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蘇染畫突然的猛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胸脯劇烈的起伏,一俯頭,一口血噴了出去。
暗黑色的液體擦過西門昊的手背,濺落在馬的鬃毛上。火紅的鬃毛上染了暗色的污斑,格外礙眼。
“染畫!”西門昊的心一緊,託着蘇染畫,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裡,指輕輕的劃過她的脣角,拭去那道醒目的血漬。而那雙眸越發的深沉凝重。一定是隨着驚馬奔走之後,觸動了潛在體內的毒。
“我一定是病了。”蘇染畫喘過氣,緩緩的道,一次次的吐出黑色的血,明擺着是不好的現象,而且一定很糟。
“回去我讓太醫給你看看。”西門昊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裡很堵,好些話說不出口。
絕殺草的毒藏在體內,一般的大夫根本查不出來,就算是口吐黑血,也是把不出脈搏上的異象。
所以,他必須儘快找到鬼穀神醫。
西門昊不再停留,攬着蘇染畫調轉馬頭,向京城奔跑。
西門昊帶着蘇染畫衝進了北王府,等候他的陳默本想跟他稟告炸藥被炸的事,但見西門昊全然無顧他的存在,只得閃身候在一旁,任憑西門昊抱着蘇染畫掠至墨雅軒。
此時的蘇染畫已經暈了過去,西門昊將她放置牀榻上,給她輸了些真氣,抵住毒性的蔓延後,便給她蓋好了被子,走出了房間。
“王爺,小姐怎麼樣?”小翠見西門昊走出來,拋開懼怕大膽的上前詢問道。
“你進去守着她。”西門昊道,聲音有些疲憊,不是因爲他輸出真氣累了自己,而是心揪着累,絕殺草的毒性在蘇染畫身上出乎意料的提前發作,若是照此,找不到鬼穀神醫,後果難料。
聽了西門昊的話,小翠急忙奔進屋內,看着昏迷不醒的蘇染畫,她真是替她憤恨命運的不公。
之前身子好時,是被北王無情的踐踏,現在北王對小姐好了,可是小姐的身子卻有了問題。
“王爺,去宣宮裡的太醫來看看?”林管家候在墨雅軒外,見西門昊走出來,迎上去問道。
“沒用的。”西門昊道,明知沒用的事就不必浪費功夫了,有時間不如用在加緊尋找鬼穀神醫的事上面。
林管家看着西門昊糾結的眉心,嘆了口氣,若他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毒移到蘇染畫的身上,世上的女人何其多,卻偏偏害了自己在乎的那一個。
“陳默。”西門昊看到候在一邊的陳默,沒有問他自己追尋蘇染畫離開之後出殯隊伍裡發生的事,而是問,“絲毫沒有鬼穀神醫的消息嗎?”
陳默望了眼西門昊,搖了搖頭,想了想猶豫的道,“是不是消息不準確,世上根本沒有新的鬼穀神醫。”
這個問題西門昊不是沒有考慮過,可是一想到那個黑衣人對蘇染畫的態度,就讓他打消了懷疑,鬼穀神醫一定存在,只是黑衣人沒有告訴他確切的消息,事已至此,看着蘇染畫一次次開始毒發的跡象,西門昊決定還是折回身從黑衣人身上尋找答案。
就算是黑衣人將尋找鬼穀神醫當做一道難題丟給他,他承認自己敗了,沒有能力找到,蘇染畫的身子拖不起,他需要黑衣人告訴他真實確切的答案。
“那個黑衣人呢?”西門昊問,“他在京城來回的出現,也沒有消息?”
“沒有。”陳默有些頹敗的搖搖頭,“屬下盡搜京城裡所有可疑的地方與陌生的人,不排除易容喬裝的可能,可是沒有查出任何與黑衣人有關的線索。”
“他究竟是誰!”西門昊的十指不由得緊握,坐到北王之位,向來遇到的難題都能夠解決掉,可是對於這個最近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他竟然束手無策。
“南邊的人可有動靜?”西門昊又問。
“東王安居在江南,似乎不關心任何朝事。”陳默道。
“也就是排除了他派人潛進京城的可能了?”西門昊道,他曾懷疑是西門晟開始蠢蠢欲動,但是他沒動,“繼續查黑衣人與鬼穀神醫。”
“是。”陳默領命,擡頭望着西門昊,定了定心道,“王爺,今日的事”
“注意蘇洛城與月華國的人,今天雖然事出意外沒有打擊到蘇洛城,但他抹不掉自己露出的尾巴的。就算今天他們沒有留下證據,奸計僥倖得逞,但不等於他們以後還會這麼幸運。”西門昊冷冷的道。
“王爺已經知道?”陳默疑惑的看着西門昊,西門昊不是帶着蘇染畫剛剛急匆匆的回府麼,似乎對發生的事瞭若指掌。
“很明顯的事,這一次是本王的錯。”西門昊很乾脆的承認,冷冽的目光望向月華國所在的方向,“如果猜得沒錯,那個假烏善一定是烏託。”
雖然之前對與蘇洛城接頭的人的身份不明,對方似乎極有防範,也不容易查到,但是經過一戰,憑他的移光幻影,還有詭計多端的頭腦,假扮烏善的相似程度等等,西門昊猜出那人必然是烏善的弟弟烏託。
“屬下定當全力追查。”陳默拱手道。
陳默離開後,林管家又將問題轉移到了蘇染畫身上,“王爺,對王妃有何打算?”
“我會盡力保她。”西門昊回頭望了眼墨雅軒裡緊關着的屋門,目光陰鬱而深沉。
只是不知盡力之後還能否挽回這具凋弱的生命?
西門昊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冰涼,從來他都沒有覺察自己的手是這麼的涼,涼到足以凍徹脊骨。
他在怕,怕失去突然得到的那份驚喜。
“相信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林管家嘆了口氣,只能祈禱蘇染畫的身上再次發生奇蹟。
她能從新婚夜被置於地牢之後活着返回北王府,就已經是個奇蹟,當她一次次經受着西門昊的蹂躪,依舊傲然的活着,更是一個奇蹟,當她不知不覺的走進西門昊的心裡,是最大的奇蹟。
所以,林管家相信,蘇染畫的身上還會發生新的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