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對我紅妝樓的姑娘不敬,無論你是誰,拿命來填!”
空中兩大金丹修士御空而來,氣息沖霄,殺氣騰騰。
此二人,一個是金丹五轉,一個是金丹六轉,皆是紅妝樓養在幕後的供奉。
平日裡有人花了大價錢請樓子裡的姑娘們外出獻藝,這些供奉便會隨之前行,一爲保護,二爲監視,當然平時普通的姑娘是請不動他們兩個人的大架的,也虧得這位妙音仙子是他們紅妝樓的當紅清倌人,紅妝樓幕後的大老闆還一直想把她賣個好價錢,生怕她出來之後,被哪個不講規矩的大宗世家的公子哥兒強行給吃了,這才讓他們二人隨行。
沒想到的,強行下嘴的事情沒碰到,卻碰到了下手的。
以他們二人的身份,又豈能容忍妙音仙子被人毆打?
有紅妝樓幕後大老闆做靠山,他們膽量也大,一上來不分情由,便要出手教訓此人。
“轟隆!”
那膽大包天的少年人,竟然搶先出手,一身氣機浩蕩無窮,直接引起了鏡湖內的一片大浪,逆衝九天,反向他們二人衝了過來,而在此人衝來之時,身上氣機流轉,赫然露出了同樣是金丹中境的氣息,登時讓這兩位供奉心間一驚,小覷之心盡去,其中一人立刻從袖子裡取出了一道鐵尺,劈頭向着下方的大浪打了下來,口中大喝:“何敢放肆,吃我一尺!”
一尺擊下,便似丈量了天地,要強將行一湖之水拍入湖中。
然而此時隱在浪間的方行卻已經脫身而出,目光冷淡,並不答話。反手拔了一道血色大刀出來,雙足在浪上一踏,便如流星一般欺進了身去,面對面立在了那使鐵尺的供奉面前,那供奉頓時大驚,拼命想要收回鐵尺護身。然而方行刀影一動,與他錯身而過。
只一瞬間,使鐵尺的供奉便成爲了無首之軀,首級出現在了方行手裡。
一合之間,瞬殺一人。
周圍看到了這一幕的衆修,甚至已經驚叫出聲來。
就連道無方與謝臨淵,此時也是目光一凜,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知道方行修爲不弱,否則也無法凌空抓起小鏡湖之水。但卻沒想到他戰力如此之強,畢竟修水法之人戰力往往較弱,只因水無長形,雖然聲勢浩蕩,卻無法直接傷人,再加上方行施露的是強大的水意,卻無甚精妙術法,這也讓他們隱隱對方行的實力小看了一重。
但直到此時。方行錯身之計便輕巧巧取了一人的腦袋,才讓他們發現了一個問題。
此子實力比他們預估的還要強!
“你……竟敢殺我紅妝樓的人?”
另一個供奉此時已經取了一道鐵鞭在手。卻不敢衝來,眥目大喝:“快將首級還來!”
金丹修士生機強大,將首級放回頸腔,還有生還可能。
但方行只是瞅了一眼提在手裡的腦袋,五指用力,噗的一聲。便似捏爛了一顆西瓜,然後才擡頭說道:“小爺斬下了這顆腦袋,就沒打算再還回去,現在該你了……”
“你可知是我紅妝樓是誰效忠於誰?我們的主子,是護道盟的盟主……你……你這南瞻野修。敢與我們爲敵,那是在找死,就算天一宮都不可能護得住你……”
那手持鐵鞭的金丹修士已然嚇的臉色都變了,怒喝聲中,手中鐵鞭轟隆一聲揮舞過來,卻在空中變得如同一座鐵塔般大小,僅僅氣機便已經震散了空中的一片烏雲,鋪天蓋地一般砸向方行,在這一擊裡,他已然使出了自己身爲金丹修士所有的丹光,其力無窮。
然而方行僅僅是單手上舉,便“喀嚓”一聲,接下了這條鐵鞭。
“不管你家老闆是誰,從現在開始他得罪了小爺了!”
方行一把奪過了鐵鞭,再次一步跨出,刀影暴漲。
“嗤”的一聲,又一顆大好頭顱落地,便連身子也震爛了,身體碎片接連落入水中。
“你竟然真的殺了他們……”
葉孤音擡起頭來,滿面震驚的看着從天而降的方行,表情複雜。
“不殺他們,怎麼跟你說會話兒?”
方行面無表情,一把抄起了葉孤音,背後兩道金翅展開,向着空中明月飛遁而去。
“讓他把人留下,不然惹上了護道盟,事情會非常棘手……”
見到這一幕,天一宮少宮主道無方陡然坐起了身來,皺眉說道。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了自己意料。
他雖然不怕方行得罪紅妝樓,卻沒想到他殺性如此之重,出手即取人命!
