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猩紅至竹葉上滴落,秦天單手按住劍柄,左手的指尖間隙上夾着竹葉,繼續朝前走去。風驟起,雪下的更急。看着走來的秦天,這些往日裡宗門的翹楚,幾乎都沉默了。甚至有些弟子識趣的退出數步,將位置讓給秦天,就算來自西秦的無雙殿弟子也是這樣。
儘管秦政皇子在背後注視着,但他們就是壓制不住內心的畏懼,在生命和前程間,他們選擇了後者。就這般,出現了極爲詭異的一幕。往ri裡高高在上的宗門翹楚,在這道白衣身影前低下了高傲的姿態,默默的退下一道石臺。
衣裙搖曳,安嫵站在石臺,驕傲的就像牡丹一般。直至她明眸注視着那越來越近的白衣身影,她嫵媚的面容已毫無血sè。他來了,他的步伐還是那般從容不迫,臉色還是那麼平靜,但就是這種平靜讓安嫵感到畏懼。
不過當她的目光觸及第十道石臺的剎那,慘白的俏臉恢復了少許血色,要踏至第十座石臺對於任何人而言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對秦天而言卻是一件難以登天的時候,因爲前十座石臺,每一道石臺上都蘊含着強者的劍氣。
在踏上石臺的剎那,這道劍氣就會洞穿而出,融入踏至者的體內,凝聚於踏至者的丹田之內,溫養着修煉者的[弟子],直至離開石臺時,這劍氣方纔再次融入石臺中。
血脈桎梏,未能貯存這道劍氣,這道劍氣就會變得凌厲無比,足以瞬間將身體撕碎。
外門十強讓這麼多人爭奪,甚至讓不少人甘願忘記新晉內門弟子的資格。只爲站在這石臺上,以劍氣溫養自己的肉身,就算只有一ri的溫養,然帶來的效果卻超出想象。安嫵俏麗的嘴角微揚,“你敢向前踏出嗎?”
只是這一點,安嫵懂,秦天就不懂嗎?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秦天一步踏在結結實實的石臺上……
風雪中,步韻寒柳眉微蹙。
在秦天前腳擡起的剎那,步韻寒清容瞬間有些慘白:“長老,快點阻止他!”
“怎麼了?”李慕辰饒有趣味的神情隨之一怔。
“他血脈桎梏,絕對無法承受住石臺上的劍氣。”步韻寒的聲音中帶着少許急促,清冷的眸子中甚至泛起了慌張之sè。
李慕辰眼神也是微變,不過看着秦天那有些堅定的背影,卻不知爲何壓制住內心出手想法,而是搖搖頭道:“我等只是前來監督宗考,若考生未犯宗考的規矩,不得出手。”
聞言,步韻寒貝齒輕咬着朱脣,蓮步正yu邁起,然秦天那擡起的前腳,在數道戲虐目光的注視之下,穩穩的踏在第十座石臺上。
嗡!剎那間石頭隱約間輕顫着,旋即秦天明顯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氣息至腳下的石臺上洶涌而出,就像甦醒的巨獸,露出猙獰。
嗤!嗤!
一道凌厲無匹的劍氣至石臺上滲透而出,彷彿有着靈xing似的,融入秦天的體內。
秦天眼神微體,他清晰的感覺到一道鋒芒無鑄的劍氣至體內遊動着,直至出現在丹田中。
同時,一股溫熱感驟然在體內瀰漫,在這股溫熱感之下,全身上下的疲憊感蕩然無存。
這就是石臺劍氣溫養?秦天明顯察覺到,隱約間有着一股力量融入自己的血肉中。
“果然玄奧。”秦天嘀咕道,卻是擡步向前走去,就算是這些外門十強也沒人敢擋住秦天的步伐。第五座石臺,毫無保留的出現在秦天的視線中,以及安嫵那張有些慘白的俏臉。
看着安然無恙的秦天,衆人有些眨眼。
特別是熟悉秦天的人,更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sè。
他居然能夠承受住劍氣的洗禮,他丹田不是狂暴了?
安嫵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因爲她看到了一襲白衣正迎風而上,竹葉尖上的鮮血尚在,相隔甚遠,她都能夠感受到其上的鋒芒。
不過後方傳來的聲音卻讓安嫵有些心安:“釋晨,有些事情耽擱了數月,該瞭解了。”
這是秦政的聲音,不溫不火。
第四座石臺上,林釋晨有些冷峻的目光緩緩落在走來的秦天身上,微微向着秦陣行禮。凌厲的眼神掃過位於上方的黑sè青年,林釋晨冷聲道:“先前你與殿下一戰應該消耗了不少靈力,你就趁着現在好好恢復。我要擊敗的是全盛時期的你,讓世人知道誰勝誰負。”
話音未落,林釋晨擡步,其身卻若匹練寒芒,瞬至第五座石臺上。
“我怕你沒有回來的機會。”黑衣青年微低着眸子,似笑非笑道。
“三分鐘,你只有這些時間恢復靈力。”林釋晨沒有理會黑衣青年的譏諷,走至安嫵面前,安嫵方纔如重釋負的鬆了口氣,提着裙襬行禮,嫵媚笑道:“他就交給林師兄了。”
就算往日裡性子有些冷峻的林釋晨,臉上也難得泛起溫和的笑意:“殿下在月前交代的事情,是我理應做的事情,安嫵公主客氣了。”
安嫵展顏微笑,擡步向着上方的石臺走去,轉身時,美眸卻在秦天的身影上停滯了數息。竟然你未死在執法塔中,那麼就衆目睽睽之下死於林師兄的劍下。
鏗鏘!
