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一聽這話,纔算是勉強反應過來,上前去拉開了已經將自己腦補成護主英雄,正打算不屈不撓地繼續他自以爲很帥,但其實看起來如同瘋狗一般的行徑。
被拉開的陳小星還不樂意呢,對着張安嚷嚷道,“你忿攔着老子,這是老子的獵物。”
話音剛落,得了解圍的夜風就從那亂七八糟的帳篷布條下面鑽了出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陳小星面前,給了他一記大快人心的爆慄。
陳小星一見是夜風也自知理虧,抱着腦袋一句怨言都沒有,過了一會兒,才眨巴着可憐的小眼睛,“夜風前輩,那刺客呢?可要在追一追?”
夜風對他揮了揮自己的手,“看來你還是有些拎不清麼。”
陳小星的抱頭鼠竄,高呼,“我錯啦。”路過榮月兒身邊的時候,身形一僵,簡直想要找個地縫妥妥地鑽進去。
後來,大家弄明白了那帳篷竟然是蘇雲嫿所爲,驚訝之餘倍受打擊。
誠然,驚訝的是張安和榮月兒,他們驚歎於蘇雲嫿的武學修爲;倍受打擊的是陳小星,他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可能還沒有要保護的人武功高,自覺在隊伍中變得可有可無起來了。
直到後來蘇雲嫿給他找了件他能做的事情——挑行禮,他才漸漸恢復成原來的情緒。
到了昊金城外的時候,盤查倒不是一般的嚴格。
進城的隊伍排成了一長溜,蘇雲嫿他們直從晌午排到了日頭西斜,才勉強輪到。但是,她一亮這代表燦若皇室的文牒和信物,慕容承景他們也亮出了從燦若那些侍衛們身上搜羅來的一些腰牌。
守城那些人一看,頓時就誠惶誠恐地放行了,簡直輕鬆的讓人以爲前之前那堪比春運買票的隊伍都不過是幻覺。
進城後的蘇雲嫿後悔極了,小聲和身邊的慕容承景說,“我覺得,當時我們應該直接進來,而不需要排什麼隊伍。”
慕容承景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倒是後面耳尖的張安不緊不慢地說了句,“我覺的,我們就不該走門,夜黑風高飛一個,還不需要暴露行蹤。”
總歸,不管怎麼說,他們十分成功且安然地進來了。而一羣顏值偏高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註定會成爲焦點的——
後來,有好事的說書先生說起這羣撼動了小千秋整個未來的人時,總喜歡這麼開頭:“十一月二十這一日,昊金城中來了一行人,衣着華麗不說,氣質更是出塵。
玄衣青年端肅冷峻似九天碧落下來的尊神;抱着紅衣女孩兒的青年則氣質溫潤,模樣竟比女人都好看,眼角一顆淚痣更是帶着幾分妖豔;黑衣的侍衛雖不如前頭那二人,但也是棱角分明,氣質剛毅。
不過,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其實還是那個帶着面具的人。雖然個子不高,但能將那一身白衣穿的如此飄逸風流的,鐵定差不了。而她一張白色的半臉面具遮顏,只露出了挺翹的鼻子和櫻色的脣來,給了人們無限的遐想,更是加分不少。
昊金城中未許嫁的少女們蠢蠢欲動,已許嫁的姑娘們扼腕嘆息。已然嫁了的婦人們心平的求個眼福,心高的和許嫁的姑娘們差不多心態。
這一行人尋了一家客棧入住之後,那家客棧就爆滿了。來看的,想偶遇的,實在是不在少數,客棧的門檻兒都幾乎被踩矮了好大一截……”
而現實的情況,其實也和那好事的說書先生說的差不多,那等盛況,果真是空前絕後!
慕容承景望着客棧外的馬路上都已經有些凝堵了,表情十分雲淡風輕。很顯然,對這樣的景象,他似乎已經有些習慣。
畢竟在大月城中的時候,就已經遇上過一次,但是蘇雲嫿卻是很新鮮的。
“沒想到這昊金城中也是如此愛美成風的。我覺得,我其實也沒有戴面具的必要了嘛,有你和張安在,那也是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她手中把玩着摘下來的面具,笑的眉眼彎彎。
慕容承景卻接過蘇雲嫿手中的面具,“你不同,別鬧。”說着,又給她戴了上去。
蘇雲嫿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得,笑問道,“承景,你一路來都是這麼招蜂引蝶的麼?”
慕容承景愣了一下,繼而道,“怎麼會,本王入千秋,從來都是很趕時間的,奔着目的地去,也沒空招搖。”
不得不說,王爺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還是相當厲害的。左右那七夕夜在大月城中的遭遇,另外兩個當事人一個不能放心的不在身邊,一個卻是絕對不會的戳穿他的。簡直有恃無恐。
不明所以的蘇雲嫿覺慕容承景說的十分有道理。認真地點了點頭,而後乃道,“你說……你說那朝顏公主憑什麼放着你和張安不選,要選我這個戴面具的人?萬一她要是不選我,咱是不是應該弄個備用方案什麼的?”
