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齊的藍世忠在藍小毛和阿龍等三個保鏢的陪伴下,走出房間,沿着樓梯登上堆積着厚厚積雪的小樓樓頂。
樓頂上的風很大,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阿龍急忙遞給藍世忠一副淺色大墨鏡,藍世忠戴上墨鏡開始向四周張望。片刻,他向站在身旁的藍小毛問道:“這裡那邊是東?”
藍小毛急忙指着正前方回答道:“正前方就是東,咱們這座倉庫的位置是座西朝東的……”
藍世忠沒有再說什麼,他向前走了幾步再次向四周張望着。
他看到他們所在的四層小樓大門在院門的右側,院門外面是一條很寬的南北大道,大道的另一側是一排建了一半的十餘間大同小異的獨門獨院倉庫,再往東是一片白雪皚皚的原野。西面隔着一片也是白雪皚皚的原野是一大片因冬季寒冷暫時停止施工的建築工地。北邊和南面也都是大同小異的獨門獨院倉庫,再往南,不太遠處就是他們昨天夜裡走過的省道和高出地面的巨大的立交橋。
藍小毛說道:“這一大片倉庫是今年……哦,是去年去年十月份剛建好的,已經開始招租。路東的因爲到了冬季停工了,路西的多數都租了出去,只是多數都還沒有派上用場,估計到了春節後,這裡就會車水馬龍……”
藍世忠指着面前的大道問道:“這條路是什麼路?”
藍小毛回答道:“還沒有正式起名,暫時叫新開大道……哦,我們的這個倉庫是十八號……”
藍世忠臉上突變,厲聲問道:“見鬼!這個曹保生,怎麼會要這個號!”
藍小毛說道:“十八不是‘要發’嘛,爲了這個號我們可是費了不少的周折……”
藍世忠打斷藍小毛的話,咆哮着說道:“你們懂個屁!十八不是要發,是他媽的地獄的代號!”
藍小毛望着藍世忠陰沉的臉和聽到他說出的話,驚愕地一時不知再說什麼。
藍世忠向阿龍說道:“望遠鏡。”
阿龍急忙走過來,把一架高倍望遠鏡遞給他。
藍世忠舉起望遠鏡向四周望了起來。
大道上很遠的地方有一輛汽車由北向南駛了過來,藍小毛、阿龍等人急忙走到藍世忠的兩旁,注視着高速駛來汽車。
他們都看清了,是一輛“三菱”吉普車。
藍世忠將望遠鏡對準“三菱”吉普車看着,他看到坐在前排的年輕的司機和一個到眼睛的中年人。
藍小毛說道:“大概也是來看倉庫的,租賃公司瞪了廣告,前十名用戶優惠,從三月一號纔開始收租金……”
藍世忠放下望遠鏡,又問道:“這條路往北通到那裡?”
藍小毛回答道:“北二環,不過現在還沒有正式開通。”
藍世忠不再問了,又舉起望眼鏡向南面遠處車水馬龍的省道和進入市區的立交橋望去。
藍小毛手搭涼棚望着遠去的“三菱”吉普車。
阿龍看了一下手錶,也手搭涼棚向遠去的“三菱”吉普望去。
藍世忠繼續用望遠鏡看着漸漸駛來的“三菱”吉普車,突然,他意識到他們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他們的行蹤,立刻向藍小毛等人說道:“我們都庫房頂上去,不要讓那輛車上的人看到!快走!”說完他快步走向小樓的另一側,沿着通向庫房頂上的樓梯走了下去。
藍小毛等人急忙跟在後面走下樓梯。片刻,他們消失在庫房頂上。
庫房頂上覆蓋着厚厚的雪,他們踏着雪一直走到庫房的最西頭。
藍世忠又舉起望遠鏡向遠處的立交橋上望去,立交橋上車來車往,異常的忙碌。他又向西面的建築工地望去,除了皚皚的白雪,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幾分鐘後,藍世忠等人沿着樓梯走下了小樓,他們走進庫倉大門左側的兩間相通門房看了一眼,然後走進了空蕩蕩的庫房。
足三層樓高的倉庫深處,四名仍然穿着黑色皮衣的保鏢兼司機正在清理着一字排開的加長“奧迪”和三輛“大悍馬”前後擋泥板處集結的冰雪,稍遠處的空地上一架篝火熊熊的燃燒着,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藍世忠看了他們一眼向阿龍問道:“阿龍,曹曉娟起來沒有?”
