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傳出細微的聲音:“有什麼事嗎?我困了,想早點睡。”
夏馳軒擡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才八點?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聲音低沉,卻柔了幾分關心道。
“我沒事,只是很困。”胡思晴繼續扯着慌,她不想被他看到她。
聰明如夏馳軒,又怎會不覺得奇怪,於是……“我不介意撞門,我只給你十秒的時間。”
裡面,靜寂了幾秒。
轉眼,門開了,卻沒有開燈,房間內暗的只靠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她的身影。
胡思晴穿着一件帶有帽子的T恤衫,轉身快遞奔向那張大牀,卻在轉身走出兩步遠的當口,被夏馳軒一把拽住手腕,一把掰過她的身子,同時按下牆壁上的開關,房間瞬間一片明亮。
他眉頭緊皺:“怎麼刻意躲避我?”
帽子將她巴掌大的小臉遮去了大半,他看不到她的臉,卻見她搖着頭,“我只是有點頭暈,想睡覺,不是這也要告訴你吧。”
聽她的聲音,夏馳軒聽到了一絲幽怨的味道。
“就這樣?”他低頭,只能看見她嬌嫩的紅脣,他忽然扯開她頭上的帽子,邊道:“不是頭暈麼,戴着帽子做什麼。”
胡思晴怔,頭更低的沉。
夏馳軒微微蹙眉,略感有些不對勁,她不是扭捏的人……
他倏地捧起她的臉,犀利的目光一眼就看見她左臉上的紅腫,清晰的五個手指印赫赫在目,瞬間明白她爲何會可以躲避他。
他臉色瞬沉,語氣冰冷:“怎麼回事?”
胡思晴微微皺眉,擡頭看着他一雙漆黑,並且怒氣盛滿的眸子,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凜冽的怒氣多麼逼人強大,“在後花園不小心摔到了。小事。”
面對這樣絕對怒極的夏馳軒,她的心也有點小小的恐懼。
這廝,發起怒來太恐怖,像一頭在地獄裡放出來的獅子,暴躁,狂躁。
“你當我是白癡嗎?”夏馳軒捏着她手腕的力度倏地加重,疼的她額頭唰唰地冒着冷汗,她緩緩心神,淡聲道:“我自己都沒事,你就別問了,我說了你又不信。”
她並非在維護着胡雪嵐,只是太過於清楚夏馳軒這個人的性格,只怕一旦被他知道是胡雪嵐所謂,那麼她的下場將會很慘!
看在爸爸的面子上,她留她一條活路。
“你是認爲我查不出來是誰麼?”夏馳軒語氣冷得更甚,雙眼盡是戾氣。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胡思晴,沒錯,只要他放在心上,又怎會查不出來是誰?
再加上別墅外頭也裝了電子監控儀器,只要他去問張嫂她今天是否有出去,再查看監控錄像,真想自然浮現水面。
“我說出來也行,你答應我一件事。”胡思晴看着他道。
夏馳軒蹙眉,雙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示意她說出來,也沒說答應,卻也沒說不答應。
一切等先知道事實了再說。
“今天下午胡雪嵐過來找我,因爲吵了起來所以動手打了我。”胡思晴言簡意賅,簡簡單單地將今天的事情扯了過
去。
果然,夏馳軒的臉色更黑,濃雲密佈,那模樣看起來,儼然一個黑麪神。
恐怖。
“是她。”夏馳軒咬牙切齒,許久才迸出兩個字,他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他們一家欺負,這一次,你還想我當做毫不知情?”
聽到夏馳軒這麼一說,胡思晴莫名地感覺到溫暖。
他一直把她的事情掛在心上。
“這件事情我不想再追究,往後若是再被她欺負,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這一次,就當看在爸爸的面子上,算了吧。”胡思晴聲音冷沉入冰。
夏馳軒盯着她,緩緩道:“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他伸手忍不住摸上她臉上紅腫的位置,倏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順勢擁她在懷,柔聲道:“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有我在你身邊,放膽去做。”
胡思晴也不掙扎,乖乖地呆在他寬大的懷中,第一次,她隨心所欲,享受着他給予的溫暖。
如果說沈雲駿對她的愛,是溫柔的呵護;那麼,夏馳軒的愛,是霸道,是不可一世。
可她偏偏發現,自己對他的霸道樂在其中。
兩日後,夏馳軒遵守承諾,帶她去見胡學成。
醫院的保鏢看到他們的到來,顯然已經收到了蔣夏霞的指示,攔阻在身前,就連夏馳軒也不準內進。
“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我?”夏馳軒勾起脣角,揚起一抹狂妄的笑。
“夏先生,請別讓我們爲難。”保鏢對其分外忌憚,卻又不能違背金主的吩咐。
夏馳軒冷冷道:“如果你們現在讓開,我還能保你們在這行裡混下去,若然,後果你們應該很清楚。”
“夏總……”保鏢面面相覷,夏馳軒在A市的身份,他們心知肚明,相較於這個職業上的操守,他們必須遵從,“夏總,你知道我們的規矩,如果現在我們放你進去,日後也很難再在這行混下去。”
“這麼說,是想討打了?”夏馳軒眉一凜,殺氣縱橫。
保鏢們紛紛一震,心中衡量了一番,最後也只好妥協,“希望你們能快點,不然我們真的很爲難。”
“當然。”
夏馳軒的目光滿意地掃了幾人一眼,拉着胡思晴進入病房。
胡學成處於昏迷狀態,但醒來的機會很大,病情可觀。
胡思晴在牀側坐下,拉起胡學成的手,忍不住一陣淚落。
前段時間爸爸醒來過,但後面又被氣得病情加重,索性現在穩定了病情,否則,她真怕自己再也見不到爸爸。
在見到胡學成的同時,致使她對蔣夏霞母子三人的恨又加深了幾分。
倘若不是胡佑軒,倘若不是他們三人在胡家興風作浪,爸爸又豈會躺在這裡?