慕容承景挑着嘴角,溫柔道,“選你也罷,選別人也罷,只要是我們這羣人中的一個,我們就都能光明正大地進皇宮。只要進了這小千秋的皇宮,想必,有些你想要知道的東西就能弄明白了。”
蘇雲嫿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覺我們的動作該快一些纔是。要是能趕在君冽寒之前。我先見見那朝顏公主,說不定會更容易搞定。”
慕容承景有些無奈道,“你就不要想着能借機出去玩兒啦!想都忿消想,乖乖留在客棧中臨時抱佛腳吧。這選駙馬的大賽要的是能文能武,你若是在初試就落選,饒是本王和張安他們再能耐,也是於事無補的。”
一聽這話,蘇雲嫿就耷拉下了腦袋。鬱悶的不要不要的。
因爲在進城之後,他們就兵分兩路了。她作爲燦若的三皇子,誠然不能事事都親力親爲,所以這遞拜帖,收試題範圍的事兒,就讓夜風代勞了。
好在這昊金城中的話其實就是東北話,比較好學。夜風十分順利就完成了任務,但是他帶回來的試題範圍卻讓蘇雲嫿傻了眼。
要求的駙馬爺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要通樂器,最後剩下的人中,誠然是再拼實力。
而這期間,公主擁有一票否決權。這也就是說,要是長得不符合公主審美的,大概會被直接刷下來。
蘇雲嫿自從一劍破帳篷之後,倒是對自己的武功有了點兒信心。就是這經史子集,讓她有些頭疼。
臨時抱佛腳之餘,心中還想着,估摸着這朝顏公主不止是個顏控,還是個瑪麗蘇。一般正常人想不出挑男人還要這麼挑啊!
這簡直就是要選世界先生。
不過,爲了勉強能應付過最初的經史子集那一關,蘇雲嫿終於拿出了當年高考複習衝刺的端正態度來。
可態度是態度,效率卻是另一回事。
直到晚上要吃飯的時候,蘇雲嫿也沒能完整地背出一篇來。
不過,有時候,運氣這東西,當真是十分重要的,勝過一切的死記硬背。
由於白天他們排了長隊,讓城門守衛知道了身份,守
衛不敢隱瞞,就層層往上報了報。所以,等到蘇雲嫿吃完飯這個點兒的時候,客棧外就來了一輛極爲華貴的大馬車。
慕容承景瞥了一眼,嗯?這個場景怎麼有點兒眼熟?
誠然,也只是眼熟而已,他並沒有在這眼熟之外,再透出任何一星半點的情緒來。
馬車夠華麗,儀仗也夠霸道,到了之後直接將閒雜人等、無關人員直接清場了。
而後,一個驛丞打扮的人才走上前來,十分有禮地問三皇子是哪個。
蘇雲嫿十分不情願地放下了正準備伸向西湖醋魚的筷子,“本王在此。”
既然正主兒找到了,驛丞就十分誠惶誠恐地表達了十分誠摯的歉意,因爲沒有接三皇子殿下,還害的殿下竟然住這樣的地方,備受驚擾。
驛丞大概是說的太信手拈來了,聽的蘇雲嫿都覺得如果自己不覺得委屈,那簡直就是丟了燦若的人兒!
“既然你這麼說,本皇子就依你的,”蘇雲嫿隨手給身邊人遞了個眼神,身邊那書童模樣的英挺男人就十分上道地掏出白色絲絹來給她搽一搽嘴巴。
蘇雲嫿覺得端夠了態度,這才緩緩道,“如此,那就前頭引路吧。住驛館內就住驛館內,本皇子也不是矯情人。看賞!”
那個真的三皇子打小養尊處優,脾性什麼的蘇雲嫿也模仿的是惟妙惟肖。並且秉承了三皇子一貫以來的土豪作風。
驛丞一開始還是假惺惺推脫的,但是一見到張安從袖子中掏出的金子來,他雙眼就放光了。簡直如同惡狼一般!
蘇雲嫿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待那驛丞收了金子,往外引路的時候,蘇雲嫿假裝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這驛館中可還有別的甚麼人不?本皇子別的毛病沒有,就是住驛館就喜歡的個清淨,十分討厭和陌生人住在一個屋檐下。”
驛丞從善如流。“皇子殿下您放心,現在我們館中除了君國來的太子殿下之外卻是沒有別的來客了,他住在西跨院兒,您可以住在東跨院。絕對獨門獨院,不會和陌生人在同一屋檐下的。”
蘇雲嫿心中一緊,接着就給慕容承景使了個眼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上了馬車。
慕容承景收到蘇雲嫿的眼神之後,就帶着夜風對驛丞說,“皇子殿下白日裡還買了些東西,我們現在去取,晚些回去。”
驛丞收了錢,現在看燦若來的這幾位,簡直比看親人都親,當即滿口答應。
而張安見狀,則是跟在了馬車的旁邊,肩負起了保護蘇雲嫿的任務。
君冽寒對慕容承景和夜風兩人實在是有些熟悉,所以蘇雲嫿就讓他們先不要去,她先探探虛實再作打算。
再則,爲了能將鄭安明藏的好一些。其實進城之後,就由陳小星帶着鄭安明先去了別的地方安頓。所以,就算慕容承景他們不去驛站,也不至於沒有地方去。
而蘇雲嫿也當真是幸運,她在驛館中,倒是沒有碰見君冽寒。
而是遇着了個心心念念想着先遇上一遇,然後好好表現一番,以便在後面的比賽中少花些力氣的人。
這個人十分尊貴,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愛嬌俏。她的名字,叫朝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