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太過着急,喻馳沒有注意看,手心被樹木上堅硬的倒刺劃了一道,腳突然鬆了一下,整個人便急速地往下滑去。
喻馳瞪大了雙眼,拼命地用手抱住樹木想穩住身體,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戰獄看着喻馳往下滑,眉頭一皺,雙臂猛得收緊,扶住了喻馳挺翹緊實的臀部,想阻止喻馳再度往下滑,戰獄的臂力超強,僅僅是在那一瞬間被喻馳壓得往下滑了一點兒,就穩住了喻馳的身體。
“沒事吧?繼續爬,小心一點兒。”戰獄用力支撐着喻馳的身體,直到喻馳開始使用自己的力氣再度往上爬才漸漸鬆手,手掌清楚地感受到那柔軟緊實的臀部,戰獄一陣恍惚。
喻馳帶着歉意低頭看着戰獄,輕聲道:“對不起。”
喻馳臉紅到了脖子根,下面還有狼呢,他居然這麼不小心,幸好戰獄將自己接住了,不然兩個人一起摔下去肯定成了狼羣的一頓飽餐。
飢餓的狼羣依舊在下面嚎叫,兩人終於爬到了大樹上的一根堅固的樹叉上,坐穩後才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裡居然會有狼。”喻馳心有餘悸地看着距離自己不少於五米的正在地上仰頭叫喚着的狼羣。
戰獄不敢掉以輕心,充滿肌肉的手臂牢牢地攥着樹枝,由於喻馳沒有什麼位置可抓,戰獄怕他失去重心掉下去,衡量了一番後道:“不知道這些狼什麼時候纔會放棄,大概是餓得荒了,你抱住我的腰,不要掉下去。”
喻馳清亮的瞳仁微微眨了眨,慢騰騰地伸出修長的手抱住了戰獄的腰,結實強勁的腰身彷彿火焰般滾燙,喻馳突然緊張地心跳加速起來。
“抱緊點兒,腳勾住下面的樹杈,找好平衡的着力點。”戰獄又道。
喻馳只能緊緊地抱着戰獄,整個人相當於靠在戰獄的身上,這一刻的感覺十分奇妙,就好像世間萬物突然靜止了一般,連底下的狼羣嚎叫聲也聽不到了,喻馳腦子一片空白,像個白癡似的,戰獄說什麼都乖乖地照做。
“渴嗎?”喻馳在一片狼嚎聲中輕聲問道。
戰獄閉着眼睛搖頭。
“那...餓嗎?”
戰獄依舊搖頭。
由於兩人坐在樹上的位置很高,所以光線不算暗,柔和的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沒照到的地方勾勒出片片陰影,兩個高大的男人坐在樹上,一個抱着另一個的腰,此情此景看起來卻沒有半點兒違和。
“你睡吧,今晚我值夜。”喻馳對戰獄道。
戰獄抿了抿脣,沒有意見,靠在樹上漸漸睡着了。
喻馳一直盯着戰獄的臉,直到確認戰獄的臉色看起來沒有半點兒不妥才安下心來。
此時已經過了零點,兩人已經八個多小時沒有吃過一點兒東西了,喻馳至少還喝了一小口水,戰獄卻是連一滴水都沒有喝過。
戰獄睡到後半夜是被渴醒的,那種想咽口水都咽不下去的感覺十分難受,戰獄皺着眉睜開眼睛,一偏過頭卻對上了喻馳認真值夜的眼睛,圓圓的、清亮無比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守着自己,很久纔會眨一下。
戰獄看到喻馳這副模樣有些忍俊不禁,啞着聲音道:“你真傻,大半夜的坐在樹上還怕什麼,即使不睡着也可以閉着眼睛休息一下啊。”
喻馳微微低頭,無言以對。
“我渴了。”戰獄大爺似的道,“順便從我背囊裡拿出一塊巧克力,我們補充點兒熱量。”
喻馳點頭,將右手繞過去拉開戰獄身後的背囊,拿出了一塊巧克力,一塊巧克力兩個人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之後喻馳要從自己的背囊裡將水瓶拿出來,可戰獄必須要有一邊手抱着樹木,喻馳也不能兩邊手都離開戰獄,否則就會掉下去,喻馳剛皺眉,戰獄已經用右手一把摟住喻馳的細腰,“儘管拿吧,掉不下去。”
看着喻馳將水瓶拿出來後,戰獄突然發現喻馳的耳朵紅了,薄薄的紅成了一片,看起來十分可愛,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戰獄像個痞子般道:“餵我喝。”
喻馳一怔,耳朵更是紅得厲害,最後還是彆彆扭扭地喂戰獄喝了水,自己也再喝了一小口,一瓶水已經喝了四分之一,喻馳只背了兩瓶水,所以等狼羣散去後,他們還得繼續找水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概是因爲底下的狼羣實在是餓得慌了,明知道自己吃不着高高在上的獵物,卻依舊不肯死心離去,不是圍着樹木瞪着綠色的眼睛,就是在兇狠地嚎叫着。
