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那時候起,便萌生了奪取歐氏集團的野心。
“對了,他和米寶結婚,纔是這些年第一次回歐家。而那次,我因爲生病躺在醫院裡,並未能在家裡跟他見面。”
強森聽得非常仔細。
一對父子,幾乎在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裡,聯繫很少,互不關心,毫無感情。是不是這樣恨起對方來,就更是加倍的反彈力?
歐舒同,對歐氏家族的憎恨,原來遠遠超越自己的預估。
老爺子很緊張:“難道,舒同真的對那幾個孩子下了什麼神秘的毒手?”
“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你幾個孫子的死亡跟他有關。你要知道,法律只講究證據,而不管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
老爺子盯着他:“你真相信巫術有神奇的力量?”
強森搖搖頭:“不,我不信巫術。我是個基督徒,我只信任上帝的力量。”
“上帝?他老人家能令我重新站起來嗎?”
強森這才發現老人目中一簇強烈的火焰――家遭鉅變,連番喪子,不是摧毀了他,而是激發了他骨子裡的兇狠和鬥志。
“我想站起來,我要讓世人知道,我還沒有死!只要我一天不死,歐氏集團一天就不會滅亡。”
強森仔細想了想,才認真回答:“方法是有的,就不知道你會不會接受。”
“都到這時候了,我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強森點點頭:“那我儘快爲你聯繫。”
老爺子沒有就這話繼續下去,他只是一直握着柺杖,陷入了沉思之中。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強森已經離去。
站在門口的傭人要靠近,他立即示意阻止了他們。
死寂的空氣裡,彷彿還殘留着兒子的氣息,所以,無論林月如怎麼哭喊哀求,他都不願意搬家了。一旦搬家,兒子這點殘餘的氣息也不會有了。
半晌,他自言自語:“都到這地步了,這宅子再是大凶,又還能壞到什麼地步?我倒要看看,繼續住下去到底會發生什麼!”
秋雨淅淅瀝瀝下了一週,每天陰風慘淡,令人心情十分壓抑。
米寶抽空回家收拾東西,明天,歐舒同就要出院了。她匆忙梳洗,又舒舒服服地在大牀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快傍晚了。
她拿了熬好的冰糖燕窩和歐舒同最喜歡的幾樣小菜,駕車直奔醫院。
在病房門口,她停下腳步。
房間裡,傳來嚶嚶嗡嗡的哭泣聲:“……舒同……你都傷成這樣了,爲什麼不告訴我?我擔心死了……”
居然是崔蓮心。
米寶不由得苦笑,歐舒同這廝,壞就壞在桃花運實在是太好了。
“舒同,我留下來照顧你吧。那女人,她只是貪圖你的錢,對你不會盡心盡力的……”
是歐舒同的聲音,十分鎮定:“蓮心,你知道,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上。狗仔隊無孔不入,他們要是發現了什麼,難免多生事端……”
“我不怕,我大不了不演戲了。”
“你大好前程,何必白白犧牲?我聽說,你的新電影入圍了一個很著名的國際電影節,封后在望。蓮心,我現在非常忙碌,無暇顧及你,你只要好好工作,便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
崔蓮心抽抽搭搭的:“舒同,你爲什麼要跟那個女人舉行婚禮?”
這纔是她今天來的首要目的。
“我看到你們的婚禮視頻,心都碎了。舒同,你難道真的愛上她了?”
歐舒同聲音輕快:“蓮心,你趕緊回去。”
“舒同,你回答我……當初你說了,你倆不會公開舉行婚禮的……我就是聽了這一點,所以一直還抱着一絲微弱的希望……”
“快回去吧……”
崔蓮心哭得更厲害了:“是不是她馬上要來了?她來了又怎樣?你本來就是我的……是我先認識你的……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三……舒同,你說過,這一輩子永遠只愛我一個人的……舒同,你現在是不是再也不愛我了?”
就在這時候,米寶聽得身後一陣高跟鞋清脆的聲音。
她暗暗叫苦,李芷蘭不早不晚,怎麼偏偏這時候來了?
裡面的崔蓮心,顯然也聽到了這極其囂張的高跟鞋聲音,她以爲是米寶來了,粉臉變色,咬牙切齒:“舒同,她來了你是不是馬上就要把我給趕走?”
歐舒同和顏悅色:“你走吧。”
崔蓮心一跺腳:“我就不走。我看她能把我怎樣?”