“爸爸……”胡思晴泣不成聲,埋頭在牀沿邊淚流滿面,壓制住要哭出聲的衝動。
夏馳軒站在她身側,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脊給予撫慰。
正當她收住眼淚的同時,胡學成的手指動了動,她一怔,立刻聚精會神,死死地盯着胡學成的手指,
一下,兩下……
動了,爸爸的手指真的動了。
“爸爸,我是思晴啊,爸爸你快看看我!”
話音伴隨着胡學成睜開雙眼的同時落下,胡思晴喜極望外,立刻按下呼救鈕,激動地看向夏馳軒。
爸爸醒了!
夏馳軒看她開心的模樣,脣角也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笑。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趕來,爲胡學成檢查了一番,笑着道喜:“身體各項恢復得很好,只是暫時還不能說話,只要在醫院多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夠出院。”
“謝謝醫生。”
“爸爸,思晴來看你了。”胡思晴握住胡學成的手,從他的眼裡,能看到點點淚光。
胡學成睜大着雙眼,瞬也不瞬地看着胡思晴,那眼睛裡透露出許多深意,似乎有話要說。
“爸爸,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胡思晴眼尖,注意到胡學成在她的問話下使勁地閉了閉眼睛,瞪着雙眼死死地看着胡思晴,手上的力度略顯得有些虛弱。
“關於霞姨母子的?”
胡思晴揣測着問,胡學成又重重地閉了閉眼,等胡思晴再想問其他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人猛然打開,嘭的一聲巨響,房門撞擊在牆壁上,發出厚重的聲音。
胡學成身子一顫,明顯被這突如起來的響聲所嚇到。
胡思晴側頭,蔣夏霞母子三人快步走來,目光從夏馳軒的身上快速掃過,落在胡學成的身上時,臉上無半點驚色。
看來早有人通知了她爸爸醒來的消息。
方纔,她還想着給爸爸轉院,沒想到,這母子三人這麼快就趕來。
“胡思晴,你三番兩次來騷擾老爺,究竟有什麼居心?”蔣夏霞怒問胡思晴,目光投射在胡學成的身上,對上他那雙充滿極度怒氣的眸子,先是一顫,轉瞬又恢復了平靜。
不過就是一個廢人,不足以爲懼。
胡雪嵐和胡佑軒皆是瞪着胡思晴,儼然一個殺父仇人般的恨。
但礙於夏馳軒在場,並不敢對胡思晴像往日那麼過分。
胡雪嵐偷偷瞄了眼夏馳軒,正好看見他冷峻的臉龐上,漆黑的眸劃過絲對她的厭惡。
她心下一顫,心痛地如同翻江倒海般猛烈。
他就這麼討厭她?
胡思晴輕輕拍了拍胡學成的皺紋凌亂的手背,安撫了一番,方轉頭看着蔣夏霞,冷冷地道:“我來看我爸爸,算是哪門子的騷擾?”
“胡思晴,你別忘了,你不再屬於胡家。”蔣夏霞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我的血液裡留着和爸爸相同的血,你呢?你有什麼?除卻那一張紙,你還有什麼?”胡思晴哼道,冷語譏誚,不留絲毫情面。
夏馳軒脣角勾起,不愧是他的胡思晴。
蔣夏霞被氣得身子抖,臉色唰白,若不是看見夏馳軒在場,她定然會好好地教訓這個野丫頭一番。
“胡思晴,你別欺人太甚。”站在蔣夏霞身側的胡佑軒終於忍不住替自己的老媽開口討伐,聽那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胡思晴對他們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