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在討論我與母妃的事。西門易不想談這個問題,將話題依舊轉回了一開始的目的,“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南王即將有子嗣的事實,包括西門昊!”
蘇染畫知道西門易想故意借這個孩子打擊西門昊,但是對於她來說沒什麼意義,一個已經被拋棄的人,根本不會再被在乎這個孩子的身份,也許就算西門易不這麼做,西門昊也不會認爲這個孩子是他自己的,不繼續給她潑髒水已是萬幸。
蘇染畫聽了西門易的話只是淡若輕風的一笑,“既然王爺執意如此,隨便好了。”
說完,扭頭離開了抱月軒。
管她南王府喜氣洋洋,甚至不久就要張燈結綵,蘇染畫都不在意,她只是雙手輕輕的附在自己的小腹上,思索着那個新生命。
這一次是她親自真真切切的擁有了這個孩子,不管誰是他的爹爹,她就是他的孃親,前一世自己是被拋棄的孤兒,這一世她擁有了自己的骨肉卻是捨不得丟棄。她想將自己從未擁有過的那份愛,全部給予這個未知的生命,用他來彌補自己失去的東西。
不管別人如何算計這個孩子,他是屬於自己的,自己都要好好的保護他。
在無限的遐想中,蘇染畫返回了暖月軒。
推門而入,眼前恍惚過一閃的黑色,蘇染畫連忙緊閉屋門,看着屋內的人,又看看沒有燃盡的蠟燭,才道,“你怎麼又直接進屋了?”
記得西門易說過,那些特質的蠟燭燃燒後,一天內藥效都不會散盡,也就是說她的屋子時刻都被毒藥瀰漫着,專門針對男人。
“西門易不怕,我豈能怕了?”楚航不屑的掃了眼桌上的蠟燭,他能自行解毒,也能提前防毒,他可不是西門昊冒充的,可是真真切切的鬼穀神醫。
“對哦!”蘇染畫眉開眼笑,“西門易想不到你還會來的。在他眼皮底下學武,是最合適的地方。”
說着,蘇染畫返到門口,打開一道狹窄的縫隙,看了看,“我去告訴靈兒,我要歇息了,若不叫她,就不要來打擾我。”
“你就惦記着學武。”楚航走到門前,一把將門按住,擋住了蘇染畫。
“師父來不就是要教我武功的麼?”蘇染畫看着楚航眨眨眼睛。
“我見南王府裡很是熱鬧,爲了什麼?”楚航問,盯着蘇染畫的深邃的眼睛裡透出心明瞭然。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蘇染畫撇撇嘴,走回屋內,坐到了椅子上。
“你有什麼打算?”楚航問。
“既來之則安之,他是我的孩子。”蘇染畫雙手輕輕撫着肚子,展露出幾分柔美的笑顏。
“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就因爲他代表着一個過去?”楚航的神情凝重起來,西門昊已經狠狠的“傷”了她,可是她還願意爲他留下這個孩子?
她對西門昊態度越深沉,他就越難走近她。
“不!”蘇染畫擡起頭,與楚航緊緊的四目相對,緩緩的道,“這跟他無關,他是我的孩子!”
蘇染畫再次申明這個孩子只是她自己的,就算沒有爹是他一出生就要面對的悲劇,可是她一定會很好的呵護他成長,絕不會讓他跟自己一樣流浪孤苦無依。
“這個孩子不能留!”楚航的眸光堅決,但並非陰狠而是有些無奈。
“沒關係,我有勇氣做一個單身母親。”蘇染畫淡然一笑,“我也不會讓西門易利用我的孩子大做文章的。”
“這不是勇氣的問題。”楚航道,對於蘇染畫的勇氣他向來不曾否認,只是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楚航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你不是要學武嗎?如果你要保這個孩子就不能習練了。”
“嗯……是的。”蘇染畫經楚航的提醒,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垂下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雙手交叉,努力爲自己下最後的決定,不學武功,就意味着她還要以弱勢去面對這個時代的挑戰,可是這個孩子是她的骨肉,她不能丟。丟掉他,就跟前世的家人將她丟棄一般,不能原諒!
就在楚航期待她的答案時,蘇染畫擡起頭,迎着楚航的雙眼,堅決的道,“我還是想要留下我的孩子,我不能以一己之私剝奪了他的獲得生命的權力。”
“染畫!”楚航的眸中染上了一抹黯淡。
“你成爲我師父是遲早的事,現在你先做我孩子的師公不好嗎?”蘇染畫眨着明媚的眼睛笑笑,“何況你是大夫,應該救人性命,不該抹殺一個人的命吧?就算他還是個未成型的胎兒。”
是,他是醫者,應該救死扶傷,所以他從不給人用墮胎藥,可是蘇染畫的這個孩子真的留不得!
楚航看着蘇染畫的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東西,或擔心或無奈而不得已。
“師父。”蘇染畫站起身,直視着楚航微微一笑,“不要擔心我,我能應付。”
她只看懂了楚航的擔憂,卻看不懂其他那種說不出的複雜。她以爲楚航只是怕她難以面對單身母親的生活,怕她與西門昊扯不開有關孩子的聯繫,讓她一生陷入糾結。
這些對她來說都不會是問題,她相信自己可以處理好。
“你……好自爲之。”楚航不忍再繼續勸服蘇染畫打掉胎兒,從她的眼底,他看到的是母親天然而有的愛,這種愛讓他看着心痛。
如果他的母親當初有這份執着的心,他豈能被拋棄?雖然雲娘與師父待他如至親,但終究不是自己的親生爹孃,他體會不到這種血液親情的愛,每每想起,只會感到戚悲,還有隱隱的恨意。
“嗯。”蘇染畫點點頭,她做事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只要決定了就是發自內心的堅持。
楚航離開了南王府,本是想跟蘇染畫商議習武的細節,不想事態又發生了大的轉變。
西門昊聽着楚航帶來的消息,沉冷的眼底劃過難掩的喜悅。
“你毫不懷疑這個孩子的身份嗎?”楚航問。
“染畫從來都不曾背叛過我,一直以來都是備受傷害的那一個,”西門昊一想到第一個孩子的真相,就讓他覺得心痛,非常的對不起蘇染畫,而這個孩子來到的時候,他也同樣正在“傷害”着她,雖然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