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夜半聞歌聲

雖說請到了西門吹雪,其實也不過是得到了他的承諾。自離開萬梅山莊的地界,西門吹雪便沒有與他們一路,陸小鳳只說:“他獨來獨往慣了,需要他的時候,他自然就會出現。”

這時夜幕已然降臨,風送花香,夜色撩人。

陸小鳳正問着花滿樓是如何發現西門吹雪的,按理西門吹雪這等高手,即使花滿樓聽覺過於常人,也未必能察覺他的腳步或是呼吸聲纔是。花滿樓只是笑笑,道了一句:“殺氣。”算是爲陸小鳳解惑了。

白飛飛在一旁閒閒聽着,指間把玩着一枝杜鵑。陸小鳳把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疑惑着:“飛飛就這麼喜歡這花?”

白飛飛將花舉起置於鼻尖,輕輕吸了口氣,花香仍是誘人。“是呢。”她這樣答着,神色間說不出的鬆快自在,與往日裡的樣子大是不同。

陸小鳳暗自嘆息,他這義妹的心思,他怕是永遠不可能猜透的了。

突然,花滿樓腳步一頓,一向安然的微笑僵在了臉上。

陸小鳳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花滿樓沒有回答,似乎連他的話都沒聽見,他傾聽着遠處的聲音,專注而動容。他忽然改了方向,朝後山坡走去。

陸小鳳雖得不到答案,卻知道花滿樓不會無的放矢,只得跟了上去。白飛飛也輕移着腳步,跟在他們身後。

忽然間,陸小鳳與白飛飛都知道了花滿樓聽到了什麼,是歌聲,飄渺憂鬱的歌聲,歌詞淒涼而美麗,輕柔地傳入耳中,打動人心。

陸小鳳忍不住問了:“你聽過這歌?”

花滿樓點了點頭:“我聽人唱過。”

“聽誰唱過?”

花滿樓緩緩道出一個名字:“上官飛燕。”

白飛飛指尖倏地發力,夾在兩指間的杜鵑被瞬間碾碎。她鬆開手,任由零落花瓣隨風而逝,面上神色未變,淡淡地噙着一絲笑意,眸中卻已是冰冷一片。

失蹤了的上官飛燕,突然出現在這荒山野嶺,唱着這樣悲傷的歌,令陸小鳳隱隱覺得有些不祥。黑暗中出現了一點燈光,歌聲正是從燈光處傳來。愈發趨近時,已經能分辨出那是一座小小的廟宇,就在這時,歌聲戛然而止,天地間重歸寂靜。

陸小鳳看了一眼花滿樓:“她走了?”雖說是問句,言語間卻已是確定的語氣。

“若是想要人發現她,她就不會走。又或者,她不得不離開。”白飛飛隨意猜測着,陸小鳳與花滿樓都不曾察覺她興致缺缺,已經落後兩人幾步。

花滿樓聽得此言,眉宇間劃過一抹擔憂。

這間山神廟裡,此刻不見人影。油漆剝落的神案上,有個破舊的銅盆,陸小鳳正盯着這銅盆發呆。

“你在看什麼?”花滿樓的確察覺不到這山神廟裡甚而這附近還有第四個人的存在,問着從方纔起一言不發的陸小鳳。

“桌上有一盆水,水裡還有幾根頭髮。”

陸小鳳與花滿樓研究着那是不是屬於上官飛燕的頭髮,猜測着方纔在此地的人是不是上官飛燕時,白飛飛卻走至另一側。

或許是方纔的花香太過純粹,此刻失了那股香氣,比起專注於那幾根髮絲的陸小鳳與花滿樓,她反而嗅到了別的味道,濃郁的血的味道。她的嗅覺並不出衆,只是從以前到現在聞多了血的氣味,那是她熟悉的味道。白飛飛繞過那尊黑麪山神像,看到了神像後的景象,輕輕嘆息。

伴隨着她的嘆息,恰在此刻,那巨大的山神像一塊塊裂開,落在了地上,露出了它身後那具被掛在半空中的屍體。

一對判官筆生生插進血肉,把他釘在了牆上,又是兩條招魂幡一般的黃麻布,又是青衣樓的復仇與警告。

“是不是,上官飛燕?”血腥氣漫開,花滿樓蒼白着臉問道。

“不是上官飛燕,是獨孤方。”

繼蕭秋雨之後,死的竟是獨孤方,當日見到的三個人,如今竟只剩下柳餘恨,想死的人還沒有死,不想死的人卻就這樣死了。

“那麼,上官飛燕呢?她也被人所害,還是落在了青衣樓手上?”花滿樓難得地多問。

“花公子這是關心則亂。”

白飛飛淡淡一句話,似乎點醒了花滿樓,他瞬間便沉默了下來,良久長嘆了一聲:“白姑娘說的是。”

陸小鳳勉強笑了笑,道:“不管怎麼樣,她肯定還活着,一個人若是被刀在架着脖子,又怎麼能唱出那麼好聽的歌?”

