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縣令辦完工後,他就叫來伺候的丫鬟,把身上的官服換掉,換成了平常穿的袍服,不算特別白的袍服搭配玉帶,也算得上是衣冠楚楚。
整好衣冠之後,他就踏出房門,一邊走,一邊問,“公子呢?還在書房看書嗎?”
“公子出去了。”
“出去了?”李縣令眉頭皺了起來,這個時候可不是出去遊玩的好時候,反賊突然出現,那羣酒囊飯袋卻一個都沒抓住,外面人心惶惶,很危險,“他去哪了?”
“公子說要出去走走,不讓書童跟着。”
“去把公子找回來。”
“是。”
不過一會兒,李超就被帶到了偏室,偏室是家宴的地方,裡面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一些瓜果、點心和食物,食物以蔬菜爲主。
桌子上,李縣令早已經坐好。
李超看了他一眼,嘴巴蠕動一下,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喊了一聲‘父親’,然後坐在李縣令的下首,一言不發。
李縣令眉頭一皺,“你今天出去了?”
“嗯。”
“今後不要隨便出去了。”
“嗯。”
氣氛一時間尷尬了起來,李超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他應該喊‘父親’的人,他佔了人家的身子,代替別人喊一句‘父親’理所應當,但他就是覺得彆扭。
所以他只能一口一口的吃着飯,食不語。
李縣令看着自己兒子,想了一下,說了起來,“今天有衙役來報,市井有逆賊出沒,不過那些逆賊逃竄很快,一眨眼就藏了起來,我懷疑他們在密謀造反,所以你這段時間不要出去了。”
“嗯。”李超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逆賊?不就是那些輪迴者麼,他們是在密謀造反,不過不是在這裡,而是在瓊州。
“還有。”
李縣令停頓了一下,又說了起來,“我已經讓人收拾東西,如果真的有逆賊造反、我又壓不下去的話,你就帶着東西從側門逃走,逃到老家東縣去投奔你的叔父。”
“嗯。”
李縣令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凝視自己兒子,想要看見一些他想看見的東西,但看了好一會兒,他都沒看出來,只能放棄了,“你的功課做的怎麼樣了?”
自小,他就對自己這個兒子期望甚高,請來縣裡最好的夫子教導,但奈何兒子資質一般,他也只能嚴厲督促。
“看完了。”
“那就好。”
李縣令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就叮囑了起來,“功課不能落下,爲父不求你高中狀元,但至少要是個舉人,只有舉人才能在爲父不在之後守住這份家業。”
李超垂下眼簾,嘴中‘嗯’的一聲,對李縣令的慈父之心他全部看在眼裡,但這些註定都只能得到敷衍的迴應,他不可能去考八股文,別說他準備造反,就算他不準備造反,也不會去考八股文。
八股八股,滿清野豬用來閹割華夏文人血性的文章,這種文章,誰愛寫誰寫,反正他不寫。
家宴過後,李縣令離開了偏室,李超也後腳跟了出去,他叫來一個下人,讓他去找三個木匠,然後開門把馬俊和胡夢放了進來,他指着馬俊對三個木匠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聽他的命令來製造一些器具。”
“什麼器具?”一個木匠問道。
“蒸餾設備。”
“蒸餾設備?”
幾個木匠對視一眼,都有點丈二摸不着頭腦,“那是什麼?”
“一種工具,一種製作蒸餾酒用的工具。”馬俊掏出幾張圖紙說道:“這是蒸鍋,這是冷卻器……。”
“蒸鍋?”幾個工匠仔細看設計圖,更疑惑了,“那不是蒸餾花露嗎?不過它和圖紙上的不一樣啊。”
“這是我改進過的,你們就按照這上面製造好了。”
“好吧!”
幾個木匠應了一聲,就按照圖紙上的設計分工做了起來,儘管他們不明白這到底是幹什麼的,爲什麼設計圖上的蒸鍋和蒸餾花露裡使用的蒸鍋不一樣,但不妨礙他們開工,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圖紙上的工具就全部完工。
造好後,馬俊頂着黑了一圈的眼袋,自己把備好的黃酒倒進蒸鍋裡面,點上火,過了好一會兒,大量的蒸汽就冒了起來,然後在冷卻器裡遇冷、凝結,一股濃濃的酒香,飄蕩了出來,不一會兒,整個院子就飄蕩出酒香。
胡夢探着鼻子,嗅了一下,貪婪的呼吸了一口酒香,“好香的酒啊。”
“好戲還在後頭。”
馬俊興奮的進行第二次蒸餾,“其實早在唐朝,就有蒸餾酒了,不過那個時候的蒸餾酒叫燒酒……荔枝新熟雞冠色,燒酒初開琥珀香。”
“不過燒酒度數很低,哪怕是宋代,度數依然低,所以纔有武松連喝十八碗還能打死老虎的美談,但我們的酒不一樣,我們的酒採取多次蒸餾的辦法,把酒的度數提升到古……以前的人難以想象的地步,是真正的三碗不過崗。”
“武松若是來喝我們的酒,別說十八碗了,他喝十碗我都保證他醉死當場。”
二次蒸餾完後酒香更濃了,但馬俊沒有着急,他依然有條不絮的進行三次蒸餾、四次蒸餾,等到酒的度數接近白酒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淺淺的嚐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三碗不過崗、真正的三碗不過崗。”
胡夢也湊上來嚐了一口,隨後滿意的點點頭,“這酒就叫三碗不過崗好了,正好可以蹭點名氣。”
“對了,馬俊,你會造紅酒嗎?我們遲早要進行海洋貿易的,紅酒可以作爲我們的主打商品。”
“紅酒需要葡萄。”
“我可以解決。”
“沒有問題。”
李超看着馬俊和胡夢,心裡高興,有人在手底下辦事就是舒服,完全不用親力親爲,他只要發號施令就好了。
按捺了一下有些波動的心情,他笑着說,“馬俊,恭喜你造出了高度數的白酒……胡夢,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放心好了。”胡夢拍着胸脯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