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嗎?你的膽子真不小。”
兀的,一道冷冽的聲音隨着掀起的帳篷簾子走了進來,捲進一股寒氣。
西門哲盯着來人,難掩的不可思議。
蘇染畫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嗤鼻輕笑。看來要來的比預料中的要快得多,說話間已經近在眼前。
西門昊走到二人跟前,犀利冰寒的眸子從他們身上掃過。
西門哲變了很多很多,但是見到他的一剎表現出的慌亂還是證明他的底氣不足,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反而是蘇染畫,依舊是那番天塌下來也不怕的鎮定,令人欣賞。
在夢中千轉百回了多少個日夜,爲她牽腸掛肚了多少天,當真的看到完好無事的蘇染畫時,西門昊發現他的心是如此的平靜,沒有惱意,只有見到蘇染畫時的舒心,悄然鬆了一口氣。
“你要做什麼?”西門哲見西門昊轉向蘇染畫走去,大步走到西門昊身邊,高聲道。
“做什麼?你說呢?”西門昊回過頭,不屑的瞟了眼西門哲,就算外表再變,在他的面前西門哲還是根本不值一提。
“相府已經不存在了,你們之間早就結束了。”西門哲道,緊握的拳頭隨時準備爲保護蘇染畫而戰。
“已經到了我身邊,我不同意,誰能離開?”西門昊冷冽的目光在西門哲臉上劃過,多年凝練的霸氣在氣勢上又一次形成對他的打壓。
西門昊的話明顯的表明,若不是他肯放手,西門哲即使跑到了南疆也根本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仇恨已經在西門哲被迫來到南疆的那一刻開始生根,再次見到西門昊,面對着一如既往氣勢凌人的他,西門哲很想當即跟他有個了結。
可是,他知道自己還很弱,在南疆軍營的生活中,他學會了隱忍,這種隱忍與當日瑤妃教給他的不同,瑤妃是要他永遠小心隱忍的生活求的一生平平安安,而他的隱忍是爲了磨練,是爲了日後的反擊一搏。
“西王,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現在北王來了,我也不便再繼續打擾你。”蘇染畫起身走到二人之間,隔開了西門昊與西門哲的距離。
“你當真要跟他走?”西門哲看着蘇染畫,看着她的從容,看着她目光中的堅定,他以爲她會怕面對這一步,如果她說一個不字,即使拼了性命他也會保她。可是此時的她在很平靜的跟他告別,流露出的是渴望歸家的殷切。
蘇染畫輕輕的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西門昊,微微一笑,“我相信他會找到我的,我等這一天好久了,否則你說我千辛萬苦的跑回青轅王朝是爲了什麼?”
“你在等他?”一枚石頭重重的擊落在西門哲的心頭,眸中瞬間染上了痛意,看着蘇染畫,看着站在她身後的仇人,不願相信的輕輕搖頭。
“西王,後會有期。”蘇染畫很有分寸的朝西門哲告辭,明知此時他的心如刀割,可是依然決絕離開,她給不了西門哲任何承諾,也就不必再拖泥帶水的安撫他受傷的心。
蘇染畫率先從西門哲面前離開,毫無留戀的掀起門簾走了出去。
西門哲緊盯着她那絕然的背影,這是她對自己又一次無情的拒絕,除了朋友,他們之間真的沒有近一步的機會嗎?
“你若聰明,就本分的呆在南疆。”西門昊從西門哲身邊走過時,凌聲警告道,他不知道蘇染畫是怎樣與西門哲相遇的,他只知道此時的西門哲是真的對蘇染畫心生愛意,並且對他是掩飾不盡的仇恨。
“慢着!”西門哲突然叫住了即將走出帳篷的西門昊。
西門昊停住腳步,緩緩的回過身,看着西門哲充血的眼眶,冷冷的問,“你想怎樣?”
“她執意要面對你就說明她無愧於心,你要知道,當日她假扮乞丐逃離月華國的辛苦,當我在月華國的戍邊小城見到她時,她正在藥店尋創傷藥,爲了去掉月華國王子妃的身份標記,她忍着劇痛親手將那塊刺青割掉,她的勇氣與決心絕不輸男兒。”西門哲緩緩的道,“所以,你要相信她,帶她回去後不要爲難她,三皇兄有能力保住南王妃不受相府牽連,你也可以保證她安枕無憂。”
“怎樣對待她是本王的事,不勞你費心了。”西門昊聽完,甩下這麼一句話,大步離開。沒有人知道當他聽說蘇染畫親手割掉刺青時,他的心跟着也是被猛割了一刀。
冷着臉走出帳篷,蘇染畫正在抱着那匹紅鬃烈馬的脖子親暱的喃喃。
牧民手中本就有幾匹枯瘦的馬匹,所以西門昊騎馬尋來並沒有驚到帳篷內的蘇染畫與西門哲,他的出現令人意外。
西門昊走到馬前,一言不發的跨上了馬背。
蘇染畫輕巧一跳,坐在了他的背後。
西門昊以爲自己帶她走要費一番功夫,沒想到會這麼的簡單平靜,沒有發生任何爭端。策馬奔跑出這片貧瘠的草原,正是午時太陽灼熱的時候。
“西門統領。”被西門昊遣到一邊的牧民小心的從另一側走到了西門哲跟前。
此時,西門哲站在帳篷外,目光隨着那抹遠去的身影,染着陰鬱惆悵,還有復仇的火焰,雙手緊握成拳,由於用力過大,在輕輕的發顫。
毫無準備的,人便這樣離開,身邊安靜的就像他們從未碰面,這一別不知又是多久。他沒有能力從西門昊身邊搶走蘇染畫,就算有能力的烏託也沒有鬥過蘇染畫逃走的心,她的態度如此堅決,他只能幫她在西門昊面前說好話,讓他能夠感受到蘇染畫的苦心,不要爲難她。
聽了牧民的叫聲,西門哲緩緩的閉住眼,深吸一口氣,方睜開,牽上自己的馬,腳步沉重的向軍營方向走去。
策馬奔跑的西門昊突然停下了,此時到了一片石林,南疆這片地,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樣的石頭,形成如此奇特的石林令蘇染畫暗自稱奇。
“他來了。”西門昊深邃着目光警惕的盯着一方,說出了離開草原帳篷後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