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突然揚起的笑意令白依依錯愕,而陳默接下來的舉動更是令她的呼吸停止了半分,
陳默的手只是那麼一擡,脖頸處便劃開了一道血痕,匕首當啷落地,陳默踉蹌的朝白依依走近一步,一臉溫和的笑意,直直的盯着白依依,
“我先走一步了,地下有我在等着你,不要怕……”
越來越低的聲音落下,陳默緩緩的閉上眼,帶着對白依依的留戀,失望,一個身軀高大的男人轟然倒地,
“不,不,我不會死的,不會死的,”白依依盯着陳默的屍體,耳邊不斷迴響着他臨終的話,
白依依的目光陡然一亮,撿起掉在一邊的匕首揣在身上,扭頭朝另一條路跑去,她要跑回京城,去跟西門顯楚的人聯絡,她要極盡所能的求生,
忽而,白依依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擡頭定睛一看,冤家路窄的碰到了西門易,
“怎麼是你,”白依依冷下臉,
西門易瞟了眼不處倒在地上的陳默,展開摺扇,悠閒的搖晃着,“能將陳默殺掉,你還真夠厲害的,只是既然已經離開的城中,又要往回跑豈不是浪費了死人的苦心,”
“不過是蘇染畫回來了,我要被嚇得落荒而逃,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白依依讓自己很快的平靜下來道,
“蘇染情早就落在西門昊手中,他一直沒有對你動手,很明顯是想讓蘇染畫親自解決你,其實你清楚的很,就算沒有蘇染畫,你遲早一天也會死在西門昊手中,不是嗎,”西門易語帶嘲弄的道,
其實他不確定蘇染畫是否回來的事,白依依也不過重複陳默得到的消息,但既然是陳默確認的事,一定不假,
一直以來西門昊都以爲蘇染畫是被西門昊帶走了,自從有人從江南給他傳回了蘇染情的消息,他才知道蘇染畫並不在西門昊手中,而是去了江南,至於江南的哪裡,西門昊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西門易能夠猜出江南的人就是西門晟,也曾想着結合西門晟一起對付西門昊,但是西門晟那邊並沒有給他任何反應,似乎並不想與京城裡的人有瓜葛,西門晟就像一條老狐狸,將自己保護的很好,讓人抓不住任何把柄,
“我死,你能好過嗎,弒子之仇,沒人能淡然無視,”白依依嗤鼻道,“連一個人都藏不住,你又有幾分勝算,”
“藏不住,”西門易收起摺扇,逼近白依依,“剛開始我不是藏得很好嗎,若沒有你半路生的事,本王何必要動蘇染情,將她帶到落日崖,將她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中,”
“是你故作聰明,想到陷害本王的下三濫手段,打破了本王的安排,”西門易手持摺扇,敲打着白依依的肩頭,“你若想委身於本王可以明說,本王並非不懂風情之人,但是惹出亂子就實屬不該,你可真是將一失足千古恨發揮的淋漓盡致,”
白依依在西門易的敲打下連連後退,他的每一句話就像刀子一般挖着她的心,失身西門易是她此生最大的恨,而弄巧成拙的丟了蘇染情則是最大的意外,
“好,恨是吧,沒有退路了是吧,”白依依笑的有些猙獰,迎上西門易,“陳默已經先去黃泉路候着了,再給閻王爺多送幾個人也無妨,就算我死了,也有人陪着,”
西門易從白依依眼中看到了殺意,收回摺扇,準備後退,
白依依將匕首再次抽出,上面還沾着陳默的血跡,揮舞匕首,朝西門易刺去,
西門易後退一步,冷笑道,“你可真是瘋了,竟想殺本王,你以爲本王是陳默嗎,”
說着,西門易反手握住白依依的手,一推一帶便將她甩到了一旁,
手腕的疼痛令白依依握不住匕首,從手中脫落,
忽而,一道人影閃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匕首,朝西門易刺去,速度之快,令西門易招架不及,匕首劃過了他的胸口,
來人帶起愣神的白依依,很快的閃身掠去,
意外發生在一眨眼的功夫,西門易手捂着受傷的胸口,一時對剛發生的事沒有任何認識,
“南王,”
蘇染畫的出現令正感覺疼痛的西門易眼睛一亮,
“是你,你真的回來了,”西門易盯着蘇染畫,依舊是淡然素淨的面龐,但多了一些江湖之氣,
蘇染畫瞟了眼西門易的傷,那把匕首刺的很準,直沒心臟,不覺眉頭微皺,直視着西門易,“白依依呢,”
一旁是陳默的死屍,一旁是受傷的西門易,白依依一定與這二人最後見過面,
“王爺,屬下救駕來遲,”
蘇染畫沒有等到西門易的答案,等到了西門易的屬下,
西門易是緊跟着陳默與白依依追過來的,對付這二人他不需要有人打下手,何況一些話他也不想讓別人聽到,所以便遣開了屬下,獨自去堵白依依的路,
但就因爲這個“自信”令西門易被猝不及防的來人輕易刺傷,受傷的西門易只能輕嘆那個人的武功極高,
“王爺,”屬下一眼就看到西門易傷勢不輕,神色緊張的護住西門易,
“是誰傷的你,”蘇染畫面色一凜,那刀法她是熟悉的,
西門易朝蘇染畫輕輕擡起手,手中還握着那隨身不離的摺扇,顫抖的脣再也無力發出任何聲響,而摺扇應聲落地,
“王爺,”屬下驚叫,
西門易睜大瞳孔,盯着蘇染畫,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但是他真的不捨閉住雙眼,
這樣的死是他從未想過的,也絕不甘心的,他的大業根本還未起步,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多看幾眼蘇染畫,
蘇染畫靜靜的站在西門易的面前,看着他放大的瞳孔漸漸無神,撐開的眼簾堅持着不肯合下,
一代南王,就這樣死了,
這就是所謂的人生無常吧,
“弟兄們,上,把刺殺南王的兇手抓住,爲南王報仇,”扶着西門易的那個屬下對隨後趕來的人道,手指的方向正是蘇染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