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曉只是吃了一點東西,便陪着小蝶躺在旁邊。
五年前的事情在被她藏了好久之後,再次完全清晰的浮現在腦海。
五年來,她一直不願去想,可是現在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當年的事情彷彿就像剛發生在昨天,她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
那時她還不叫黛曉,而叫左秋然。
那一天的中午,她正在自己的房間午睡,突然被酒氣沖天的左耀陽弄醒,他的眼睛像是一隻獵豹發現了獵物,彷彿想要一口將她吞掉。
黛曉顧不得去想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她甚至都還沒有坐起身,左林帆便對她展開比往日更過分的行爲,不只是欺負,把她當做玩偶一般的取笑,而是——非常過分的侮辱!
左林帆不由分說的就朝她撲了過來,滿口的酒氣吹打着她的臉,甚至在尋找她的脣。
黛曉不斷的掙扎反抗,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讓她更加堅定了逃離左林帆的心。
逃離左林帆也就意味着必須離開左府,雖然左銘揚對她很好,可是她無法與左林帆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尤其是現在,此刻,她必須逃離!
從小到大,左林帆對她就像一隻貓兒在玩弄着一隻小老鼠,邪魅的張狂,幼時是不斷的欺負,再大了些就是鐵鉗般的鉗制,此刻,甚至想要**……
掙扎中,黛曉順手抄起一邊桌角上擺放的插着花枝的瓷瓶,打傷了酒醉中的左林帆,不顧一切的逃出了左府。
也許是由於酒醉,或者醒悟了片刻,左林帆沒有及時追上黛曉。
黛曉以左府的名義,匆匆截了一輛馬車,任憑這輛馬車將她帶往何處。
結果那輛馬車的主人說是要去京郊辦事,於是黛曉就到了京郊。
下了馬車,黛曉漫無目的的亂跑,但是她聽到了背後的馬蹄聲,心想着應該是左林帆追來了。
就在黛曉驚慌失措的時候,碰到了那個混蛋,黛曉以爲碰到一個好人,誰知遇到的是另一個惡魔,終究是無法逃脫那天似乎冥冥之中已經定下的宿命。
她恨,想要記住每一個可恨的人,可是偏偏想不起混蛋的模樣,只記得那雙犀利的眼,還有一個“西門”的姓氏。
原以爲這件事會被永遠的掩埋,誰知如今陰差陽錯,還是讓他們見了面,而且不知不覺已經相見了好多日子。
此時的黛曉大腦亂作一團,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該用怎樣的態度面對他。
還恨他嗎?可是當看到小蝶與莫輕寒一起歡樂玩耍時,她已打算放棄恨,爲了小蝶,她也希望小蝶的親爹爹能出現,陪着小蝶一起成長。
可是真的知道是他時,黛曉又不知該怎麼辦?自己這麼多年的酸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能輕易的放過他?
可是,不放又怎樣?她一個小小百姓又能拿一朝王爺怎麼樣?事情喧譁開來,除了讓世人更加鄙夷自己,對小蝶造成更大的傷害,還能得到什麼?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她不會有什麼顧忌,可是現在還有小蝶……
黛曉覺得自己很無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但是睡醒之後會找到答案嗎?
“這就是敬敏閣?聽說敬敏閣的戲是特意爲太皇太后排演的,我可真的想看看呢。”
一大早,敬敏閣就來了貴客,雖然不知道其身份,但是西王親自帶來的,必得好好伺候着。
“這陣子只是排練,你若想看,等過幾天我帶你進宮參加太皇太后的壽宴,定讓你一飽耳福。”西門哲笑道。
剛走出屋子散步的黛曉聽到西門哲的聲音,渾身一僵,杵在了原地。
這麼快,他們就要見面了嗎?
黛曉決定避開,但是好奇心又想讓她見識一下西王身邊的那個女人的模樣,西王在乎的不是五年前的自己嗎?如今又是誰能代替了那個位置?
黛曉正在猶豫着,西門哲已經發現了她,雙目微斂,凝縮的目光向她射去。
此時的黛曉臉色還有些發白,身子看起來很虛弱。
據屬下傳回的消息,黛曉是在京郊被蘇染情家無意中發現,救回去的,被莫輕寒接回敬敏閣的時候還重病昏迷着。莫輕寒爲此特意進宮求了皇上,才請來一般不會離開冰崖的冷梓瀟,如今看來真是病的不輕,現在還顯得這麼弱,如果換做別的大夫,恐怕會更糟糕。
西門哲不知自己爲何還這麼在意黛曉的消息,本以爲有艾翎的相陪已經可以漸漸忘記黛曉的存在,但幾日不見後的不期而遇,竟然還是瞬間便被黛曉引去了他的目光。
西門哲不知道的是,對他只是不期而遇,對黛曉卻是已經翻天覆地的變了。
“咦?敬敏閣裡還有這樣的人?”艾翎循着西門哲的目光,望向黛曉,目光定格在她帶着面具的半邊臉上,難掩的驚訝。
反應更大的其實是黛曉,她愣愣的看着從西門哲身後走過的女人,彷彿是自己在照鏡子,看到的是鏡中的自己。
兩張面孔竟然一模一樣!
艾翎自然親暱的纏着西門哲的胳膊,一臉好奇的看着黛曉。
黛曉直直的盯着艾翎的臉,回味着她的聲音,好耳熟……還有她的名字,艾翎……
艾翎!
黛曉渾身一顫,她終於想到了那個把自己帶到了寨子裡關起來的嫵媚女人。
“艾翎。”黛曉幾乎是盯着艾翎脫口而出。
艾翎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黛曉在還未有人介紹她的時候就一下子識得了她的身份,挽着西門哲胳膊的手不由的更緊了緊。
不錯,一定是她!
黛曉審視着艾翎,雖然只是匆匆見過一次那個女人,可當時在山上的時候自己被她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而自己在恐慌之下也對她多少觀察了一些。她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擁有一副妖嬈的身段,嫵媚招展的像煙花之地待客的姑娘,根本不像自己這麼的單薄。
此刻站在西王身邊的這個艾翎,除了擁有跟自己一樣的面容外,那身段就跟綁架自己的女人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也是一樣的。
黛曉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