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過眼前的階梯,有些詫異,她不會一路跪拜到佛尊前?!可事實證明這女人的確是這樣做。
祁俊炎見過虔誠的教徒,沒見過她這樣的,直到登上最頂端,凌若蘭只覺膝蓋一陣酸楚。祁俊炎實在看不下去,不管是不是同情心氾濫,他還是上前攙扶過她:“疼嗎?”
他低聲問起。
凌若蘭搖頭:“沒事。”
她倒說的輕巧,一千級階梯,哪怕是正常登上峰頂也會覺得疲累,更何況她一路跪拜。他不知道她哪來的倔強,是的,他不知道,當一個人心甘情願去做一件事時,外界的阻力又算的了什麼。
大殿之中,檀香四繞,各尊佛像,儀態萬千,栩栩如生。
凌若蘭跪着默默的祈禱,祁俊炎也在她身旁空出的位置跪下,三叩首後,他雙手合十,側目,望着女人嫺靜的容顏,她一直閉眸,嘴裡不知禱告着什麼,他緊睨着,清雅的側顏融沁在晨曦之中,又泛起着淡淡的光圈。
若蘭緩緩睜眸,他害怕被識破似的立馬轉頭。孟蕭情從側門進殿時,卻猝不及防的望見這一畫面,她一怔,心裡卻有些異樣的感覺。
——俊炎哥,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別開玩笑了。
玩笑話?他當真覺得這是玩笑話?孟蕭情疑惑,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兩人,卻有無數個問號在腦海裡翻轉?俊炎哥爲什麼要看着若蘭?卻像看着自己喜歡的東西,那樣的神色,曾令她盼望而渴求,爲什麼他卻輕而易舉的給了別人?
孟蕭情抽回視線,心中更是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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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宸軒一覺醒來便是九點,洗漱過後,他走向蕭情的臥室,週末那妮子通常睡到太陽曬屁股,他敲了敲房門欲打算喊她起牀一起吃早點,敲了半天卻沒有響應。後來李姐告訴他,二小姐一到早便出去了。
孟宸軒聽後有些吃驚,孟二小姐週末何時變得如此勤快?李姐又如實彙報是祁少前來接二小姐,他這才稍稍安心,看來小調情和俊炎的進展不錯,孟宸軒這才發覺自己真是庸人自擾,瞎操心。
男人脣邊微微淺笑,轉身之際,卻發現孟首長站在樓梯口,孟宸軒低語:“爸。”
孟景榮點頭,招手讓他陪着去‘靜軒閣’一起飲茶下棋,這是孟家別墅外的一間樓亭,裝修很簡易,卻透着濃濃的古韻。匾額上龍飛虎躍的三字,是老爺子親手揮筆書寫,自退休後,孟首長便退居位後,只便在家裡練練書法,下下棋。
“有多久沒陪着我下棋了。”孟景榮握着手中的黑棋,意味深長的說起,又思忖眼前的對策,
慢條斯理的放下一枚黑棋。
孟宸軒望着壁壘間的廝殺,每次與孟首長對弈,他不得不感慨薑還是老的辣。他把玩着白棋,一面解釋,彙報着近些日來部裡的工作狀況,又一面思索怎樣突破黑棋的圍攻,終於,他脣角上揚,勢如破竹的擊敗周圍的黑子。
孟景榮有些詫異,又滿意的點點頭,眼中稍許讚賞的目光,即便對他飛長的棋藝甚爲驚喜,可他從不開口讚許,便要宸軒謹記謙虛行事:“蕭情回來也好些日子,有好幾次看着她和俊炎一起,他們倆現在如何?”終於談及此話題:“我想讓他們早點兒訂婚,也了場心事。”
訂婚!
俊炎早便是孟首長欽點的女婿,可聽孟景榮提前關心此事,孟宸軒還幾分驚訝,大概十年前祁家經歷一場變故,祁伯父突發心臟病身亡,當時祁伯母悲慟過度,而孟祁兩家是至交,孟景榮得知此噩耗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又一手操辦着祁司令的葬禮。
從那以後,孟景榮一直將俊炎視爲己出,又給兩個孩子定下娃娃親。
“等哪天有時間,你先和俊炎說說,我前兩天還和他媽媽見過一面,蕭情也回來了,我們想着這事兒也該確定下來。”
孟宸軒扔下手中的白棋,蕭情和俊炎的婚事,早便是雙方家人所認定。只是他總有一事疑慮,可孟宸軒也說不出那股疑慮到底出於何處?!
離開‘靜軒閣’後,他特意給俊炎回電,鈴聲響徹良久,電話那端終於接通,他欲出聲時,卻聽見:“若蘭,你等一下…”
若蘭?
凌若蘭?!
孟宸軒蹙眉,他不是和蕭情一塊出去,爲何偏偏喊着凌若蘭的名字?思前想後,又記起那天那女人找蕭情,該死的,她又在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