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兩年後——

1.

裝飾豪華的餐廳悠悠傳來悅耳輕快的音樂,窗外絮絮灑灑飄着鵝毛般的雪,秦時一下飛機便趕來了這家餐廳,御命難違,誰成想兩年前身爲影帝的他,如今卻是被自己母親逼着回國,催着來這裡相親。

咖啡在杯裡騰騰冒着熱氣,秦時看了下時間,對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出神。

對面相親女生妝容精緻,臉上的喜悅展露無遺。

“秦時,我以前就好喜歡你,你的劇我全部都看了。”

“你演技真好,你現在回國了,你要不簽約我爸的公司,我讓我爸給你最好的資源。”

“我見過阿姨,我們也合得來,相信以後不會有矛盾,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但是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

……

女生滔滔不絕,自始至終,秦時只是淡淡聽着,稍有的迴應便是禮貌性微笑,一場飯局下來,一冰一火,但可能由於女生的太過熱情,一直沒有發覺到對方的淡漠。

話說完,飯也吃得差不多,女生端莊優雅地擦拭了一下嘴脣,略帶羞澀地看了對面坐着的秦時,示意他主動開口。

秦時接收到對方的眼神,他抿了口咖啡,想了想,放下杯子道:“方小姐,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跟你坦白……”

話還未說完,空曠的餐廳遠遠傳來腳步聲,鞋跟與地面碰撞,熟悉的節律讓秦時心漏了一拍,他側頭望去,門口逆光走來一道熟悉的倩影,視線無聲交錯,他木然怔在原地。

相親的女生不悅地皺了皺眉,這裡明明是包下了的,怎麼還有人隨意進來。

“你誰啊?”她一邊說着,一邊叫來旁邊的侍員,“服務員……”

“不用叫了。”紀玥摘下墨鏡,扔下手中的行李箱慢慢走到秦時身邊,她伸出手,自然而然挽上他的手臂。

“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跟這位小姐坦白,我是紀玥,秦時的女朋友,不,是未婚妻。”她擡起手,在左手的無名指上,一枚戒指耀眼奪目,和秦時手上戴的恰巧是一對。

女生石化當場,秦時也依舊沒反應過來,當初在自己母親的催婚下,他一時心急,向紀玥直接求婚,當然結果依舊是被她拒絕,然而現在……

“怎麼了?”紀玥轉頭看着秦時,手中的力道拽緊了幾分,“你走後我便後悔了,兩年前你追我到國外,現在我追你回國,之前十三年,你在國外又追了我兩年,想想一共十五年,還有三天就是除夕,我就四十歲了,這把年紀早就過了青春戀愛的時段,是時候挑個合適結婚的人,錯過你,我會後悔,秦先生,如果你沒後悔,你還願意娶我嗎?”

她從旁桌拿起杯中插着的玫瑰遞給秦時,猶如當年影院他向自己伸出手那樣,她遞過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秦時接過,毫不遲疑將她一把拉近垂首吻了上去,他肆意佔據着她的脣,輕柔輾轉又急切地探取,似乎要將這十五年的感情悉數在這個吻中得到確認。

願意,天知道他當然願意!求之不得!

2.

蘇家的花園裡,一早便歡聲笑語,今天小年,家裡來了許多親戚,沈幺幺抱着孩子一邊和範琦聊天。

她嫁來蘇家兩年,孩子兩歲,是女生,長得很好,蘇裴覺得孩子像她,但她覺得孩子更像他。當年一舉標中,雖然是奉子成婚,但蘇裴待她很好,看着孩子逐漸熟睡,將她安頓好,沈幺幺口袋手機響了一聲,她打開短信,上面是蘇裴發來的消息。

她趕緊收拾了一下,換了套衣服出門。

昨晚大雪纏綿下了一夜,一開車門,寒風迎面吹來,沈幺幺打了寒顫,一眼看到廣場裡面等着的蘇裴,她正要打招呼,忽而注意到他旁邊站着一道身影,她原地一怔,即使對方喬裝打扮過,她還是認得出那是紀玥……

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很快紀玥走了,沈幺幺還在持續發愣,不知何時蘇裴已經走到了跟前。

“發什麼呆?”

沈幺幺快速回了回神,搖頭道:“沒有。”

外面風大,蘇裴帶着她往裡走去,裡面開了足夠的暖氣,到定好的餐廳坐下時,倒有些熱了。

沈幺幺脫去外衣,這時蘇裴不知從哪變出一束花遞過來。

“送給你,結婚紀念日快樂!”

對,今天是他們結婚兩週年的紀念日,沈幺幺看着花束,眼底的喜悅逐漸蔓延開。

“謝謝。”

她聞了聞,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不知道如今蘇裴對自己的喜歡是不是也如這花香般馥郁。

點了菜,蘇裴又問道:“下午你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嗎?”

