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的分身被捏碎,鹿妖招倀鬼出來吸取魂力。
這老道是玄天派當家,紫霞吸得一臉暢快,彷彿有仇。
雉妖還趴伏地上,等着大佬們開口。
本已死無對證,更莫說之前壓根就沒談自家要的賭注,鹿妖就獅子大張口道:“雉妖去與那雜毛說,俺要的賭注是地中品靈植三株,玄上品靈植十株,若五十年後拿不出賭注,俺定不賭的!”
化神自有手段測出雉妖說的是否實話,道玄絕不會同意這般大的賭注,但好歹還有五十年時間,與他慢慢扯皮就是了。
他若不願意賭,正好省事!
憑聖猿師公一個,動不了玄天派,又有虎視眈眈,已收了四個妖聖,威脅其實更大的渡己和尚。
但是,威脅俺老鹿,五十年的時間,怎麼也要試試,可能撮合龍宮與聖猿山,先打滅掉玄天派!
與那下作的雜毛打賭,總感覺有些懸。
趁這五十年的拖延,就要好好謀劃,最好滅殺玄天派;但也絕不能放鬆日華淬體和“萬相星輝術”,道玄敢約賭,必有極大把握,若五十年後賭戰不可避免,一身神通之外,自家希望就都在這兩樣本事上!
繼靖平山奪桃大戰之後,鹿妖終於又一次生出危機感和緊迫感!
雉妖得了話,哭喪着臉,還要再提着腦袋爲大佬們跑腿。
而且,是白跑!
化神答應賞黃中品,結果分身被滅了,再回去還能得賞麼?
聖猿山這邊,更是提都未提打賞二字!
天下有這般半點好處混不到的中人麼?
所謂報酬,大概就是短期內活命?
沒有膽兒違背大佬命令,他轉身要下山,聖猿哼道:“待你跑過去,不知還要幾天,本聖送你至邊界!”
留下個分身護鹿妖,他提着雉妖先飛走。
鹿妖問白澤:“老祖,可有法兒滅玄天派?”
白澤搖頭:“他家那大陣,真是厚龜殼,俺們只聖猿爺一個,打開龜殼前,定就有別派化神趕來援!”
鹿妖偏頭問十七娘:“娘子,幫俺老鹿帶信,問問泰山、泰水,怎樣才肯幫忙,滅了玄天派?”
十七娘笑道:“夫君與那坡腳村女修的事兒,何時與奴家說明白,奴家就幫着問!”
落了把柄在她手裡,鹿妖忙賠笑着:“呵呵!真無甚事,只是有些恩情,來往得乾淨哩!”
十七娘點頭:“奴家曉得了,晚間兜風坪見,瞧夫君今日可逃得出了!”
說完,白衫獵獵,龍女飄然飛下。
鹿妖衝她後背急吼:“俺老鹿說的真話!”
龍女若未聽見,頭都不回。
白鹿妖咬牙道:“日子沒法過了!”
就飛上山頂,衝剩下的幾十個罪囚叫:“你等明日起,全採日華,滿十日後滾下山去!”
——
聖猿提着雉妖,先飛出聖猿山,再過那三千里地也未停下。
來而不往非禮也,自家孩兒已被救出,雜毛還敢上門來做賊,他搬山大聖也想到玄天派附近溜達一圈。
剛飛出聖猿山往東這三千里邊地,聖猿身形突然一頓,疑惑地往北方看去。
千里之外,怎會多出個同級強者?
化神!另尚有七個元嬰!
距離並不遠,就算不是自家地界,聖猿也第一時間就感應到!
他尚在疑惑,那化神也感應到他,北方浮現出個背雙劍的巨大身影,隔空遠遠叫:“老猿,我太乙門搬來與你做鄰居了哩,聽說你扁擔重,‘清微乾元陣’也已備下,請試與‘玉虛陷仙陣’威力相差如何!”
一眉道人!
東邊玄天道宮,道玄飛出,氣急敗壞着遠遠傳音:“不當人子的猿兒,劫走貧道多少年貨不說,分身還要打滅了?”
聖猿怒哼中,道玄又哈哈笑着:“一眉道友心急,才先遷過來;待再過些時日,須彌山洲仲春前輩也將趕至,老猿只管來做客!”
今日放開手腳大鬧一場,不知可會惹禍?好不易才與老婆子緩和關係,重睡回一張牀上,可會惹她再發脾氣?
玄天派引來別的化神門派,東面形勢大變,須與老婆子商議!
不可大鬧,那就小鬧一陣罷!
現出擔山擔,聖猿疾飛撲道玄!
與一眉道人沒仇,就認你個雜毛!
小眼小臉的道玄吃了一驚,翻身往回飛,厲聲叫:“徒兒們,起陣啦!”
他兩件法寶被毀,連攔一攔都沒信心!
待聖猿提着雉妖,撲至玄天道宮頂上,擔山擔對着再起的巍峨道宮重重敲下!
但化神親自主持的大陣,威力比以往更盛,追着掃射光柱殺力更增。
重重捶了幾扁擔,耗去玄天派不少靈氣,一眉道人已飛近,聖猿纔將雉妖往陣裡一丟:“雜毛,還你信使,可莫打死了!”
雉妖本相勉強也能飛,不會被摔死,只是險些被嚇死。
聖猿自折身回去,又順手給一眉幾扁擔,砸得對方逃回家,才自回聖猿山。
——
鹿妖聽聖猿分身轉述東面形勢,待分析明白,一聲嘆息後,放棄短期內聯合龍宮雙聖,搞翻玄天派的打算。
都要玩羣毆,不講單挑,這聖猿山能拉到的幫手還是太少!
