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又氣又笑又無語。
一場聚餐,就這樣熱熱鬧鬧過去。
然而陸霆川始終沒出現。
結束後已經下午兩點,下一趴古岱他們準備去轟趴,問程鳶要不要一起,程鳶擺手拒絕,“喝酒了,腦子有點暈,你們去吧。”
“沒事吧?你一個人行麼?”古岱看她垂頭喪氣的,不免擔心。
程鳶扯了扯脣角:“大白天的,瞎擔心什麼?我打車回去。”
推一把古岱,將他推進人堆裡,“快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去組織呢。”
十幾人正等着古岱繼續領導下一趴呢,程鳶不想掃他們興。
大聚餐的好處,有車的人會提供車,席間也沒沾酒,負責司機一職。
幾輛車十幾個人,古岱安排的很妥當,大家紛紛上車。
古岱坐在副駕駛位置,路過程鳶身邊,車子停下,他搖下車窗,問:“要不送你一段?車上還有位子。”
“不用。”程鳶催促,“也不順路,你們趕緊去吧,晚上別鬧太晚,早點回家。雖然放假,但明後天還有同事要值班呢。”
古岱仔細將程鳶瞧了個遍,擰眉問:“你怎麼像個老媽子?嘮嘮叨叨的。”
程鳶原本的笑容滿面瞬間消失,“我祝你玩的越晚越好,最好玩出心梗。”
“你!”古岱咋舌,“你就不能細言細語溫柔一點兒?你這樣,上一秒還像個人,下一秒惡毒畢露,哪個男的能看得上你?”
程鳶贈他一記白眼,故意陰陽怪氣說:“誰當初剛認識我就主動給我買奶茶來着?”
糗事被曝光,古岱的臉也掛不住,簡單咳嗽幾聲掩飾,硬是嘴犟說:“我眼瞎,我當時要知道你是有仇必報,一點兒不想吃虧的本性,打死我都不買那杯奶茶。”
程鳶不甘示弱,“可我覺得你當時眼神挺好,現在反而不好了。二院眼科好,我有同學在那邊,要不介紹給你看看?”
“再見!”古代咬牙,氣急敗壞地看着程鳶,升起副駕駛的車窗,徹底將程鳶隔離。
他的車打頭陣,駛離後,後面幾輛車上的同時也一一和程鳶道別。
程鳶看着遠去的車輛,苦笑着慶幸,幸虧自己沒把陸霆川答應回來的事講出來。
不然自己多丟臉吶。
明明和陸霆川沒有什麼,但周圍人似乎隱隱約約將她和陸霆川視爲“綁定”,這種“綁定”關係有時候是挺讓人開心的,但同時也會帶來傷害。
程鳶以前不懂,總以爲愛和不愛涇渭分明,但有些絲絲縷縷,剪不斷、理還亂的東西在兩人中間拉扯,又疼又癢,她這才深刻理解到一個詞——“曖昧”。
有句歌詞怎麼唱來着?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
回家的路上,腦海裡突然都是這首歌的旋律,像被洗腦了一樣。
她索性哼着歌兒,將家裡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下午四點多,手機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程鳶將手機扣在左手邊的沙發扶手上,翻看自己從檔案室帶回來的項目書。
電腦在她右手邊,程鳶看着資料,不時在Word裡編輯一些東西。
多是關於隊列項目裡需要檢測的一些生化指標、患者除基本信息之外的其他信息或者特殊疾病史。
她又查了一些文獻,將它們整理妥當,在電腦裡存好,還在網盤裡進行備份。
再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半。
距離陸霆川說的“馬上回來”已經過去整整八個小時。
八個小時,算“馬上”麼?
她下午沒吃飯,此刻胃裡咕嚕嚕叫,才意識到餓。
隨便套件衣服,去樓下超市買了盒自熱米飯。
結賬時,售貨員小姐姐熱情地提醒:“這款自熱米飯在搞活動,第二盒半價,很划算的。”
“不用。”程鳶絲毫不猶豫。
“這款賣很火,樓裡很多大夫都屯了好多,比外賣省時,比方便麪有營養。”售貨員小姐姐繼續安利。
程鳶對這種“捆綁”促銷的嗤之以鼻,這和奶茶第二杯半價一樣,你買一杯原本只花一杯的錢,買第二杯卻花1.5倍,看似買到就是賺到,實則多掏了錢出去。
因爲第二份對她來說,並不需要。
“謝謝,不用。買多了吃不完。”程鳶掃碼付款走人。
剛到單元門門口,有車子“滴滴”打兩聲喇叭。
程鳶抱着自熱米飯回頭。
是陸霆川。
他搖下車玻璃,滿臉疲憊,看到程鳶懷裡的東西,“晚上吃這個?”
“不然呢?”程鳶反問。
“越來越會敷衍了事。”陸霆川啓動車子去停車。
程鳶很沒好氣地嗆聲。衝着車尾喊:“敷衍?你太看得起我了,晚飯時間早過了,我沒那麼好心幫你加餐,這份是我的,要吃自己買去!”
吼完也不管陸霆川聽沒聽見,轉身回了自己家。
廳裡哐啷在廚房一頓折騰,程鳶將自熱米飯燜好,坐在餐桌前等時間。
果不其然,沒多會兒,門鈴響了。
程鳶的心也隨之微微一顫,從桌前伏起身,忍不住看了眼時間。
從她回家到門鈴響,沒過五分鐘。
拉開門,程鳶也沒好臉,連“陸老師”的尊稱都沒有,直接問:“什麼事?”
陸霆川蹙眉,“你怎麼了?”
“這話我應該問你吧?”程鳶冷眼掃過陸霆川略顯憔悴的面容。
陸霆川微滯,疲憊無神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劃過程鳶冷淡的面容,他意識到什麼,主動開口,滿是歉疚:“抱歉,忙忘了,之前沒通知你。我剛離開逐鹿中原,急診那邊突然來了個會診電話。”
程鳶拿出手機,點亮屏幕,指着上面的時間給陸霆川看,“現在七點四十七,距離您說的‘馬上回來’已經八個小時過去了。”
陸霆川自知理虧,但心裡卻莫名想笑,但此刻笑會顯得不知悔改,沒有誠意,陸霆川只能堅持繃着臉,不讓人看出情緒,沉着聲問:“所以這就是不給我吃完飯的理由?”
“晚飯時間過了,現在是我個人單獨的宵夜時間。”程鳶冷聲迴應。
陸霆川看她真沒一點原諒的意思,換了柔和的聲音說:“沒想到通知你,我的錯。”
“就這種解釋?”程鳶斜眼看他。
太敷衍了吧?
原本從他五分鐘上樓之後,程鳶被放鴿子的氣就消了大半。
後來他又說,自己出了逐鹿中原就去醫院了,程鳶莫名心安。
到陸霆川這裡,一點解釋一下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