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甩在了蘇染畫的臉頰,頓時一股腥甜的味道順着脣角滲了出來。
其實,當西門昊那一巴掌出手的時候,蘇染畫是有感覺的,但是,掌勢如風,即使有了躲閃,指間也會滑過臉頰,照樣完全躲不過,反而在把握不大的情況下,加深了西門昊的懷疑,不如不躲。
所以,蘇染畫硬生生的捱了西門昊一個巴掌。
西門昊向來不屑對一個女人出手,尤其是一個在他看來不懂武功的女人,可是,他竟然對蘇染畫出手了。
不得不說,蘇染畫說的話,她的語氣,神態,都讓西門昊遇到了挑戰。
她的態度讓他賞識,但註定了是敵對的人,又讓他惱怒不已。只有毫無抑制的出手,才能發泄心中的鬱悶與惱意。
凌烈的眸光盯着蘇染畫脣角的血漬,西門昊一字字的道,“不準在本王面前稱‘我’,你沒那個資格。”
終於提到這一直似乎被忽視的稱謂了嗎?蘇染畫仰頭望着西門昊俊冷的臉,注視着那雙佈滿陰戾的墨眸,露出了笑意,笑容布在臉上,如花般燦爛。
“王爺想聽到‘臣妾’二字嗎?”。蘇染畫擡手拭去脣角的血漬,反問,忽閃着明亮的眸子。
“你配嗎?”。面對蘇染畫故作的笑顏,西門昊隱起凜冽,也讓自己的臉上掛上幾分笑意,脣角彎起一抹陰冷的弧,顯的極爲邪佞。
“染畫自然也不願有王爺這樣的夫君。”蘇染畫合下眼瞼,淡淡的道。
“你在本王面前,連名字都不配提及。”西門昊被蘇染畫淡然不屑的態度擊打的在心底狂翻着駭浪,徹骨的冰冷直達眼底,“你不是要代替柳兒受罰嗎?從今日起,你就是本王的貼身奴婢。”
奴婢,一個卑賤的身份。
蘇染畫擡起眼瞼,昂頭望着西門昊,笑容洋溢在脣邊,是那麼的不屑與了無所謂。
身體的苦難過後,就是對心理的打壓嗎?看來這個男人是進步了。
“做王爺的奴婢可以,”蘇染畫沒有任何拒絕,仰着頭,一雙明媚的眸光望着西門昊,“但是,既然是奴婢就應該有贖身的條件,不妨先提前確定下來。”
“你膽敢跟本王談條件?”西門昊自然明白蘇染畫所謂“贖身”的真正意圖,她不是一般的奴婢,用贖金是贖不了身的,自然要有別的條件做交易。只是想不到她這麼快就想到了用來“贖身”的條件。這個女人的心思可謂是步步緊密。
“王爺不想聽聽奴婢的提議嗎?”。蘇染畫問,她已經順着西門昊的意改了自稱。
看似很溫順,沒有異議,可是聽在西門昊耳中卻極爲彆扭,心中不覺扭了個麻花。
從蘇染畫第一次站在西門昊面前,毫無顧忌的以“我”談話,西門昊都不覺的忽略掉她那不恰當的稱謂,因爲從她口中聽到的每一句話都自然而然,沒有半分卑屈,給人一種平等對立的感覺,所以縱然西門昊惱恨着蘇染畫,也沒有刻意的提到這一點。
但是,此時,蘇染畫表現出的對他王爺身份的不屑,甚至帶着嘲弄,就彷彿在鄙視他無意中了他們父女奸計一般,又生生的惹惱了西門昊,終於揪出了這個問題。
只是,當蘇染畫改了口後,卻感覺這樣謙卑的話語本是不該從她這樣的人口中說出的,落進西門昊的耳中,充滿了諷刺。
“說!”西門昊眸光凝縮,冷冷的道。
“王爺保奴婢的母親平安無險,奴婢幫王爺對付蘇洛城。”蘇染畫說出自己的條件,“相府覆滅之日,就是奴婢獲得自由之始,從此奴婢與王爺再無任何瓜葛,如何?”
自由,是蘇染畫一直想擁有的,而三夫人,是在蘇染畫親眼目睹了她爲了女兒被蘇洛城非人般對待之後,所生出的一種責無旁貸的責任,她有着蘇染畫渴盼已久的身份,是這具身體的母親,是她可以喚出一聲孃親的人。
“你要與本王聯手對付你的父親?”西門昊深邃的雙眸盯着蘇染畫,“你讓本王如何相信,這不是你與蘇洛城聯合對付本王的陰謀?”
“蘇洛城不配做我的父親。”蘇染畫冷冷的道,想起在小院中目睹到的蘇洛城的陰冷無情,甚至招出了她的殺意。
只是,此時蘇染畫想明白了,殺蘇洛城只是一時的痛快,甚至暗殺西門昊也可以報復他對自己的蹂躪,但是,他們死之後,他們各自建立起來的權勢一定還有新的人來掌控,而她由於殺掉了當朝的兩個大人物,將會繼續成爲通緝要犯,過着前世隱逸身份,躲在暗處的日子。
所以,藉着西門昊突然給出的一個奴婢的身份,蘇染畫一下想到了這個交易,不僅可以除去蘇洛城,還可以讓西門昊放過自己,得到嚮往的自由。
“是麼?”簡單的二字,若無其事的反問。西門昊冷冷的瞟着蘇染畫,看不出他的真實判斷。但是,懷疑一定佔據着上風。
“王爺是精明而有膽量的,不妨先看着奴婢的表現如何?”蘇染畫知道一時無法讓西門昊相信,便先退後一步,輕輕一笑,“先有行動,後有判斷,王爺也不會吃虧。”
“先做着看吧。”西門昊似乎對這個提議並不上心,淡淡的道。
“奴婢就當王爺接受了這個提議。”蘇染畫卻是步步緊逼,要有個明確的答覆。
“如果最終蘇洛城是死在你的手中,本王會遵守你的提議。”西門昊道,話說的很明確但很殘酷,不明真相的西門昊要讓蘇染畫背上弒父這樣天理不容的罪名,這是她要付出的不小的代價,他相信蘇染畫輕易做不到,除非她是個比蘇洛城還陰險無情的人,若真是如此,西門昊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人存活世間。
“好,”蘇染畫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對這個新生的蘇染畫而言,根本不存在弒父的概念,所以她可以無所顧忌的脫口而出,不過,蘇染畫不忘補充道,“但是,王爺定要保三夫人周全。”
西門昊緊緊的盯着蘇染畫,一聲不吭。
她的乾脆令他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這就是爲了達到迷惑他的目的而不擇手段的應允所有嗎?
西門昊的雙眸越發的深邃,似要將蘇染畫吞噬,咀嚼,品出她的真心實意,但,得不到任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