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在朝堂上沒有純粹的姻緣,就像當初父皇將你賜婚給我,其中都會有一定的緣由,如果要給西門哲選一個女人,那麼我只能選一個對自己至少沒有壞處的女人。”西門昊道,“西門哲確實日益強大,但是他不失是一位絕佳的將才,我不能因爲顧忌他就不去用他,但是也不能讓他與朝中其他的重臣有聯手的機會。”
“至於春桃,你以爲她是一個肯老老實實給我做眼線的人?”西門昊輕輕笑道,“你應該知道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有她自己的判斷,何況我知道她一定很樂意這場婚姻,心思一定偏向西門哲。”
蘇染畫微愣,她沒想到西門昊會看到這麼多,在春桃的問題上,她似乎看的簡單了。
“我是爲了幫他忘記你,纔給他張羅婚事的,若他有一顆和尚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心,我倒寧願他打光棍,他身邊每多一個人,都會多少對我不利。”西門昊道。
明知不利於自己,明知對方越來越危險,可是爲了大局,西門昊除了儘可能的遏制危險發生之外,並沒有否決了西門哲這個人。
蘇染畫想,其實西門昊在冷酷的外表下應該是擁有一顆大度的心的。
“昊,當年逼西王離京,派到萬安寺的殺手究竟是不是你?”蘇染畫仰頭問。
“你說呢?”西門昊狡邪的一笑。
蘇染畫看着西門昊,輕輕地搖搖頭,“當時我因爲衝動,沒有看清事情真相,一直以爲是你,可是現在我認爲不是你。憑西門易的心思,那一定是他自導自演的戲。”
“有你相信我就夠了。”西門昊緊緊的擁着蘇染畫,“至於別人怎麼看,由不得我自己。”
西王大婚定在三天後。
“春桃,哀家平日對你比不得依依,可是你要走了,哀家着實捨不得。”白盞鳳看着已經打扮好,身着一襲紅衣準備出嫁的春桃,眼眶第一次爲春桃溼潤。
“太后姑姑,春桃能這樣叫你嗎?”春桃直截了當的問道。
白盞鳳點點頭,“去吧,去做西王的王妃,終有一日你們會回來的。”
“母后,準備好了嗎?西王府的迎親隊伍快到了。”蘇染畫站在門口道。
“這婚事,不必勞煩你這個皇后親自張羅吧?”白盞鳳語帶嘲諷。
“我只是來看看春桃,畢竟這麼一嫁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上一面。”蘇染畫毫不在意白盞鳳的臉色。
“太后姑姑,您先歇息,我跟皇后說幾句告別的話兒。”春桃微微笑道。她知道蘇染畫來,肯定不是爲了說閒話,她們的感情沒到那個份上。
白盞鳳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皇后娘娘有什麼囑咐春桃的麼?”春桃問。
“春桃,希望皇上的賜婚能讓你幸福。”蘇染畫走上前道。
“我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也知道西王現在心裡只有皇后。不過既然我得到了這樁婚姻,就有了本不該有的奢想,西王確實是難得的夫君,我也想得到他的愛,所以我會努力的讓西王忘記你。我一定做的到!”春桃目光堅定的道。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人。”蘇染畫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能行,但是我也要警告你一句,做事一定要把握分寸,就算心中的秤桿是偏的,但也儘量做到不要偏的塌掉一方,覆水難收。”
“我知道,我只想要有一個安穩的歸宿。”春桃道。
大婚的鑼鼓敲響,春桃在衆女子羨慕的目光下嫁進了西王府,外面的人看到西王府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只有春桃自己知道她是怎樣在寧靜孤寂中度過洞房花燭夜的。
大婚之後的第二天,西門哲就帶着春桃奔赴南疆,騎在馬上,西門哲回頭望着越來越遠的京城,他發誓這一定是最後一次離開,下一次他回來的時候將沒有離開的理由。
一年後。
西門昊看着手中的奏摺,笑的意味不明。坐在他對面研墨的蘇染畫有些好奇,一直以來西門昊批閱奏摺時都是一副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此時他看着手中的奏摺,竟然在笑。
“什麼事?”蘇染畫問,她從來不理會朝政,可西門昊的笑太詭異了,足足吊起了她的胃口。
“你自己看。”西門昊將奏摺遞給蘇染畫。
蘇染畫疑惑的拿起奏摺翻閱起來,而她的眼睛也隨着奏摺上的字跡漸漸放大,最後也跟着西門昊一起笑了起來,“太好了,西王有兒子了!”
這是從南疆傳回的摺子,彙報南疆的情形,並且特意提到,西王妃爲西王生了一個兒子。由於南疆條件有限,所以西王妃即將攜子搬回已經改爲西王府的離城東王府居住。
“有了兒子總該老實了吧。”西門昊靠在椅子上,輕輕的道。
是,他已經有了兒子,有了一個完整的家,總該放下了吧?
蘇染畫也跟着深呼吸了一口氣,不覺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已經過去了兩年多,肚子還是空空的沒有反應,看來老天就是要在她身上採取平衡之法,給了她愛人奪走了孩子,總不會讓她事事如意。
“我們過好我們自己就可以了。”西門昊身形前傾,胳膊撐在書桌上,將手伸給蘇染畫,“只要能保證有你,怎樣都無所謂。”
只要擁有蘇染畫,他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子嗣,二人攜手到老也是最美的一生。
只要擁有蘇染畫,他可以將天下交給西門哲,但是就因爲怕西門哲得了權勢搶走了蘇染畫,所以他才更在意此時的地位。
所以,西門昊說的放下,並不是要西門哲放下日益膨脹的野心,而是希望他放下蘇染畫,不再跟他爭。關乎江山社稷,西門昊不怕西門哲來爭奪,可是關乎到蘇染畫身上,他有極重的不安全感。
“昊,我想去看姐姐了。”蘇染畫道。
“明日我陪你去。”西門昊反手緊握住蘇染畫的手道,深望着她的眸光裡是一汪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