林釋晨手中的長劍猶如匹練般暴shè而出,劍尖斜指着雪面,寒光倒映在其上,凌厲無匹的氣息洶涌而出,猶若實質劍芒的目光落在即將踏上石臺的秦天身上,“我若是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識趣的待在下面。”
秦天的目光依舊平靜,像是沒有聽到林釋晨話語中的不屑,劍還是未出鞘,走上第四座石臺,看向林釋晨,緩緩道:“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秦天莫名的一句話,讓林釋晨眼神微變:“誰?”
“老劍!”秦天輕吐道。
“老劍?”林釋晨神情微怔,旋即意識到秦天說的是誰:“我想你過片刻就能夠親自見到他,順便別忘記了代我向他問聲好。”
“老劍說過一句話,對於你們的評價。”秦天手按在劍柄上,“我曾經以爲這話有些離譜,不過現在看來老棄的話也挺符合
事實的。”
“什麼話?”林釋晨眉頭微皺。
“你自己下去問他!”秦天的目光瞬間也變得凌厲無比,盯着林釋晨。
瞬間,林釋晨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這種平靜的目光就像巨弟子嗜血的目光,只是感受着自己體內那洶涌澎湃的力量,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立即蕩然無存:“一個死人的話我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在三分鐘後,有一場關於榮耀的戰鬥在等着我,我沒有時間在這裡瞎磨蹭。”
嘭!
話音未落的剎那,林釋晨渾身的氣勢猶如脫繮的駿馬般,肆意的奔騰於天地間。
感受着這股恐怖的氣息,大多數人的眼神都有些變化,靈皇三重?
石臺上,黑衣青年擡起頭,眼中也露出少許凝重,怪不得這傢伙如此有底氣,原來修爲提高了不少。不過以黑衣青年的眼力卻看的出,林釋晨並非是靈皇三重,而是位於靈皇二重巔和靈皇三重之間。
步韻寒柳眉微揚,靈皇三重對半步靈皇?
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秦天完全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性。
有這樣想法的不僅僅只有步韻寒一人,先前被秦天氣勢所壓制的西秦人在這一刻紛紛擡起頭,揚眉吐氣,這一幕在他們退步的時候就曾預想過,只是比起想象中來的更快一點。
安嫵翹着俏麗的嘴角,居高臨下,就像等待欣賞着兩名奴隸之間的決鬥。
氣氛隨着兩人的對峙而緊繃起來,就在此刻,步韻寒卻再也沉不住氣,俏臉微沉,有些恨鐵不成鋼道:“莫蕭,有時候適當的退一步並非是什麼丟臉的事情,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清冷的嗓音猶若山泉流過山澗發出的叮嚀聲,步韻寒一出聲就吸引了無數道目光,特別是強者那絕美傾城的玉容讓不少外門弟子眼神變得炙熱起來,不過前者那清冷的眼神卻讓這些外門弟子不敢直視。
秦天眼眸微擡,看見遠處猶如雪蓮立於陡峭山石上的步韻寒,緩緩道:“曾經我已經退過一步,現在是我向前邁的時候。”
聽着這句有些固執的話語,步韻寒有種跺腳的衝動,不過直視秦天那璀若星辰的眸子,步韻寒貝齒輕啓:“會死的。”
“不會。”秦天淡淡道。
鏗鏘!
寒芒匹練驟然在林釋晨手中暴起,從他的手中暴起,長劍發出陣陣震顫之聲,猶如游龍長吟一般,龐大的力量帶起撕裂空氣的尖銳音爆聲刺耳無比,劍氣瘋狂的從長劍處延伸而出。
瞬間,秦天四周就佈滿了無盡的劍氣,猶如洪水海嘯般,掀起滿地的雪。
此時風雪更盛,林釋晨踏着勢若驚雷的步伐,長劍宛如一道長虹朝葉晨的脖頸處激射而去,縈繞於四周的劍氣也向潮水般向着秦天涌,他,秦天無路可退。
半步靈皇,就算肉身強悍,可比金石,然這劍氣卻足以切金斷石,這道單薄的身影猶如置身於劍汪洋洋中,他還有希望活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