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宮,理應去向父皇請安,我們一起去吧。”蘇染畫道,西門顯楚總歸要面對的,她想拉上西門昊,那樣不顯得孤獨。
“好。”西門昊點頭應允。
來到錦陽宮,守宮太監通稟之後,沒有得到西門顯楚的傳召,反而接到一道安排西門昊即刻去處理一件事務的旨意。
西門顯楚的意思不言自明,他是想拆開二人,單獨見蘇染畫。
“既然王爺有事要做,我暫且跟王爺一起回去,改日再面見父皇。”蘇染畫道。
西門顯楚的用意明顯,她也給他一個明瞭的迴應。
西門昊深深的看了眼蘇染畫,拉起她的手,一起返身離開。
西門顯楚聽到太監的稟報,沉下臉,眸中閃爍着道道寒光。
“她這是在拒絕朕。”
候在一邊的李炳心裡也清楚,蘇染畫與西門昊一起離開,就表示她親手毀掉當日與皇上打成的約定。
當日,雖然沒有如願殺了白依依,可是最後換成了依她的意思讓西門昊遍嘗掖庭軒刑罰,她與皇上的約定並沒有破壞,此時是她大膽毀約了。
“皇上,要屬下將她帶來面聖嗎?”李炳問,既然明着她不肯來見,那麼就暗着去召她,這也是西門顯楚一貫的做法。
“不必了,”西門顯楚擺擺手,“朕只會命人做事,不會求人,她既然不依朕,朕也不必遷就她,不過一枚棋子,朕縱掌天下,不愁可用之棋。”
“李炳,你說皇后急着見她是爲了什麼?”西門顯楚問。
“屬下以爲,不出白小姐的事。”李炳道。
“白依依?”西門顯楚輕輕一笑,“看來是到了她離開浣衣院的時候了。”
白依依沒有想到在浣衣院度日如年的生活要結束了,見陳默光明正大的來見她,她以爲是西門昊終於改變主意,心生憐憫了。
“昊要讓我回王府了嗎?”白依依滿心期待的看着陳默,離宮名單裡有了她的名字,不必在宮中白頭到老,她以爲自己回到北王府的日子指日可待。
“你暫時還不能回去。”陳默有些不忍拂了白依依的心願,可畢竟做主的不是他。
“爲什麼?”白依依愣了。
“白小姐,”陳默頓了頓,道,“其實在宮外就算僅是庶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好過在浣衣院受苦,對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昊……還是不管我?”白依依面含憂傷,“我只是做錯了一點兒事,他對我就如此絕情,難道非得要我給蘇染畫陪葬在心甘嗎?”
“白小姐不必爲任何人陪葬。王妃她……回來了。”陳默本不願告訴白依依,蘇染畫回來的消息,可是又怕她出宮後聽到消息錯愕受擊,所以還是決定親口告訴她,讓她有所準備面對這個事實。
“什麼?”白依依的身體瞬間發僵,半天才回過神,喃喃的道,“她回來了?她沒有死?”
“白小姐,卑職已經在宮外爲你準備了一處院落,雖然比較簡陋,但足以棲身,往後的事,出宮之後安頓下來再做打算吧。”陳默道。
“對,你說的對。當日你就說我一定會離開這裡的,我熬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出去了,應該高興纔是。”白依依點點頭道,擡眸看着陳默,這些日子唯一來看過她的人,“謝謝你來接我,不過我想先去看看姑姑,你先到宮外等我吧。”
待陳默離開之後,白依依回到自己在浣衣院棲身的小屋,途經一處拐角,白依依對着隱在那邊的人影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做出了一個承諾。
此次出宮真的不容易,她必須把握住日夜盼到的機會,絕不許自己再次遭遇不測。她要將自己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昊,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白依依?”蘇染畫坐在梧桐樹下乘着涼,問陪着她搬到了梧桐居來住的西門昊。
梧桐居本就小到只有一間屋子,所以沒事做的時候柳兒都刻意避到別處。此時,是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
“不去就是不去,哪兒來的真假。”西門昊捲起手中的書敲了下蘇染畫的頭。
蘇染畫撇撇嘴,“看來你那個陳統領對白依依可是上心的很呢,有他照應,白依依的日子也苦不到哪兒去。”
“不知足嗎?我這就命陳默停止幫助依依。”西門昊道。
“算了,她不回北王府就是了,她有人照顧,也算了了你一樁心事,你以爲自己真能對她撒手不管?”蘇染畫道,“白家自作孽慘遭滅門,反而讓你們母子得了好處,白依依也不過是個犧牲品,我明白你這麼多年照顧她的心意。能夠讓她一直呆在浣衣院,你也算對得起我了。”
“你真這樣想?”西門昊挨着蘇染畫坐下,將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蘇染畫看到西門昊臉上劃過邪佞的笑意。
“你想做什麼?”蘇染畫警惕的道。
西門昊的薄脣蹭着蘇染畫炙熱的耳垂,“想要一個孩子。”
“不行!”蘇染畫立馬掙脫西門昊,從他身上跳下。
“爲什麼?”西門昊隱着心中兀的一下針扎般的刺痛,仰頭問。雖然親眼見過蘇染畫與蘇洛城對打,但是蘇染畫利落的從他身上跳下,讓他第一次親身感受到了她的功夫。
“我……還沒準備……好……”蘇染畫站在西門昊面前,居高臨下的垂眸看着他,總覺得自己失去了當時親口承認自用麝香時懂得底氣。
“就因爲你沒準備好,所以明知道當日柳兒給你的粥中有麝香,你也照喝不誤,雖然他們害你在先,你確實是真的還不打算爲我們生一個孩子。”西門昊緩緩的站起身,直視着蘇染畫。
蘇染畫垂下頭,不敢去看西門昊的眼。
再次見到西門昊時的平靜,沒有起任何糾葛,沒有發生任何嫌隙,讓她知道自己回來值得,知道他們相互的心已經緊緊相依不離不棄。可是,每次站在梧桐樹下,她都會想到小翠,小翠是被西門昊打死的陰影無法排除,總讓她心生歉疚。
一向狠辣果敢的殺手,在遇到了真正不惜性命的保護自己的人時,心會跟着異常的柔軟,蘇染畫對小翠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