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一走進屋門,當他再次看到已經裝飾了一半的新房後,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他脫掉外衣往掛衣架上一掛,就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兩眼呆滯的望了韓亞軍一眼,眼淚頓時忍不住奪眶而出。
韓亞軍大吃一驚。他本來打算將吳了送回家後就離開,但是,一看到他那說不清是傷感還是憤懣的神態和兩眼流出的眼淚,決定留下來陪着他。
吳了不停地嘆息着,又用呆滯的目光看了韓亞軍一眼,什麼也沒說。
韓亞軍掏出香菸點燃一支遞給吳了:“抽支菸吧。”
吳了點點頭,機械的接過香菸說道:“哦,謝謝了”說完他把香菸往嘴裡一塞,狠狠地吸了起來。
韓亞軍望着吳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只好蹲到茶几旁,也嘆了一口氣後說道:“我說老同學,你要是不願看到這些東西,先到我家去住幾天,我老婆帶着孩子回北京孃家了,要到春節後才能回來。回頭我找幾個人給你重新刷刷房子。”
吳了又吸了兩口煙說道:“不必了,就讓它保持原樣吧哦,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待一會”
韓亞軍還是不放心,又急忙說道:“我說你沒事吧?”
吳了說道:“你就放心吧,我還不會尋短見。”
韓亞軍沉思片刻,搖搖頭說道:“那好,我走了,你也早點睡覺吧。哦,我把我的手機留給你,有事打就我家的電話,按一號鍵直通我家。”說完他將自己的手機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轉身走向屋門。
韓亞軍走後,吳了又續上一支香菸繼續吸着,開始默默的沉思起來,希望能梳理一下已經發生的一切和韓亞軍告訴他的一切。
但是,他無論怎麼梳理也梳理不清,腦子裡象是塞進了一團亂麻,越梳理越是亂。
模擬像上嫌疑犯的模樣始終在他眼前晃,一會清晰,一會模糊。
他索性打開電視機,用遙控器不停地找着臺,希望能找到他想看的節目,但是,這個時間段除了連篇累牘的“電視購物”,就是無聊透頂的電視連續劇,於是,他又將電視機關閉,繼續不停地吸着煙,再次梳理着已經發生的一切和韓亞軍告訴他的一切。
模擬像上嫌疑犯的模樣還是不停的在他眼前晃,還是一會清晰,一會模糊。
他掐滅吸了一半的香菸起身走進書房,打開電腦,根據對模擬像的回憶和不斷出現在他大腦中的影像,以一點七二米的中等男人身高,繪製出一張張穿着“棉猴”,要麼戴着墨鏡,要麼不戴墨鏡,臉上要麼是貼上絡腮鬍子,要麼是貼上短鬚,要麼是貼上長髯、要麼是貼上山羊鬍子的十幾張素描畫像。
他在公安大學上學時專門學過畫模擬像,因此,他對畫模擬像是輕車熟路。
兩小時後,他完成了一張張模擬像的最後細部修改,在對自己的“傑作”基本滿意後,將一張張模擬像轉存到一個文件夾裡,又打開打印機各打印出了兩張。
他決定明天上午去刑警支隊取回自己的東西時,將他畫的模擬像交給何百鳴一套。
不論怎樣,他畢竟上了五年的公安大學,畢業後雖然沒有進入公安機關,但是,人民警察“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宗旨和人民警察神聖職責之一的“制止和偵查違法犯罪活動”,他還是牢記在心的。況且他還是主管司法工作的副市長秘書。
當然,他認爲錢鐘山在沒有被認定有罪之前還算是“人民”的一分子,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協助公安機關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
完成這一切後,他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他應該做的事情。
他困了,於是他將韓亞軍留下的手機設定好七點鐘的“叫醒”,和衣躺倒長沙發上,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