“大哥說得極是。”白飛飛揹着手站在獨孤方的屍體面前,靜靜地,似在思量些什麼。

夜已深了,此刻他們正坐在山村野店裡。

只有陸小鳳與花滿樓兩人,白飛飛半路便不見了蹤影,甚至沒一聲交待。他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卻覺得她必然不會出事,也就沒有費心去找。他們認識的白飛飛機敏善變,定然是有她的主意。照陸小鳳的話來說:“像飛飛這樣的姑娘,遇上她的人更有可能吃虧,我們根本不用瞎操心。”

白飛飛自是不知道陸小鳳在背後編排她,即使知道她也不過一聲冷哼。她半路離開的確是有緣故,而且與他們正在追查的事情有所關聯。

走在山村野道上時,白飛飛就注意到了附近有着微弱的熒光。膽小些的人若此刻出現在這荒郊野嶺或許還會大叫着有鬼,只有幽靈宮的人知道,那是她們聯絡的訊號。因此白飛飛故意避開了同行的陸小鳳與花滿樓,去與幽靈宮的宮人會合。

“這麼說來,他不信?”白飛飛略微思索,然後冷笑,“還是他身邊的人不信?”

“宮主猜得不錯。”白飛飛面前的宮人點到即止,並不多話。

白飛飛當下皺了眉,然後便是沉默。

等了片刻,那宮人又次開口:“宮主接下來打算如何安排?”

“不必安排了。”白飛飛嘴角的笑意冷然,“既然他不信,我們也不必去白費這功夫。”

“是,屬下明白。”那宮人應了,隨即又告訴白飛飛幾件事情,“霍休不見蹤影,不過宮中姐妹在查探時在附近見到了峨眉弟子,似乎是峨眉四秀。”

“暫時不用管,姑且先注意着她們的動向,興許哪天能派上用場。對了,西門吹雪呢?”

“屬下無能。”那宮人面上浮現愧色。

“跟丟了?意料之中,無妨。”白飛飛並不怪罪,原本就沒想過幽靈宮的追蹤術能在這種絕世高手身上派上用場,“青衣樓查得如何了?”

“還沒定論。”也就是說現下只是有了些許眉目。

“提醒她們都小心些,青衣樓一百零八樓可都不是擺設。”

“屬下明白。”見白飛飛再沒旁的吩咐,眼前的宮人便就此離去。

寂靜的山野間,此刻只剩下白飛飛一人。

“金鵬王朝、珠光寶氣閣、峨眉派、天下第一富人、青衣樓……”她低低重複着這樁事情裡那些牽扯關聯的一切,然後扯出一個諷刺笑容,“真不知道,到最後這其中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白飛飛重新找到陸小鳳與花滿樓的下落時,正見到上官雪兒被柳餘恨帶上馬車。柳餘恨回過頭去又對陸小鳳說了些什麼,這才駕車帶着上官雪兒離開。

“白姑娘。”白飛飛走向他們時,沒有隱藏聲息的念頭,花滿樓自然就發現了她。

陸小鳳雖然嘴上是一副全不擔心的說辭,但停留此處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等到白飛飛回來,這時也是一笑:“飛飛去哪裡賞景了?”

“那個小姑娘就是你說的會騙人的小妖怪?”白飛飛看着絕塵而去的馬車問道。

“小姑娘?她說她都已經二十了。”

“不是說她很會騙人嗎,怎麼你又信了?”白飛飛可不信這是真的,看來那個小姑娘最大的本事就是說出一些真假難辨的話來。可惜她大概不曾料想過這樣做的結果,那就是將來即使她說了真話也再不會有人相信,謊言一旦出口便需要由無盡的謊言去填補,她終有一日會嚐到些騙人的苦頭,只看她走不走運了。

陸小鳳一時無言,半晌又站起身來,似乎對把上官雪兒交給柳餘恨帶走有些不安,可他還沒走出去,已經有人送來三份帖子。

敬備菲酌,爲君洗塵,務請光臨。下面的具名是“霍天青”。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字寫得很端正,墨很濃,每個字都是微微凸起來的,所以即使花滿樓無法看到,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出。

“竟然還有我的份,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位霍總管的掌握之中。”白飛飛中途曾經離開,此刻竟連她的帖子也一併送來,若非早已注意着他們的行蹤便是從來準備萬全,而白飛飛的念頭顯然更趨向前者。

“這位霍總管果然周到。”花滿樓卻是更趨向後者,摸着帖子上的字讚道。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們來了的?”陸小鳳只是好奇。

送帖子來的,是個口齒伶俐的小夥子,在門外躬身道:“這裡方圓八百里以內,無論大大小小的事,霍總管還很少有不知道的。”算是回答,隨後又道,“霍總管已吩咐過,幾位若是肯賞光,就要小人準備車在這裡等着,送幾位到珠光寶氣閻府去,霍總管正恭候諸位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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