着可能發生什麼大事。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凌雪昨天夜裡割腕自殺了……”
他雖然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還是大吃一驚：“什麼？……您說的是真的？……”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是真的，屍體已經運到了殯儀館，我已經和黃副市長通了電話，後事還是有丁建民和你主辦。”
他仍然驚恐的問道：“那……您要我做什麼？”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我和老丁通過電話了，他已經去了殯儀館，火化的事，等黃副市長回來再定。”
他極力緩和着自己的情緒說道：“這真是……讓人想象不到……”
電話裡樑國英的聲音：“錢小雨已經走了，錢家只剩下凌安安一個人，凌安安現在人在何百鳴家裡，你和老何商量一下，怎麼將這事告訴她。”
他說道：“好的，我馬上給老何打電話。”
掛斷與樑國英的通話，他的驚愕不由得變爲暗喜。
凌雪死了，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事了，他基本上可以高枕無憂了。但是，想起他以前和凌雪在一起的往事，一絲不可名狀的憂傷頓時涌上了心頭。
“這個凌雪……真是……”
他找不到合適的話語給凌雪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