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吃了楚航配置的藥,蘇染畫的精神好了許多,能獨自下地,走到門外了。
說起來很奇妙,這間屋子裡沒有燒着火盆之類取暖的東西,可是卻很暖和,當蘇染畫雙腳下地,能踩到地面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屋子裡竟然鋪了頗具現代化的地暖。
蘇染畫打開了屋門,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前幾日下過的大雪,在這人煙罕至的地方,都沒有被打擾,還保留着原態灑滿整個山谷。
蘇染畫側頭看到不遠處有個茅廬,頂上冒着徐徐的炊煙,便知道屋內的地暖一定與那所茅廬接通,是那邊的熱氣傳到了屋子的地下。
蘇染畫踏着雪地,緩緩的朝茅廬走去。
站在茅廬敞開的門口,蘇染畫霎間以爲自己看錯了。
眨了眨眼後仔細去看,她分明看到了西門昊正在生火,火上正架着一口鍋,香噴噴的氣味從鍋中散出。
“昊……”蘇染畫忍不住的脫口而出,叫出這個壓在心中的名字。
“你真不聽話,怎麼出來了?”楚航背對着蘇染畫,將一支幹柴塞進火中,認爲做的妥當了,才起身走到蘇染畫跟前,眉頭微皺的看着身體單薄的蘇染畫,臉色雖然有了絲紅暈,但還是不正常的。
她體內的毒素絲毫沒有壓下去,只是那些湯藥在發揮着輕微的作用,讓她暫時好受些而已。
“蝴蝶谷裡只有你我二人嗎?”蘇染畫將手順勢塞進楚航的腋下,輕聲問。
她原以爲谷裡最起碼應該有個侍衛什麼的幫着熬藥做飯,沒想到都是西門昊親力親爲,怪不得會有好長時間見不到他,原以爲他出谷辦事了,沒想到竟是爲了她做這些事情。
“這樣不好嗎?”楚航笑笑,大手撫在蘇染畫的肩頭,而精亮的目光悄然瞟向一側,看到那抹隱在被大雪覆蓋的植草後的紅色身影,不覺微沉。
“你能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跟我永遠隱居在這裡嗎?”蘇染畫仰頭問,眸中盡閃着嚮往。
“我……”楚航看着蘇染畫,眸光莫名的輕閃,他知道蘇染畫現在問的是西門昊,而他無法代替西門昊回答,若是問楚航的意思,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她。
“算了,我不能強你所難的,你現在能如此對我,我應該知足了。”蘇染畫見楚航吞吐着沒有回答,當做了是西門昊的拒絕,輕輕的垂下了眼瞼。
“如果我不能答應你,你還願不願意陪着我?”楚航問,眸光定定的落在蘇染畫的身上,她此時穿着自己爲她準備的一套嶄新的衣衫,墨發慵懶的披在肩上,盈盈弱弱,跟他在深山中見到的那個出手利落的女子判若兩人,令他惋惜又心疼。
“看你的表現嘍!”蘇染畫淡然一笑,擡起頭,“只要心相依,在哪兒都一樣的。”
明明是深情的承諾,可是聽進楚航的耳中卻如針扎一般,斂起了失望的眸光,脣邊蕩着僵硬的笑意。
“怎麼?是不是很感動?”蘇染畫俏皮的眨眨眼,誤解了楚航的表情,以爲是一個大男人表現的不自在了。
“嗯。”楚航點點頭,若是西門昊此時聽到蘇染畫的話,也一定會心花怒放了,只可惜他此時還正在到處尋找她。
“你的身子虛,還是回屋吧。”楚航順勢將蘇染畫抱起,不忍讓她再多出一份力。他知道稍有不適,就會讓情況稍稍好轉的蘇染畫再次陷入危險。
她現在是一個在鬼門關掙扎的人。
蘇染畫輕輕的勾着楚航的脖子,斜靠在他的胸膛,砰然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擊蕩着她的心。
將蘇染畫送回屋子裡後,楚航端來了做好的粥,喂蘇染畫吃下後,守着她,直到她沉沉的睡去後,才悄悄的離開。
“出來吧。”楚航走到那叢植草旁,聲音清冷的道。
洛顏閃出身,一身豔紅的衣衫,像一束紅梅開放在空寂茫白的蝴蝶谷裡。
“如果沒事,就替我篩檢草藥。”楚航淡淡的掃了洛顏一眼。
洛顏看着楚航眸中冷冷的光芒,心中很是委屈,跟了楚航這麼久,他對自己一直冷冷的,原以爲他就是這脾性,直到看到他現在是怎樣對待蘇染畫的,洛顏才知道,他對自己冷,是因爲他沒有爲自己付出心。
“楚航。”洛顏忍不住的道,“就算你跟西門昊長的一樣,可是蘇染畫愛的是西門昊,不是你,你不要再白費心機了,難道你能假扮西門昊一輩子,用他的身份去接受她嗎?當你聽她口口聲聲的跟西門昊表達情意,你的心裡就好過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楚航凝起眸光,對洛顏的話不爲所動,望向那所屋子,聲音低沉的道,“我會讓她知道我的存在的。”
“但現在不可以!”楚航轉頭看向洛顏,眸光犀利微寒,“如果她現在發生什麼意外,我一定不會饒過你!”
現在,蘇染畫的心裡只有西門昊,他不可以在她身體最弱的時候去打擾她,讓她留在“西門昊”身邊,安心接受自己的治療是最好的。
“昊,她是誰?”
蘇染畫意外出現在屋門口,看着遠處面對面站在一起的兩個人,探詢的眸中閃過不解與訝然。
她站在門口沒有動,所以正在說話的二人沒有覺察到響動,當聽到蘇染畫輕聲又訝異的發問時,一起轉向了她。
“你怎麼醒了?”楚航率先朝蘇染畫走去,習慣性的搭上了蘇染畫手腕上的脈搏。
“她是誰?”蘇染畫看着洛顏,她是一個不同於白依依的女子,她的身上散發的是一種歷經世間的漂泊感。
“我叫洛顏。”洛顏向蘇染畫大方的走近,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也就沒有必要再躲避。
“閉嘴!”楚航冷喝,探在蘇染畫脈搏上的手不經意的一抖,她體內的毒素又開始復甦了,難怪會突然醒來。
審視着蘇染畫又開始轉向蒼白的臉色,一定是由於難受,纔會突然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