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冒牌貨能跟她說什麼!
看來二夫人也不知道蘇洛城是有替身的,蘇染畫擰起眉頭問,“也就是說我娘失蹤了?”
二夫人小雞琢米似地連連點頭,本來找了一夜未果,急着等蘇洛城回來處理的,誰知天沒亮,就有人來將相府團團圍住,竟然還說蘇洛城蓄意謀反,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啊!
“我不是早已將我孃的安危放在你的身上了麼?”蘇染畫瞟了眼二夫人。
“哎呦!你想怎麼樣?”二夫人急的一跺腳,顫抖的伸手指向門口,“整個相府都完了,我的命也保不住了,你有人照應着沒事,我還指望着南王能照應住染情不要受到牽連,哪還能再擔得起你孃的責任?橫豎都是一死,大不了你現在就殺了我!”
二夫人越說越激動,最後忍不住嚎嚎大哭起來,“你說我這是什麼命啊!好不容易當了掌家的人,一堆炸藥炸得死裡逃生毀了容,如今又成了叛臣賊子的家眷,難逃一死,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蘇染畫冷冷的瞧着近乎瘋狂的二夫人,轉身走出了屋子。確實如二夫人所懼怕的,她是註定要陪着蘇洛城去死了,也就用不着她再費力。
蘇染畫剛走出相府大門,一口腥甜卡在喉中,隱忍着沒有噴出來,她知道那是熟悉的東西,撫了撫泛痛的心口,翻身上馬,朝陳默所說的五里峰奔去。
到了五里峰時,離午時尚早,蘇染畫將馬停在偏背的地方,便去尋找新墳。
她不知道西門昊來這個偏僻的地方做什麼,這是一個比較寂靜的地方,若真有墳墓,也確實適合安葬,不過這裡並不是墳場,不知道什麼人被葬在了這裡?
果然找到了一座墳堆,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由於是新翻蓋的土,所以積雪比別的地方薄了一些。
蘇染畫在墳頭附近尋了一個可以隱蔽的下坳,藏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聽到了馬蹄聲。
由於職業性的好奇,蘇染畫想知道西門昊要做什麼,便練起了李炳傳授的龜息功,隱起了自己的氣息,躲在原處,注意着越來越近的動靜。
西門昊是坐着馬車來的,一定是身上的傷勢不輕,才讓他摒棄了往日的威嚴,選擇了氣勢比較弱的馬車。
想到此,蘇染畫的心又跟着揪了揪,只是由於練着龜息功,沒有感到痛意。
“王爺,三夫人就葬在這裡。”屬下將西門昊引到墳前道,“按您的吩咐,暫時沒有刻碑立字。”
聽力十分靈敏的蘇染畫,聽到這句話差點顫動的破了功法,他說那個墳是三夫人的,三夫人她……死了?
蘇染畫不敢相信的睜大瞳孔,注意着西門昊的一舉一動。
她原以爲三夫人在蘇洛城生事前失蹤,一定是西門昊爲了保護她,將她偷偷帶走了,沒想到她竟然死了。
“嗯,拿出東西。”西門昊道,吩咐屬下從馬車裡拿出了祭拜的物什。
寒風凜冽,燭火是點不着的,西門昊焚了三株香插在了墳前的雪土裡,供上了幾盤點心,燒了一些黃紙。在墳前鞠了三躬。
身爲王爺,即使是姑爺,對一個地位卑賤的小妾,做到這些已算仁至義盡。
“不要將三夫人的事說出去,本王不想讓王妃知道。”西門昊道。
爲什麼不能讓我知道?蘇染畫有些疑惑,難道三夫人的死跟他有關?
“王爺,一直用失蹤當藉口是瞞不過王妃的。”屬下道。
“本王知道,染畫聰明,一定會發現真相。”西門昊注視着墳頭,也是在對死去的三夫人道,“本王只願三夫人在天之靈能夠保佑,不要讓染畫早日知道她已不在人世,她的身體不適,本王不想讓她經歷喪母之痛,引起不測,最起碼可以等到她的病好爲止,總之,所有的仇本王都替她報了,她只要安生的呆在本王身邊就好。”
沒有因她在宮中的狠心之舉對她有半分責怪,沉重的言語間只有對她的保護,紋絲不動的蘇染畫默默的流出了兩道熱淚。
自從加入了殺手的陣營,她就再也沒有嘗過淚水的味道,此時一雙熱淚順着眼角滴落在了脣邊,舌輕輕的舔去,鹹鹹的苦澀,細細品味又成了酸酸的甜。
他不想讓自己知道,那麼自己也就當做不知道吧。
蘇染畫躲着一直沒有動,這套龜息功再次幫了她的忙,西門昊直到走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確定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蘇染畫收回功,來到了三夫人的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爲了曾經的蘇染畫,也爲了她也跟着叫了幾聲娘。
終究,她沒能帶着三夫人過上舒停的日子,在新年來臨之際離開了人世。
站起身,蘇染畫輕輕拍掉悄然落至身上的雪,準備回去。
剛轉身,卻見蘇洛城迎面站在不遠處,沒了往日的尊貴氣勢,更像一個亡命歹徒。
蘇染畫一聲不響的注視着蘇洛城朝自己一步步走近,她嗅到了垂死掙扎的氣息。
“這個賤人竟然還留了一具全屍。”蘇洛城站在三夫人墳前,恨恨的道。
蘇染畫不知道他是將對自己的恨轉移到了三夫人身上,還是本來就對三夫人有恨,但是她明白了,三夫人極有可能是死在蘇洛城的手中!
“是你殺了她。”蘇染畫油然升起滿身的寒氣。
“西門昊揹着你偷偷埋了楊若晴,你怎麼不懷疑是他殺的,哪怕是失手?”蘇洛城冷笑道,閃爍的眸光中藏着一貫的算計。
“你省省吧,不必挑撥了。”蘇染畫嗤鼻輕笑。
“我是你的親爹,你對我是什麼態度?”蘇洛城道。
“能夠做出殺親生女兒事的爹就不是什麼爹。”蘇染畫冷冷的道,“枉我娘對你一片情意,你卻對她如此,她的死可悲之極,但也算是一個解脫。”
“是她沉迷於我,又不是我逼着她。”蘇洛城對着墳頭,語帶不屑,“不過,她生下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就是她不可饒恕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