阿龍回答道:“好像還沒有。”
藍世忠看了一下手錶後說道:“快九點了,你去喊她起來,給我們燒飯吃。”
阿龍說道:“好的,我這就去……”
藍世忠又說道:“還有,車上有沒有燒開水的壺?飲水機裡的水泡出的茶簡直沒法喝!”
站在旁邊的保鏢阿彪急忙說道:“老闆,我坐的車上有,昨天夜裡沒有拿上去。另外,後備箱裡還有一隻大火腿和幾棵大白菜……”
阿龍急忙說道:“那太好了,我可以做一鍋燉菜。”說着他和阿彪轉身走向倉庫深處的一輛“大悍馬”。
又過了十幾分鍾,藍世忠等人回到了小樓二樓的大房間。
房間一角的一隻電磁爐上正燒着一壺水,阿龍蹲在地上,手握一把尖刀在一隻不大的案板上削着一隻大火腿上的紅肉。
藍世忠掀開壺蓋,看了一眼水是否燒開,隨後,他走到圓桌前,坐到一把摺疊椅上。
藍小毛急忙掏出一包大雪茄,抽出一支,剝掉包裝的塑料紙遞了過去,又掏出打火機爲他點燃。
穿戴整齊的曹曉娟快步走了進來:“藍伯伯,對不起,我睡到現在……”
藍世忠噴出一口煙說道:“哦,你睡的怎麼樣?還好吧?”
曹曉娟點點頭回答道:“還好……”說完她走向仍然在削火腿肉的阿龍身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兩顆大白菜,拿起一條毛巾用一旁飲水機裡的熱水打溼,默默的擦着臉。
電磁爐上水的燒開了,藍小毛急忙提下壺走到圓桌前,爲藍世忠沏上一杯茶。
藍世忠端起茶杯,吹着茶湯呷了一口又將茶杯放下,向藍小毛說道:“他們在這燒菜,我們到隔壁去,把桌子也搬過去。”說着他站起身走向大房間。
藍小毛急忙一手端起茶杯,一手搬起一把摺疊椅跟了出去,阿彪和一個保鏢搬起圓桌和另一把摺疊椅也跟了出去。
正在削火腿的阿龍擡頭看了藍世忠一眼,繼續削着火腿。
曹曉娟也看了藍世忠一眼,開始剝一顆大白菜。
隔壁的房間裡,藍世忠坐到藍小毛搬過來的摺疊椅上,他又看了一下手錶,掏出手機開始撥號。
片刻,手機裡傳出華毛毛的聲音:“華毛毛。您好,藍老闆……”
藍世忠馬上就咆哮着說道:“華毛毛,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咱們直說吧,你的人砸了我的茶樓,綁了我的人,你要給我畫出個道道來!”
手機裡華毛毛的聲音:“藍老闆,你這麼說有什麼根據?誰能證明是我的人你砸了你的茶樓,綁了你的人?”
藍世忠繼續咆哮着說道:“華毛毛,你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最好打開天窗說亮話,只要你交出我的人,其他的我們都好商量。”
手機裡華毛毛的聲音:“藍老闆,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說我的人砸你茶樓、綁人,可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藍世忠打斷華毛毛的話,仍然咆哮着說道:“華毛毛,你不要給我耍無賴!我告訴你,我的茶樓經理曹曉娟就在我這裡,要不要她給你說說你的人砸茶樓的詳細經過?……”
手機裡華毛毛立刻變得遲疑起來:“你……藍老闆,你不能聽她的一面之詞……”
藍世忠再次打斷華毛毛的話:“曹保生打給我的電話也是一面之詞嗎?華毛毛,你抵賴是沒有用的,我還有其他的證人……”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想着曹保生打給他的電話裡提到的人名。片刻,他繼續說道:“比如說你手下有一個叫陳武的人,是他親自帶人砸的茶樓,又親自帶人綁架的曹保生……”
手機裡立刻傳來華毛毛驚恐的聲音:“你……你們綁架了陳武?……”
藍世忠微微一驚,他沒想到一提到陳武,竟然引起華毛毛的驚恐,他立刻決定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逼着華毛毛承認事實。他迅速的想了幾秒鐘後說道:“你說的不錯!陳武就在我手裡,你要不要也聽他給你說幾句話?”