“我們去看電影吧?”沈幺幺不假思索提議道。

雖然結婚兩週年,但由於她照顧孩子及蘇裴工作繁忙,兩人像這樣單獨出來的機會寥寥無幾。

“好。”蘇裴應和道。

正值飯點,餐廳裡的人逐漸增多,沈幺幺突然間又想到剛纔門口的事,說不在意其實是假的,但如果真問的話,似乎又不是特別在意,甚至還有點破壞氣氛,左右糾結一番,想想還是算了。

她一直低頭沉默吃飯,對面蘇裴偶然間瞥了一眼,發覺到了她的異常。

“你怎麼了?”

沈幺幺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吃飯:“沒什麼,就想說我愛你。”

蘇裴眸光不經意閃爍了一下,他盯着沈幺幺出神看了許久,直到對方打斷他才察覺到自己神遊。

吃完飯,沈幺幺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電影,定好票,正要收拾東西離開,蘇裴突然叫住她。

“幺幺,等一下。”

沈幺幺動作一頓,又坐回位置上問:“怎麼了?”

蘇裴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走到沈幺幺身後,他撩開她頭髮,將項鍊戴到她的脖子上。

沈幺幺略一詫異,轉瞬間又是驚喜,她低頭一看,是一個串着紅豆的項鍊。

“這是……”她不明地看着蘇裴,不知道是不是腦海裡自己想的那種意思。

“信物,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高興之餘沈幺幺又有點想哭,但她綻開一個笑,轉身拿了東西,兩人一同出了餐廳。

離電影開場還有些時間,買了些零食,坐在一邊等的時候,旁邊突然走過來幾個人,沈幺幺已經退出娛樂圈許久,現在改行做了編劇,沒想到在這還有人認出了她。

盛情難卻地跟人合影拍照簽名,等人都離開,她一回頭,發現蘇裴表情有些嚴肅地看着自己。

沈幺幺弱弱地坐下,不知道爲什麼他這副表情,她將手上的爆米花遞過去,好奇問:“你要吃嗎?”

蘇裴伸手接過,看她沒意識到,他一把攬過她的肩,將她禁錮在懷裡提醒道:“以後不準對別的男人送飛吻,就算是你粉絲也不行。”

作爲懲罰,他低首在她脣上輕輕咬了一口。

沈幺幺吃痛地皺了皺眉,餘光注意到一旁走過的路人紛紛一臉羞澀地走開,她老臉一紅,頓時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從蘇裴懷中撤離出來。

剛纔是應粉絲要求,雖然她當時顧慮了一下,但想到飛吻沒什麼,就只做了一個示意性的動作跟人合照,想到剛纔蘇裴的反應,沈幺幺心裡像是打翻了蜜罐,她捂住臉,不去看蘇裴的視線,獨自偷偷笑了笑,看,他是在意她的。

一旁的熒幕上,此時正放着一部影片的預告,沈幺幺偶然一瞥,注意到了影片中的紀玥,她回頭,發現蘇裴也正看着影片預告,像剛纔他宣告主權那般,沈幺幺挪了挪椅子,靠在他的肩上。

蘇裴側頭看了一眼,想了想開口說:“有件事我以爲我們都不在意本打算不說的,但似乎你有點在意,紀玥回國了,我之前在廣場門口見到了她。”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

“她現在生活也很幸福,她和秦時要結婚了。”

“嗯。”她又應了一聲。

蘇裴側頭摸了摸她的頭髮,困惑道:“我以爲你在意呢,反應這麼平靜。”

“我當然在意,其實我下車看到了。”既然蘇裴坦白,沈幺幺也直說,“說不在意當然是假的,不過你說你不在意了,我願意相信你。”

她伸手穿過他的指縫緊緊握住,一字一句道:“蘇裴,未來這麼長,我相信你會忘了她,然後像當年你愛她那樣很愛很愛我。”

蘇裴靜靜看着,片刻也緊緊回握住她的手:“傻瓜。”

當初在酒店他們都太沖動做了不該做的,他雖然愛紀玥,但這份愛其實早已在兩人不斷的摩擦隔閡中無聲消耗變淡。跟沈幺幺結婚時他沒有多愛她,但也並不排斥,直到慢慢相處下來他發現他們的確還挺合適,也許是沈幺幺付出的愛比他多許多。

然而時至今日,他也會爲她吃醋,時刻不自覺會惦念起她,甚至發覺早已愛上了她,餘生的歲月,希望身邊陪伴着的,永遠是她。

電影開場,兩人即刻起身,像其他情侶愛人般,蘇裴依舊牽着她的手,沈幺幺低頭看了一眼,擡眸時又對上蘇裴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攜手一同往裡走。

這個新年充斥洋溢着浪漫的味道,幸福咫尺,未來可期,冬天已經在過,那春天也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