米寶不願意成爲炮灰,躡手躡腳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高跟鞋的聲音,進了屋裡。
崔蓮心狠狠瞪着來人。待得一看清楚了,一怔,神色很是尷尬。
李芷蘭也驚訝地打量她。
崔蓮心拿着稀罕的蜥蜴皮包包,一身高級定製復古華麗大衣;而李芷蘭卻是高定的香奈兒套裝,十分氣派。
兩個女人,不相上下。
這也是她倆第一次見面。
反倒是李芷蘭先開口:“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不是大明星崔小姐嗎?崔小姐,你怎麼來了?”
她饒有興趣:“崔小姐難道不怕被狗仔隊曝光嗎?要是真怕到你,上了頭條,可對你自己不太利啊……”
崔蓮心面紅過耳,但聲音不善:“你又是什麼人?”
“我?”
李芷蘭看看病牀上的歐舒同。
歐舒同立即介紹:“這是我公司的合作伙伴李小姐。蓮心,你事情多,你先去忙吧。”
崔蓮心盯着李芷蘭,發現她果然拿着一個公文包,看樣子,是來談什麼公事的。
李芷蘭也盯着她。
兩個女人互相評估,互相打量。崔蓮心不是笨蛋,但見李芷蘭這幅神態,忽然意識到,也許自己的對手根本不是那個米寶,而是這個忽然出現的幕後女人。這女人看樣子就是一副女強人架勢,在商界幫得上歐舒同的那種良配。
如果歐舒同一直真的不愛米寶,那麼,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備胎?
會不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和米寶鷸蚌相爭,這女人漁翁得利?
而李芷蘭也死死盯着崔蓮心。今天,崔蓮心盛裝而來,精心打扮過,真真是豔冠羣芳。她很吃驚,也很意外,很顯然,她和崔蓮心一樣,忽然發現自己的競爭對手換人了……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目光一起落在歐舒同的臉上……
歐舒同苦笑着坐起來,攤攤手:“好吧……你們都看看這份東西……”
米寶躲在洗手間,也許是隔音效果太好,她只聽得最初的一兩句,後來,屋子裡竟然一片安靜,什麼都聽不到了。但是,又沒有高跟鞋離去的聲音。她暗暗狐疑,這些傢伙到底在幹嘛?難道他們三個撕起來鬧出人命了?
又耐着性子等一會兒,忽然聽得高跟鞋急促的聲音,彷彿兩個人穿着高跟鞋跑百米衝刺,一陣風似的就跑出去了。
她莫名其妙,這些人在幹嘛?
開了門,望出去,但見那二人匆匆的一起進了電梯,彷彿身後有惡鬼在追趕似的。兩個人進電梯時甚至互相爭搶,崔蓮心還很明顯地歪了一下腳……電梯很快合上,連影子都沒了。
她望着大開着的病房,狐疑地帶上門走進去。
病牀上,歐舒同神采奕奕地坐着,一看到她,笑眯眯的:“我還以爲你要在洗手間偷聽一輩子。”
她好奇地問:“你用了什麼方法令她倆落荒而逃?”
他十分得意:“你猜?”
“難道你告訴她倆原配在洗手間?”
“哈哈,你以爲你有這麼強的震懾力?”
“快說,你是怎麼辦到的?”
歐舒同悠悠然地拿起一張報告單遞過去。
米寶接過一看,面色大變:“歐舒同,你搞什麼飛機?這是什麼玩意兒?”
“難道你不識字?上面不是寫得清清楚楚的嗎?”
“又沒寫病人名字,誰知道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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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米寶,還是你眼尖。我弄了份艾滋病報告書放在身邊,以後但凡有想打我主意,我又不想搭理的女人,通通用這招對付。”
“你不想搭理她們?”
“至少這時候不想。米寶,你也知道,我愛江山不愛美人。只要歐氏財團到手了,我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何必現在跟她們爭風吃醋浪費時間?”
米寶啞然失笑。
這廝,真是坦率得驚人。
“李芷蘭也不是笨蛋,會被你這雕蟲小技識破?”
“這你就不知道了,當時,我的傷口牽扯正好出了一丁點血跡。我擦在手上,故意去拉她們,她倆嚇得轉身就跑了……”
“你的逼格竟然變得這麼低?”
“一邊說愛我,一邊又不想跟我共生死的女人,逼格不是更低嗎?”
米寶真是哭笑不得。
她恨恨的:“你這麼做真的很好玩嗎?你別得意,小心真感染了艾滋病……”
他盯着,忽然笑起來:“米寶,說真的,你是不是很害怕我死了?”
“怎麼可能?”
“我出事剛醒來時,看到你嚇得面無人色。”
“那天,我接到電話時,沒聽清楚,還以爲你已經死了!”
“死了又如何?”
她狠狠地瞪着他:“死了我懶得埋你。歐舒同,你還得意?你看看你身邊,沒得任何親人,分明就是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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