若只是鬥上一場,甚至打成重傷,他都有把握消彌這一份災劫。
但此子出手即殺人,卻等於是在與紅妝樓結下深仇!
畢竟不管在哪裡,金丹境界的御下,都不能說一點不值錢的。
但這還罷了,他自忖兩個金丹散修的性命,自己可以與紅妝樓幕後的老闆商談一番,化解此局,但若是連這紅妝樓正當紅的頭牌都被此子殺了,或是擄走,深仇就成了死仇了,到時候,護道盟若一心來與他爲敵,哪怕是身爲天一宮少宮主,也會感覺非常頭疼。
在他聲音響起來之時,便已有機靈的修士大喝出手,要衝出去堵攔,但此時一直微閉了雙眼的大金烏忽然間圓瞪了雙眼,雙翅一展便已攔在了這道臺上方,聲音裡沒有了往日的嘻鬧之意,而是陰瘮瘮的極其嚇人:“閒雜人等退散,不要去打擾我家兄弟說話!”
“死烏鴉,滾開!”
“何時輪到你這禽獸開口,速速給某家讓開路來!”
道臺上一瞬間衝出了四五道身影,並不將大金烏放在眼裡,直接便上來搶路。
大金烏眼中掠過一抹殺機,忽然間雙翅一振,直衝了過來,大翅在空中盤旋如刀,“叮叮”幾聲,赫然掃落了一地的法寶,而後它身形絲毫不停,反而施展出了極速,一息間一圈轉了下來,再次飛在空中,鐵爪與雙翅上,鮮血淋漓滴落,兇戾之色讓人膽寒。
“大金爺我剛纔說了,誰敢上來,誰就先死!”
它的眼睛隱現血紅光芒,妖氣大盛,直貫空中如盤明月。
那衝來的四五位修士,則紛紛後退,脖子上都有道道血痕。
血痕不深,並未傷命,但顯然是在告訴他們,只要我想,就能割下你們的腦袋。
“這頭妖禽竟也如此兇戾?”
有人失聲叫了出來,只覺心驚肉跳。
雖然這被逼退的四五人修爲平平,多是靠着投靠了道無方之後耀武揚威的散修,但修爲畢竟也有幾個是破了金丹的,不算弱者,竟然隨隨便便就被這頭兇禽給擊退了?
要知道這頭兇禽看起來雖然氣血雄渾,但甚至都沒有築基啊!
“謝師兄!”
天一宮少宮主道無方忽然輕輕開口,謝臨淵點了點頭。
他們二人明白,越是這等不好判斷修爲的,若是難纏,走上了偏徑小道,自然就會有幾分不同於人的本領,看樣子,若想拿下這頭妖禽,得是他們二人親自出手才行了。
而大金烏看向了他們兩個,卻全無懼意,目光森然,兩道金翅擋關,便不容人輕越。
“若是不服,你們兩個也可以來試試!”
它聲音發寒,帶着絲絲傲意:“知道大金爺我的本事麼?別怪大金爺我沒提醒你們,在妖地時,有個叫作鶴靈子的小崽子,自稱爲純陽道天驕,仗着丹成四法在妖地耍威風,大金爺我看他不慣,隨手卸掉了他一條臂膀,逃的跟野雞一樣,至於你們……嘿嘿!”
它目露兇性盡驕狂又不屑。
“什麼?”
而謝臨淵與道無方、邱小玉等人,則眼底露出了一抹震驚。
“三道七子裡排行第五的鶴靈子被它卸了一條臂膀?”
他們都心下大驚,一時不敢相信這一句話,但也確實知道鶴靈子去了妖地。
“哎喲,能唬住他們……”
大金烏心裡一喜,神情卻更爲冷漠,輕哼一聲,道:“據說那廝轉生三次,純陽火意厲害,但大金爺試了試他的斤兩,卻也不過如此,雖然術法通玄,但肉身委實不頂用,只是瞧在他是神州純陽道弟子的份上,才只撕了他一條臂膀,權作教訓,你們不信嗎?”
不信……
道臺上的衆修心裡同時閃過了這一個念頭!
鶴靈子可是北俱出了名的金丹修士,你說輕巧巧卸了他一劈,誰能信啊?
但大金烏的淡定模樣,卻讓他們有種不得不信的感覺。
再加上,修行中人,也很少有在這種事情上信口開合的,畢竟相互一映照就露餡了。
若連這頭妖鴉都有卸掉鶴靈子一條臂膀的本領,那南瞻小魔頭究竟該有多強?
下意識裡,他們忽然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心裡隱然升起了忌憚之意。
當然了,他們可不知道大金烏如此淡定,卻是因爲這本來就是實話,至於是怎麼卸掉的,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不過也正因爲他們此時忌憚的反應,讓大金烏得着了甜頭,心裡想着,看樣子大金爺我得了一份了不得的戰績啊,以後倒可以經常唸叨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