夜裡溫度一下子降低了許多,幸好兩人穿的算是秋裝,起到一點兒的禦寒作用,令他們不至於太冷。
可糟糕的是當旭日升起的時候,天氣馬上又熱了起來,尤其是他們還坐在高處,“享受”着太陽的直射,如坐鍼氈,兩人第一次見證了狼這種動物的耐心。
早上十點多的時候,狼羣終於散開了,兩人皆鬆了一口氣,但怕它們還沒走遠,仍不敢貿然下樹,雖然他們身上有槍,但也不敢輕易浪費子彈在狼的身上,畢竟誰也不清楚這片森林裡到底有多少匹狼。
狼羣離開半個小時後,戰獄跟喻馳才下了樹,由於坐的時間太長,兩個人雙腿發軟,在樹下站了十分鐘才能正常走動,前面和身後都是一樣的景色,兩人已經分不清楚方向,只能憑着本能直覺往前走。
走了很久後,兩人進入了一片茂密的叢林,不時地上會出現一些昆蟲類,兩人輪流爲對方開路,很快就走了一半的路程。
喻馳拿着在路上撿的樹枝不斷將身前的草叢植物揮開,戰獄一直緊跟在喻馳的身後,在馬上踏出茂密叢林的時候喻馳眼前一花,反應過來轉過身去看的時候,戰獄正用力捏着一條身上帶着花斑紋的蛇的七寸,那條蛇還在抵死掙扎着,而戰獄的脖子則被咬出了血。
戰獄手下一用力,那條蛇頓時不動彈了,將蛇扔到一邊後,戰獄臉色鐵青地拉着喻馳的手跑出了茂密的叢林區。
“蛇……”喻馳被戰獄拉着跑了幾百米,突然用力地甩開戰獄的手,無比焦急地道:“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戰獄裝作沒事人般道:“那種蛇毒素不強,沒事。”
喻馳一臉的不信,用力拉過戰獄讓他坐在一顆石頭上,自己站着拉開戰獄剛剛特意豎起來遮住脖子的領子,發現被蛇咬傷的傷口周圍已經開始青了,喻馳皺着眉看了幾秒,立馬解下背囊從裡面拿出一條布帶在傷口靠近心臟處紮緊,拿出水瓶倒出冷水清洗戰獄被毒蛇咬傷的傷口,十分鐘後喻馳將幾層紗布覆蓋在戰獄的脖子上,準備用嘴替他吸出毒液……
戰獄握住了喻馳的雙肩,阻止了他的動作,瞪着眼睛問道:“你做什麼?”
“放開我!”喻馳擡着下巴怒道。
戰獄中毒了,剛剛那種不知名的蛇,有毒!他必須抓緊時間,趁毒還不深,幫戰獄將毒吸出來,否則在這種環境下,蛇毒實在厲害的話戰獄有可能會死!
一想到這裡喻馳的心臟就一陣緊縮,更是着急。
“不準,這樣你也會有中毒的危險!”戰獄黑着臉吼道,“我命令你不準這麼做!”
喻馳對上戰獄彷彿要冒出火焰的雙眼,一股倔勁兒也上來了,脖子上都憋出了青筋,喻馳用力掙扎着,“放開我,我會小心注意分寸的……”
“滾開,不用你管,你沒有權力幫我做這個!”戰獄狠狠將喻馳推開,雖然不至於直接狼狽地跌倒在地,但喻馳依舊踉蹌了幾下才站穩,睜着着急成血紅的眼睛看着戰獄。
不管戰獄怎麼拒絕,喻馳依舊不死心,兩人推搡間喻馳一時心急打了戰獄一巴掌,趁戰獄還沒回過神,一把將戰獄推後抵在了樹上,頭一低嘴脣蠻橫地吻上了戰獄的脖頸。
隔着紗布喻馳賣力地用嘴吸出毒液,吐在了地上,邊吸邊吐,如此反覆幾次後,傷口終於不再溢出有毒的血液,喻馳才氣喘吁吁地鬆一口氣,嘴邊還掛着有毒的髒血。
戰獄怔忡地瞪着喻馳,眼中帶着不可置信,喻馳滑落在戰獄的腳邊,喃喃道:“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死……”
凜爺的黑.道事業,偌大的軍火基地,你最愛的爸爸,你所有的下屬以及僱傭兵……都等着你從加納斯孤島回去呢!你身上揹負着所有人的希望,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死在孤島上呢?
“快漱口!”戰獄吼道,用手指抹去戰獄嘴邊的毒血,事已至此,生氣也沒用,戰獄最怕的是喻馳也會中毒!雖然他剛剛說的是真的,這種蛇毒性確實不強,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得不到及時的治療,即使不死也難免會留下其它什麼後遺症。
喻馳看了那瓶已經所剩無幾的水一眼,淡淡地瞥開了眼睛,將嘴裡帶腥的味道吐乾淨後,喻馳慢慢地站起身,無視眼前的戰獄默默地往前走着。
水……已經剩得不多了。
手被戰獄一把攥住,喻馳聽到戰獄氣急敗壞的吼聲:“你不漱口,信不信我立馬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