且突然之間,兜風嶺的危險係數已大增!
幽陽對妖族有多少好處,對修士就有多少壞處,又是藏不住的秘密,若雜毛所言不假,將來還會有一家化神搬到附近,真鐵心要除他白鹿妖這禍害,兩三位化神強行打進來,分頭行事的話,憑聖猿一個真攔得住?
只要一個化神真身衝至,俺老鹿這兜風嶺......
二十一地界,畢竟離修士們太近了些!
幽陽之事,如今修士知曉的少,且效果還不大,估計沒那麼急迫,但早晚,將會有那麼一天。
心頭急迫,各種想計,光棍勁上來,臉皮就又變厚,二月中旬滿月夜修煉之前,鹿妖就把位置挪得離十七娘更近些,蹭那望月犀角的效果。
之前幾個月滿月夜,厚臉皮的夫君已只隔一尺左右,這次再挪近些,兩個之間只隔一拳之距,那下次是不是要貼身?
十七娘瞪眼怒視,鹿妖都只裝沒看見。
這廝臉皮越來越厚,也明白他心憂生死事,心頭急迫,十七娘才咬着牙道:“挪遠些,待你採到日華再說!”
這是同意採日華不死,下個月就可以坐近?鹿妖厚着臉皮,堅決不退讓,搖頭道:“不差這幾天,俺老鹿也不是命薄的,還等下月初二帶娘子去重土山爲地煞老祖道聲賀,蹭酒喝哩,哪就易死?”
這三天都忍不住?
這沒臉皮的,送禮只一株不入流,還要帶自家去蹭?呸!老孃堂堂龍女,丟不起這臉!
十七娘剛要出聲,鹿妖把手指豎在嘴邊,卻是時間已至,狗寶在叫:“衆妖聽令,採月精哩!”
採月精時間不能浪費,十七娘白鹿妖一眼,先容忍了提前的近距離相處,開始放鬆心神感悟月精。
二月下旬的時候,最後一批罪囚採日華滿十日,沒再放下山交金禺王等打殺,而是直接在兜風嶺山巔,白鹿妖親自帶着妖丁們,在罪囚咒罵聲裡屠殺乾淨,全交伙房打理,一時吃不完的晾成肉乾。
便剩那幾個妖將,琵琶骨尚被穿着,不用白澤老祖出面,也只有被鹿妖宰割的命。
豬妖鐵鬣嚇得屁滾尿流!
山場衆妖才知以前放下山的,沒一個得了生路,大愚、懸鉤等北海來的妖,方明白鹿老爺這位日龍包,其實是位心狠手辣的主,開始彼此告誡,莫再作死去得罪。
鹿妖書房的獸皮上,採日華的注意事項已記了密密麻麻幾大排,耽誤不得,再前後看過一遍,準備明日就採日華。
不敢說全無風險,鹿妖準備對狗寶交待些萬一後的後事,不想狗寶道:“老爺莫丟下俺,俺也要隨着採日華哩,已被鐵鬣、琅琅兩個白撿了多少便宜去!”
非止狗寶一個,元香、碧眼、半點、鋼骨、大吼、修業、三才等,也要第一時間隨着採日華,弄得鹿老爺無奈,頭一夜只得聚起妖衆,把自家記錄、歸納的採日華要點又詳細解說一遍,要隨着的自願,尤其強調,切勿慌神,會慌的寧願不採日華。
晚間回去,青蘿不在,書房裡倒站着龍女,對他道:“奴家只叮囑一句,請夫君萬般小心,莫讓奴家灰頭土臉回龍宮去!”
鹿妖幾步走上前,張開雙臂,把她摟住。
十七娘許是呆住了,竟沒有避開,過了一會,才低聲道:“你尚未淬日華哩,莫害奴家!”
又過一會,十七娘啐一聲,急紅着臉掙脫開,飛逃回自家居室,改叫修羅女來。
與女魔怪這一夜,鹿妖還想要多貪,青蘿倒阻道:“老爺不可太耗精力,只圖一夕之歡,保住命回來,讓小奶奶得個長久,只做你女菩薩!”
——
玄天派密室裡,道玄對黑炭般的賀一雷道:“老二,貧道十年內必要再去九幽,與那廝的賭鬥應是回不來,大事自會交待你師兄,只是尚難安心,今日就求你一事!”
賀一雷甕聲答:“行百里者半九十,師父本正要緊關頭,是弟子們無能,倒招師父回來,壞了事!只聽師父吩咐就是,弟子哪敢受個‘求’字?”。
小眼睛小臉的道玄就嘆氣道:“爲師分身潛去聖猿山竊書,不想未得逞,只好臨時變計,與白鹿妖約賭鬥一場,那廝口大,賭注都還要扯皮哩!門裡七個築基娃兒,爲師已瞧過,卻是好苗子,底子厚實得緊,本想着取他等裡的魁首,再授幾門秘法,與白鹿妖賭鬥十拿九穩,不想那廝奸猾,咬定五十年後才戰,定有他的算計,到時我又不在,那七個娃兒估計撐不住,師父想叫你兜底哩!”
“你是門裡殺力第一,若得晉化神,只怕比爲師要強許多,但此番關係大,可願受委屈,回築基期去,再重頭修煉?且寬心,爲師削你修爲後,重再晉級,五十年戰後就金丹,此後百年元嬰,一路都暢通,又可盡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