手機裡沒有了聲音。
藍世忠再次咆哮着說道:“華毛毛,你說話!”
片刻,手機裡傳來了華毛毛有些結結巴巴的聲音:“藍……藍老闆……你是大老闆……這事恐怕是鬧出大誤會了,我手下的兄弟們肯定是不知道‘花開富貴’茶樓是你藍老闆的……而我本人確實也不太清楚這檔子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馬上去查。你是知道的,我的很多兄弟做什麼事,在很多時候是不向我請示的……這樣吧,如果真有這事,我……小弟我……在這裡先向你說一聲對不起了……”
藍世忠頓時勃然大怒:“放屁!你說聲對不起就算完了?!”
手機裡華毛毛的聲音:“那……你畫下道吧,我先聽聽……”
藍世忠說道:“你要親自把曹保生給我送來!另外,再帶上一張一千萬人民幣的銀行匯票,我們一筆勾銷……”
手機裡再次華毛毛驚恐的聲音:“你……你獅子大開口啊……”
藍世忠再次咆哮着說道:“華毛毛,這還是看在我們有過一面之交,否則,我會踏平你的所有產業!”
手機裡再次傳來華毛毛遲疑的聲音:“這……藍老闆,這我做不了主,我需要請示我們老大……”
藍世忠再次打斷華毛毛的話:“華毛毛,你不要給我耍無賴!我清楚的知道你就是老大……”
手機裡華毛毛的聲音:“藍老闆,這你可真的說錯了,我在這塊地盤上只能算老三、老四,我上面還有人呢。”
藍世忠又吃了一驚,他看了一下手錶,繼續說道:“既然是這樣……華毛毛,你聽着,現在是九點半,我給你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十一點我等你的電話……”
手機裡立刻華毛毛的聲音:“這可不行,我們的老大、老二都不在家,我需要時間……這樣吧,下午六點之前我給你打電話……”
藍世忠打斷華毛毛的話再次咆哮道:“華毛毛,我警告你,如果你耍滑頭,六點之前不給我打電話,我會派人先一把火燒了你的大酒店!然後,再派人把你和你的那些狗屁老大、老二統統送進地獄!”說完他掛斷了手機。
一直站在一旁的藍小毛望着藍世忠,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藍世忠凝眉沉思,片刻,他向藍小毛說道:“去,把阿彪給我叫來!”
藍小毛急忙轉身走出房間。
又過了片刻,保鏢阿彪跟在藍小毛的身後走了進來。
藍世忠說道:“你馬上帶着阿童再到華毛毛的酒店去,你們先開個房間住下,帶上該用的東西,等我的電話。”說完他又轉向藍小毛:“把你的手機給阿彪。”
藍小毛急忙掏出手機遞給阿彪。他清楚的知道,藍世忠不允許他的所有保鏢有手機。
藍世忠又說道:“充電器也要給他。”
藍小毛急忙說道:“我去拿……”說完他轉身又走出房間。
阿彪問道:“老闆,你是讓我們搞出點動靜來……”
藍世忠把眼一瞪,同樣咆哮道:“我講得很清楚,先開房間住下,等我的電話!”
阿彪急忙點着頭說道:“遵命……”
藍世忠又說道:“你們不要開車去,去找輛出租車,不許暴露的身份!”
阿彪再次點着頭說道:“遵命!”
藍世忠掏出錢包,抽出一疊百元大鈔遞了過去:“去吧。”
阿彪接過鈔票,轉身快步走出房間。
藍世忠端起圓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拿起打火機點燃已經熄滅了的大雪茄。
他默默的吸着雪茄,望着他噴出的濃煙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