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自己應該懂得怎麼去解決,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我想你應該跟她好好談談。”說着,羅譚溪關了視頻。
聞言,夏馳軒擰了眉,或許,是時候要跟她說了。
沈雲駿的電話再次打進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上一次是約她出去見面,被她婉言拒絕了,而這一次,她看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猶豫着接起來又該說寫什麼。
遲疑了十幾秒,胡思晴還是接通了電話。
“學長。”
“…思晴,給我一個機會,出來跟我見一面行嗎?我有話跟你說。”沈雲駿溫和的聲音近乎哀求。
自從知道胡氏公司突然轉讓到夏馳軒的名下,他就一直聯繫不上她,直到最近,終於在一個宴會上見面了,卻因爲夏馳軒的原因,他們當時就只是打了一個招呼,其餘什麼話也沒說,他也來不及問她什麼。
“很抱歉,學長,最近都沒有什麼時間,你找我有什麼事,電話裡說行嗎?”遲疑了好一會,胡思晴還是婉言拒絕,心裡想着,或許與公司的轉讓有關吧。
這件事情,在A市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對於學長,其實她不是不想去見,學長在她心中的分量,就像是自己的親人,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面對學長。
又怕他們見面了,會引起夏馳軒做出過激的行爲,那天他所說的話至今歷歷在目,她不想拿胡氏來當她的犧牲品。
“思晴,你究竟在猶豫什麼?有什麼事情,你不怕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沈雲駿的語氣略顯得急了。
自從知道她出事後又聯繫不上,那種心情極爲煎熬。
對這個女人,他一直都放不下,因爲過不了內心的那一關,所以義無反顧地解除婚約了。
“學長,我沒事,請你不要擔心我。”想了想,胡思晴還是問道:“學長,你怎麼那麼衝動解除婚約了?”
聞言,電話那頭的沈雲駿沉默了半晌,似乎深思熟慮後,才緩緩道:“我只想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思晴,時至今日,你真的還愛他嗎?他那樣對你,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嗎?”
胡思晴一愣,她沒有想到學長會那麼直接地問這些問題。
“是,我還要留在他身邊。”胡思晴堅定道。
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這個時候她都不可能離開。
“他那樣對你,你爲什麼就不離開他?”沈雲駿的聲音夾帶着幾許沉痛,“你在擔心什麼?還是他以公司要挾你,要你留在他身邊?”
沈雲駿的話就像一根針,狠狠地插入胡思晴已經有些麻木的心,頓時又尖銳地疼痛起來。
原以爲自己已經認了,卻沒想到一切都只是假象。
那些被她刻意掩埋的傷痛,再一次在沈雲駿凌厲的言辭之下,一點點地浮現,在腦海中飄浮,心痛的感覺有些窒息。
感覺到胡思晴有些不對勁,電話那頭的沈雲駿急急喚道:“思晴?思晴你怎麼了?沒事吧?”
連着喚了幾聲,胡思晴才哽咽了下喉口,硬生生的語氣佯裝淡定回答:“學長,我沒事,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思晴……”
沈雲駿急急叫住就要掛電話的胡思晴,忙道:“找個時間跟我見一面,我很擔心你,起碼讓我見到你真的沒事,我才能放心。”
“好。”胡思晴應道。
名城公寓,羅譚溪的居住地。
之前羅譚溪就是上來爲羅譚溪稍微收拾一下,還煮了海鮮粥,等着羅譚溪的回來,卻沒想到…
看着那份文件的同時,書房的門被人打開,看着張曉雲手中的文件,羅譚溪臉色微變,她擡眸,正好看見他來不及掩飾的驚愕。
“這是什麼?”張曉雲舉着手中的文件質問道。
“你先別生氣,我跟你好好解釋。”羅譚溪闊步走過去,張曉雲按捺不住內心的震驚和憤怒,拿着文件猛然一拍桌面,“原來你什麼多知道,你和夏馳軒爲什麼要這麼做?”
