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混混出生,一直跟着一個叫莫清的大老闆混,有次救了莫清一命,成爲莫清手下最器重的人之一。
那時候二十郎當歲,年輕氣盛,就着破集裝箱的麻袋也能睡個安穩覺。
因爲沒人敢惹他們。
某天,他手底下有人說,有兩個毛頭小子過來投奔。
一問還是九中的,宗政覺着新鮮。
東江九中,誰不知道那裡面都是什麼樣家庭的孩子上學。
竟然跑來幹他們這種“打家劫舍”的勾當。
見到二人後,宗政嘖嘖幾聲,這細皮嫩肉的,都趕上姑娘了。
宗政瞧不上他們。
當時和宗政一起在莫清手底下幹活的,還有李槐,這人基本能犯的事全犯了,關完出來接着犯。
算是莫清養的最烈的狗。
莫清也特別疼他,每每他出事,莫清總能想辦法保他。
這也使得李槐異常囂張。
總是動輒來挑釁宗政。
陸霆川和蕭佐去的那天,正巧李槐又來了。
兩夥人一言不合動了手。
陸霆川和蕭佐原本應該算外人。
結果蕭佐離得近,被個愣頭青砸了一棍子,蕭佐在學校也是不怕事的人,含着一股氣就和打了他的那人滾在一起。
把那人打的夠嗆。
陸霆川卻找了個遠離是非的地方,那邊剛好有人擺了把椅子,他懶懶往椅子上一靠,手揣着運動服的兜兒,像看馬戲似的看着兩夥人。
蕭佐和人纏鬥的時候,還不忘回頭找陸霆川一圈,怕他別沒動過手,捱揍。
結果掃了一圈才發現,人像個大爺似的,往那兒一攤,合着在這兒看好戲呢!
你就說有多欠揍吧!
李槐被宗政揍得不清,被同伴從地上拉起來時人突然僵硬,口吐白沫,翻着白眼,脖子歪到一邊。
周圍的人都嚇到了,從來沒見過人這樣。
不知是誰喊了句,“他是不是抽瘋了?”
幾人圍着,眼見李槐的手抽成雞爪,卻沒一個知道怎麼辦的。
一旁的陸霆川突然竄進人羣,蹲下扒拉李槐的眼皮,摸了頸動脈,把人挪到側臥位,壓他下頜,讓他儘量吐出白沫。
“打120。”陸霆川吼了句。
急救車沒多久就來了,下來的醫生看到一個半大的孩子竟然基本完全正確處置了癲癇病人,忍不住誇讚。
陸霆川沒說話。
還是蕭佐舌頭長說:“他爸媽都是醫生。”
那醫生:“怪不得。”
蕭佐看了眼急救車上,東大一院的院標,說:“還是你們醫院的呢。”
那醫生愣一下,囑咐他們趕緊回家,好好上學。
等急救車走後,陸霆川給了蕭佐小腿肚子上一腳,“話怎麼那麼多!”
不打不相識,反正這兩人就稀裡糊塗和他們混到一起了。
宗政始終覺着他們倆和他們不是一路人,瞧着他們可憐沒地去,就讓他們留着。
不過這事還是被莫清知道了。
李槐告的密。
加入有加入的規矩,加了就別想輕易退。
這兩個人聽都沒把李槐的話聽完,一口同意。
宗政笑他們真不知天高地厚。
隨後兩人被李槐帶走。
幾天後再回來,蕭佐身上有傷,陸霆川身上有血。
但兩人都沒說發生了什麼。
宗政也沒問,反正人已經是他們的人了,想走怕是走不了了。
然而宗政還是小瞧了家勢的力量。
陸霆川和蕭佐在他那兒幹了幾個月後,他們家裡人就找上來了。
還直接找到了莫清,聊了沒多久,陸霆川和蕭佐就被各自家的人帶走了。
也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後來他接觸了杜陌優,才知道陸霆川原來做了東大一院的醫生。
也知道蕭佐開了個汽車修理廠。
宗政也從那裡脫離出來,雖然他們在那裡的一段共同記憶,但也不至於讓他們情深義重。
畢竟誰都不願提及。
他們僅僅算是認識的陌生人。
逐鹿中原開張,杜陌優曾在院內的同事間發優惠券,還送了陸霆川一張。
他收了。
杜陌優建議他辦會員。
他辦了。
雖然他很少來。
宗政也不清楚,這是不是應了一句老話——君子之交淡如水。
李槐這次惹陸霆川,宗政是從杜陌良那裡知道的消息。
宗政也不清楚,自己哪裡來的直覺,陸霆川不會就此罷休。
剛好他今晚在逐鹿中原訂了位子,宗政便過來看看情況。
結果也如宗政所想。
陸霆川果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包廂門再次打開。
程鳶看到是陸霆川,開心地說:“領導你幹嘛去了,菜都上了你還不回來。”
陸霆川坐在她身邊,看着滿桌的菜滿意點頭,“沒給我點辣的,看來沒生氣。”
程鳶趕緊幫陸霆川夾菜,“快吃,吃完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
“沒事,慢慢吃,細嚼慢嚥好消化。”
程鳶有點餓,吃得很快,轉頭看一旁的陸霆川,時不時盯着手機,抽空還給她夾菜。
從頭到尾沒吃幾口。
程鳶疑惑:“領導,你不餓麼?”
“嗯?”陸霆川這纔回神,“餓,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程鳶覺得陸霆川怪怪的,但又不說不上怎麼回事,於是乎給他夾了菜,催促道:“快吃。”
“嗯,吃。”陸霆川淺嘗輒止。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陸霆川立即點開,迅速瀏覽信息後,脣角陡然流露得意的笑容。
收起手機,陸霆川一口吞了剛纔程鳶夾給他的菜,這才正式開吃。
“一會兒吃完,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你喜歡的地方。”
“實驗室?”
陸霆川笑容僵住,無奈道:“我怎麼找了個工作狂的老婆。”
程鳶臉紅,“後悔了?”
陸霆川:“哪兒敢啊!”
飯後,陸霆川開車帶着程鳶上了城市大道。
車子開出去十幾公里,穿梭在閃爍後飛速流逝的霓虹燈裡。
程鳶突發奇想,“領導,這算我們在一起之後,第一次約會麼?”
陸霆川微微怔一下,他到沒想那麼多,帶她出來也是突然想帶她出來,一切發生的很順其自然。
被程鳶這樣一提醒,陸霆川卻有點不自然了。
“算。不過不算正式的,沒花沒電影,總覺得少點什麼,該有的東西都得有,不能欠你的。”
程鳶心滿意足地笑了,“我不要別的,有你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