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一刻。
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
在城中經久不息的燈光照耀下,人們的夜生活開始了。
有人在青樓裡尋歡作樂、流連忘返,也有人在大街小巷中肆意穿梭、追逐打鬧。
孩童在母親的懷裡安然入睡,夜晚的土紛城,就像是一頭渾身散發致命誘惑的巨獸,吞噬着每一個來往的過客。
紫極拍賣行。
地字119號房。
穿着一件華麗衣服的江憶,半遮着臉,仔細地觀察着下面人羣的一舉一動。
“看啊,整個拍賣會都被焦急、激動、興奮、痛苦、氣惱、憤恨、開心、以及若有若無的殺意,等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籠罩着。”
晉仙在旁不屑地搖了搖頭:“人,當真是這世界上唯一一種從古至今都本性醜陋的生物啊。”
“不管爲了爭搶什麼,他們都會費盡一切手段來達到自己最終想要的結果。”
“可……這世界上不止只有人才有這種情緒吧?”
“萬物都爲了生活的更加富饒和自由而努力着,所以即使是耍點陰險的小手段也無可厚非吧。”
江憶慵懶的回道。
“雖然人只是在這衆多生物當中最自私的一種,但這也是事出有因,未必就沒有辦法理解。”
“……”
晉仙撇了撇嘴,一時間有點說不出話來。
“雖然你說的有不少我無法反駁的點,但這也不能解釋人族自古以來的種種陋習。”
“這點,你也是同意的吧?”
江憶聽後,點了點頭,道:“的確。”
“人自然是醜陋的,無論是從內心還是外貌來說。”
“萬載以來,人族一直都處於征戰不休的狀態,明明內部都快土崩瓦解了,卻還是要做出一副沒什麼問題的樣子來欺騙世人。”
“……”
“所以,我纔要登上人族的至高王位,將這個腐爛的種族重新整頓,扳回正確的歷史軌道中。”
江憶靠在窗邊,擡頭望着天,眼中是無盡的滄桑。
“就算這樣……”晉仙剛張開口準備說話,一記沉重的敲門聲就傳入了耳畔。
“鄔華大人,你指定的東西開始拍賣了。”
門外,一個長相很不錯的侍女,恭敬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屋裡,江憶毫無感情地回道。
“嗯。”
聽完此話,門外的侍女失望地離開了。
“看來,這位貴客並沒有看上我啊。”
紫極拍賣行內,有一個不爲常人所知曉的潛規則。
原來,只要哪個員工被一個身價百萬的大老闆(冤種)看上,就可以頃刻間擺脫掉自己奴隸的身份。
爲此,紫極拍賣行內出現了不少爲了贖身,不擇手段的人。
“去看看那拍賣會不?老晉。”
江憶忽的轉過頭,看向晉仙問道。
“隨你的便。”
“那就去看看好了,萬一能撿到什麼漏呢?”
說罷。
江憶晃了晃手中金閃閃的入場券,淺笑道。
十分鐘後。
紫極拍賣行,地級拍賣會上。
身穿一件華麗衣服的江憶和晉仙慢悠悠地來到此處。
晉仙躲在江憶的衣袖裡,被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給掩蓋住了異類的氣味。
“讓我看看,咱們的位子在哪?”
江憶掏出口袋的入場券一瞅,隨即便向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順着圍欄,江憶遠離了吵鬧的人羣,來到一個懸浮在半空的空中閣樓。
閣樓的大門由萬年以上樹齡的青松木製成,所以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着一種類似於雨後草木重新煥發生機的清新味。
閣樓的門前,站着兩個戴着頭盔的金丹期護衛。
來客要想入內,需先得在他們面前出示正確的入場券才行。
“嗯……給你們查吧。”
江憶將一直捏在手中的入場券遞了過去。
“客人請稍等,我倆這就爲您查驗真僞。”
兩個護衛見狀,連忙向江憶抱拳客氣道。
要知道,這城裡能來紫極拍賣行上等席入坐的人,不是富翁就是權貴。
而這不管是哪方面的大人物,都是他們倆兄弟得罪不起的。
所以,他們倆纔要時時謹言慎行啊。
五分鐘後。
兩護衛一臉歉意地走向前來,將入場券還給江憶。
“抱歉啊,貴客,您現在可以進去了,耽誤了您寶貴的時間,我倆罪該萬死。”
“不過,還是希望您能原諒我們倆的無禮。”
“沒事的,才耽誤這麼點時間而已。”
江憶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倆,擺了擺手道。
“那我進去了?”
“是!”兩護衛筆直地向江憶立了個正道。
嘎吱一聲!
古色古香的大門被江憶緩緩推開。
江憶隨之邁步入內,身後兩護衛識相地幫江憶把門帶了起來。
“說實話,有時候我真的有點看不懂你啊。”
晉仙在江憶的袖中,半伸着腦袋,悠閒地說道。
“呵呵!這輩子,你看不懂我的地方還多着呢。”
江憶冷笑道。
一進這屋子,江憶的左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沒辦法,江憶只好張開了右眼的黑色瞳孔,仔細地掃看了四周一眼。
神通——魔瞳,發動!
在他漆黑的眼球中,這間屋子無時無刻都在倒映着怒衝雲霄的紅色血氣。
這是危險的體現!
神通魔瞳寄託在江憶的右眼,可以輔助他看穿任何五階以下的陣法弱點。
然而,當魔瞳張開時,這間屋子卻並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反倒是魔瞳還向江憶這邊傳出了這裡足以致命的警告信號。
所以,憑此可以進行簡單的推測,這間屋子……不,亦或者是整間拍賣行都被施加了五階以上的高級陣法。
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整座拍賣行都被大能,給佈置了八階的輔助陣法——法眼望穿,所以在這裡面的所有上等席纔有可以無視距離播放所在拍賣場任何一個地方細節的權利。
八階的陣法,即使是輔助類的,對江憶這種級別的修士來說,也是相當致命的。
位階差距太大,只要它稍微有點接戰的想法,江憶就會頃刻間化爲飛灰。
“江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晉仙不經意地望了一眼江憶,卻見他的臉上掛了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
就如春風過境,一根根名爲不安的野草在晉仙的心底瘋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