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嘴上能夠說贏的,並不代表着就一定是真的贏了,就像是現在,坐在咖啡廳裡,一動不動的兩個人,雖然誰都沒有說話,可勝負已經定了。
“Edgar,我想離開希爾頓家族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肖致遠總歸功夫稍遜一籌,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只是他的反駁就像是滄海中的一小粟,完全不起作用,Edgar只是輕瞄了他一眼,將一張化驗單推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有習慣讓人流產的記錄,但是,絕對不包括我妹妹在內。”
肖致遠的臉剎間變得蒼白,化驗單上清楚的記錄着Eva懷孕的具體情況,怎麼可能,明明他都有做好預防措施,可這不是假的,難道又是在他喝醉的情況下嗎?
“好好珍惜你在巴黎的日子,我知道慕北北已經來了,所以,我說過的話還是算話的,你回去繼續打垮歐陽集團,而我,則會娶了慕北北,以挽回希爾頓家族的聲譽。”
Edgar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當他走到咖啡廳門前時,又匆忙的收住了腳步,“這傻丫頭實在是太愛你了,居然連懷孕都想瞞着我,虧好我及時趕到,否則這時候,你的又一個孩子就被送到祭臺上了。”
化驗單尤如斷了線的風箏飄落在地,肖致遠的手不斷的顫抖着,北北的背景越來越遠,遠到他都快要看不見了。
“這孩子不是我的。”
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肖致遠拿出最後一份力氣去抗爭,可這一切就好像是要在風中抓住那最後一抹身影一樣難。
Edgar臉上閃過痛苦與憤怒,“肖致遠,別以爲我非要威脅你,不錯,我是在你用的那些東西上做了手腳,可我絕對沒有想到,Eva爲了你會做到這地步,否則我絕對不會讓她懷孕的!”
“你……”
“所以,如果你不想看到慕北北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最好給我乖一點。”
“我不相信,少東會保護她的。”
“他,的確,除非他願意完全撤除沙特市場,不惜與沙特國王爲敵,否則,他就必須娶烏丹公主。”
“你……”
“爲了Eva,我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別以爲Elaine真的能阻止得了,除非她不想再見到孩子!”
“……你好狠!”
“知道就好。”
Edgar昂首挺胸,大步走出咖啡廳,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慕北北,只有抓住她,肖致遠才能永遠的留在Eva身邊。
站在巴黎聖母院廣場的“零起點Pointzero”標誌上,北北還真有一些感慨,當年她就是讓歐陽文昊站在這裡等她的,殊不知,她是想將一切‘清零’。
事隔五年,她再一次與歐陽文昊來到這裡,可這一次,她希望的是她自己能夠將之前的一切‘清零’。
“北北,看我畫的怎麼樣?”
歐陽文昊將他畫的素描遞過來,雖然只有粗粗的幾筆,可卻將她剛纔目光之中淡淡的清傷都勾勒了出來,這讓她突然想起在H市時遇到的‘一米陽光’。
“比我的朋友畫得差了一點,但很好了。”
“朋友,你說的是Michael?”
“呵……”
她輕笑了一聲,拿着畫紙,散步在格子路上,歐陽文昊連忙追了過來,繼續問道:“你覺得Michael畫得怎麼樣,我知道你讓他給我們畫合影,你爲什麼要讓他畫我們的合影?”
“我說的不是Michael。”終於被他的話弄煩了,北北擡起頭看向他,“爲什麼你什麼都要知道,難道我就不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嗎?”
“可是我什麼都告訴你了。”
“真的嗎?”
歐陽文昊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他的大話的確說過頭了,可是,他只是想表達他以後都不會再跟她撒謊了而已,爲什麼她總是這麼較真。
“其實我們都不說話的話,可能氣氛會好一些。”
她真的有些無奈了,其實她這是對自己的無奈,每當他稍稍顯『露』一些受傷的表情,她就覺得心會有些鬆動,可嘴巴又忍不住跟他對着幹,五年,整整五年,他讓她變得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
這一回,歐陽文昊選擇了沉默,沉默着跟在她的後面,一步一步的踩在她的腳印上,好希望就這樣子一路走下去。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就這樣子向巴黎聖母院走去,當北北一隻腳踏在臺階上時,她突然停了下來,問道:“爲什麼會呆在哪裡,就是因爲身無分文嗎?”
歐陽文昊自然知道她指的是當年把他扔在廣場上的事情,他笑着看着入口頂端的玫瑰窗,說道:“這裡是有很多神靈寄居的地方,我相信,你是不會在神靈面前撒謊的。”
“是嗎,可如果真的那樣,愛斯梅拉達就不會死在這裡。”
“可是你不是弗羅洛。”
北北無奈的笑了笑,有時候天使和魔鬼也不過一絲之隔,在這五年裡,她看到天使跌落凡間,也有感到魔鬼一時的善念,而她,早已經不願意分清楚這一切,只一心尋找着屬於她那份小小的快樂。
“北北,嫁給我好嗎?”
歐陽文昊突然從後面攬住她的腰,他是說真的,他們的婚姻帶着太多強迫的因素,這一次,他願意讓她重新選擇一次。
突然被他強壯的手臂纏繞,北北有些不知所措,周圍不時的有目光向他們看來,多浪漫的場影啊,有多少戀人是在這裡向?都市小說對方求婚的,短短的一生之中,她何其有幸,被兩個男人求過三次婚,只是心底卻對曾經持久渴望的婚姻產生了厭倦。
“歐陽文昊,我們只有這一天。”
“那就讓這一天,嫁給我吧,北北,我愛你,在上帝的面前發誓。”
一雙小手慢慢的攀上他的大手,指尖有些微微顫抖,就像是他此刻的心跳,答案馬上就要破曉而出,瞬間,北北轉過身來。
“你丫的又發什麼瘋,這麼多人呢,再不放開我,我就喊非禮啦!”
果然與想象之中的永遠都不一樣,可偏偏又都符合她一慣的作風,歐陽文昊不得不鬆開手,北北扭頭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就跑進教堂,歐陽文昊心中無限惆然,卻不知道那道消失的身影已經淚流滿面。
“傻瓜,爲什麼要哭,也許他只是再一次耍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