看着眼前被憤怒充斥的張曉雲,羅譚溪微微擰眉,“你先冷靜,聽我說,事情不是如你看的這樣……”
“那是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證據也在我這裡,還能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嗎?”張曉雲突然冷笑幾聲,“真好啊,你們居然讓胡思晴簽下空白文件,僞造轉讓書,虧她還跟我說,是自願的。”
張曉雲越說越爲自己的姐妹喊屈,雙眼通紅得漲滿了淚水,“虧她那麼信任你們,你們居然……”
“曉雲,你先別想那麼多,聽我說行嗎?”此時張曉雲已經哽咽得不成聲,現下的羅譚溪只能無奈地看着她,每次想開口解釋都被她打斷。
“你什麼都不必再說了。”張曉雲推開他就要往外走,被羅譚溪迅速拽住手腕,此時的張曉雲怒極攻心,想到那天哭的聲嘶力竭,透着絕望的胡思晴,張曉雲滿心的憐憫和憤怒,一股氣上來,轉身,揚手……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落下,張曉雲和羅譚溪都愣在了當場。
她打了他!
張曉雲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悲憤的眼淚滾滾落下,腦子一片空白。
反觀,被打的羅譚溪緊緊地蹙着眉頭,略顯得有些懵了。
他看着氣得呼吸都有些不暢的張曉雲,隨即深呼吸了一下,握着她纖細的手臂還在極力安撫,“你冷靜點!”
張曉雲擡着模糊的淚眼看着他,突然大力地吸了下鼻子,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狠狠地擦去眼淚,大步離開。
她不容許自己的男人,跟別的男人來傷害自己的朋友!
跑出公寓,思緒極爲凌亂的張曉雲一路狂奔,腦海中一直重複地播放着她打了羅譚溪的片段,沒一個畫面都絲絲扣扣般,很快就跳躍到胡思晴那張向來僞裝冰冷的臉,心裡突然生出了愧疚來。
她攔下上了一輛的士,拿出手機撥打出去。
前些陣子,她跟胡思晴通過一兩次電話,但都沒有談到公司的事情,她
怕自己會揭開胡思晴的傷疤,那樣只會是傷口上撒鹽。
胡思晴是她唯一的好姐妹,也會是一輩子的好姐妹。
她心疼,憐惜,卻是那麼的無能爲力,只能在言語上,精神上去安撫胡思晴。
所以當她知道這一切都與羅譚溪有關的時候,她先是震驚,最後是憤怒,隨即什麼都顧不上,就爲了這個唯一的姐妹,動手打了羅譚溪。
“曉雲?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電話接通,久久的得不到正在發愣的張曉雲的迴應,胡思晴稍稍顯得急了。
好一會兒,張曉雲纔回過神來,張口就罵了句:“你是笨蛋嗎?爲什麼有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
胡思晴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聽張曉雲的聲音好像是哭過,她着急道:“你哭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究竟有沒有當我是你的姐妹啊,爲什麼有事情都不告訴我。”張曉雲一個勁地責怪道,眼圈再次紅了起來。
在胡思晴的記憶裡,張曉雲就只哭了那麼三次,一次是大學期間,她喜歡的一個男孩子跟別的女人一起了,她哭着在心底默默祝福,一次是她家裡出事,張曉雲彷彿感同社會難受,與她一起哭泣,再一次就是現在。
她知道,又是與她有關!
“曉雲……”
“你什麼都別說,聽我說。”胡思晴剛想說話就被她打斷,“我只需要你明白我是誰,在你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我希望你什麼都不要去想,不要只顧着一個人承受,起碼讓我跟你一起去面對,即便我幫不上什麼忙,但也希望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我張曉雲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陪着你,你懂嗎?”
“你這個白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就這樣咬着牙挺過來了是不是,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受嗎?我恨你,恨你爲什麼就不把我當成你最好的那麼姐妹,恨你爲什麼就要怕我擔心你,然後什麼都不說。”眼淚一點點地從她眼裡滑落,她卻說得那麼自然,“你要是想着可以丟開我,那你就錯了,你要是認爲這樣是不想我擔心,更是大錯特錯,胡思晴,你給我挺好了,以後,有任何事情都要找我張曉雲跟你一起面對,懂嗎!”
這命令的語氣,不管她再怎麼掩飾,還是帶着濃重的哭腔。
那一頭的胡思晴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儘管抑制着自己的心情撐到了現在,卻因爲張曉雲的關心,讓她那顆像是在茫茫大海中飄浮許久的心終於找到了依靠的碼頭,不再那麼茫然,帶着滿心的歡喜在哭。
兩人拿着手機,久久不語,卻是彼此都知道,對方在哭。
每一個人,每一顆心,都會有着無數的是憧憬和渴望,再堅強的一個人,也會有着絕對的無助和痛苦,就算僞裝起再堅強的堡壘,都會在一句問候下,轟然倒塌,再也支撐不住。
許是怕被對方聽到了彼此哭泣的聲音,她們很默契地掛了電話。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