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畫自然知道二夫人對她無比仇視的原因,淡若春風的輕笑,扶着三夫人走進了宰相府,徑直來到了她所住的偏院。
“王妃。”
蘇洛城緊隨在蘇染畫的身後,叫道。
蘇染畫扶着三夫人躺在了牀榻上,回身轉向蘇洛城,笑盈盈的道,“爹,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我也是看不過那些下人,明明已經做了王妃,還那麼的無禮,今夕不同往日,對我無禮,也是不給北王府面子,追究起來還得怪到爹爹頭上,豈不是又要讓女兒爲難?”
“嗯,說的是,之後讓你大娘訓斥他們一番。”蘇洛城點頭道,目不轉睛的注視着蘇染畫,擡手捋着鬍鬚,“時隔幾日,變化不少麼。”
雖然西門易目前被將了一軍,好像是蘇染畫倒戈相向,不過蘇洛城細想之後還是認爲這是蘇染畫想要討好西門昊的手段,舍不了孩子套不到狼,所以蘇洛城並不因西門易丟失了京城護衛隊而生蘇染畫的氣,反而對她更多了幾分賞識。
“這不是爹爹想要的麼?”蘇染畫燦然一笑,“我可是在努力的接近北王,不知爹爹做的如何?”
“你要讓我做什麼?”蘇洛城微愣,蘇染畫燦爛的笑容裡分明帶着強烈的質問。
“爹爹可有善待我娘?不知小翠走後,是誰照顧我娘?還有,爹爹也太小氣了,相府又不是缺銀子,纔給我娘準備那麼一粒備用的藥丸,讓人見了豈不是要笑話?”蘇染畫滿臉笑意,但每說出一個問題,目光都灼灼逼人,令蘇洛城感到一陣陣寒風撲面而來。
難道跟在西門昊身邊久了,也學會了他那一招態勢?
“你替爲父辦事,爲父自然要讓你全無後顧之憂,對於你娘,你就放心好了。”蘇洛城臉上堆滿深深的笑容,“不過爲了你娘,你可要小心做事,不要讓大家失望。”
“爹爹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爲你做出意想不到的事的。”蘇染畫嫣然笑道,將所有的凌厲之色全部加在最美的笑容裡,彰顯着更深沉的力度。
“很好。”蘇洛城滿意的點點頭,在外她是受人膜拜的王妃,在他的面前也不過是個深受牽制的傀儡。而這個牽制很小,小的讓他覺得很微不足道——
蘇洛城望向躺在牀上休息的三夫人,有氣無力的樣子。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弱不禁風的人,卻是蘇染畫最大的把柄。
蘇洛城的脣角洋溢起淺淺的奸笑。
蘇染畫置若罔聞,不再理會蘇洛城,轉向三夫人,替她蓋好了被子。
蘇染畫並不打算在相府吃飯,陪了三夫人一陣便決定離開。
而二夫人像是就守在偏院門口一般,當蘇染畫走出來,便現了身。
蘇染畫不屑的瞟了她一眼,知道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見自己,平白無故的損失了五萬兩銀子,肯定不會輕易嚥下那口氣。
“騷蹄子,跟楊若晴那個賤人一樣的騷!”二夫人啐了一口,恨恨的罵道。若不是蘇洛城有言在先,不準旁人來偏院生事,她早跑到三夫人跟前,而不是守在院門口罵了。
蘇染畫知道楊若晴就是三夫人的名字,臉一沉,凜冽的目光射向二夫人,冷冷的道,“你敢再說一遍麼?”
二夫人不由的一個激靈,在相府門口時已經見識到蘇染畫的氣度,那可是強過她的女兒蘇染情上百倍,此時又不由的被蘇染畫驚了一下。
很快,二夫人回過神,但真沒膽子再說第二遍了,氣勢明顯的弱了一些,道,“勾連上南王的這筆賬遲早要跟你算!”
“好啊,我等着。”蘇染畫嗤鼻一笑,“不知是又買通了哪路的毛賊對我下手呢?哦,二孃真是大戶人家出身,手頭有的是銀子,打起水漂來漂亮的很呢。”
有這樣的娘,生出蘇染情那樣的笨蛋也就不足爲奇了。不過就是因爲所謂的西門易看上了她,受到皇上的懲罰,便對她使出買通山賊綁架那樣下三濫的手段,真是可笑的很。
結果被反咬了一口,更是要讓人笑破肚皮了。
“你少得意,不過是老爺的一顆棋子,死不到北王手中算你走運,等北王一完蛋,你還不是我們手中的螞蟻,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二夫人冷笑道,說的是咬牙切齒,被山賊勒索了大筆的銀子,還將蘇染情丟在山上,她派去的親信將人接回來時,天都快亮了。她的女兒嬌生慣養,什麼時候受過那份罪!
“知道我是爲爹辦事,你們還敢讓人綁架我,給我出難題,要不要我跟爹說一聲?”蘇染畫狡黠的笑着,湊近二夫人,低聲道,“還有,二孃手頭的銀子多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出了五萬兩,我得問問大娘,看她能不能比得過你。”
二夫人的臉登時僵住了,她萬萬沒想到蘇染畫當即就能拿這些話反制她,反應靈敏的出乎意料,與之前不聲不響,只知道獨自看書習字的蘇染畫差別簡直太大了。
“二孃,不要拿這種眼神看我,我可是被逼着嫁進北王府的蘇染畫。”蘇染畫的語氣裡特意加重了“逼”字。
因爲被逼迫,所以就會有不得已的變化,也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一個逼迫,讓她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
二夫人僵硬的看着蘇染畫,她與蘇染情都想不明白,本來被綁架的蘇染畫怎麼會擺脫桎梏,反手拿刀挾持了蘇染情?
而蘇染畫的話與蘇染情被挾持的事實就是她們不敢將這件事外泄,不敢驚動了蘇洛城與西門易的原因。
如今,她們動蘇染畫就是在插手蘇洛城的安排,依蘇洛城的脾性,知道後肯定輕饒不了她。而那五萬兩銀子是更不能讓大夫人知道的,那可是她這麼多年背地裡從相府的賬務裡挪出來的,她一心還想着完全代替大夫人掌管相府內務,若是這件事被大夫人知道了,一定會反咬她一口。
而她們也不能讓西門易知道這件事的實情,雖然可以打着爲西門易出氣的名義,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只能讓人笑話,有辱蘇染情的形象。
所以,二夫人母女導出的這場失敗的綁架案,只能咬碎了咽回她們各自的肚中。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