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朝的祖宗們說過:遠交近攻。
事實上,穿越衆早就想幹葡萄牙人一票了。
從地緣政治上來說,佔領了廈門和大員的某勢力,現在已經完全具備了封鎖海峽的能力。
想要去日本的歐洲船,現在無論是沿大陸北上還是沿臺灣的內外海岸線北上,都已經不可能了:所有航線都要經過山大王的門口。
對於殖民者來說,從這一刻起,臺南和廈門連線以北的地區,又重新被噴塗上了戰爭迷霧,局勢重新回到了1534年葡萄牙人發現日本之前。
漢朝老祖宗也說過:得隴望蜀。
正在大力整合現有地盤,轉移人口,四處投資開發各地基礎產業的穿越勢力,自然而然就把目光投向了澳門——這是離自家最近的一處“不臣”之地。
或許大明朝的君臣可以對澳門裝聾作啞,但是在穿越國君臣的眼中,葡萄牙人和他們所盤踞的澳門......這個年代叫做“濠鏡澳”的地方,已經漸漸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
首先,和紅毛荷蘭人不同的是,葡萄牙人在有關於日本的貿易活動中,不但和穿越集團爭奪金銀銅,還爭奪另一種十分寶貴的資源:女僕。
論起販奴,葡萄牙人在這個時代可是當仁不讓的全球表率。南美那邊蓬勃的黑奴貿易姑且不提,即便是在東亞,葡萄牙人每到一地,也從來都是把奴隸貿易排在最前列的。
1543年,葡萄牙商人和耶穌會徒進入日本後,開始收購日本人作爲奴隸,賣到世界各地,包括葡萄牙。還將日本女人賣到葡萄牙妓院。
而豐成秀吉由於對葡萄牙耶穌會有好感,另外,在侵略中國的計劃中,他希望葡萄牙耶穌會提供軍事和武力支持。
但是葡萄牙人販賣的日本女奴越來越多,引起豐成秀吉的反感。
1587年7月24日,他致函耶穌會日本區的副區長科埃略,譴責葡萄牙商人和耶穌會的奴隸買賣,並禁止他們傳教。
耶穌會日本區害怕羅馬教會他們女奴買賣,就向耶穌會總部謊報軍情......利用豐臣秀吉的翻譯顛倒是非......這就是耶穌會。
而在中國方面,有歷史記載的葡萄牙里斯本第一位中國奴隸,發生在1540年。
中國奴隸在葡萄牙的價格昂貴,主要是葡萄牙貴族和王室購買,他們負責從事複雜的腦力勞動:譬如翻譯文獻。而直到1595年的時候,葡萄牙政府才立法禁止中國和日本奴隸買賣。
到了17世紀中期,澳門的葡萄牙耶穌會擁有大約5千奴隸,各式人等都有,最多的是非洲奴隸。一直到清末,澳門葡萄牙教徒仍然在陸續販賣童奴。
所以說,穿越勢力和耶穌會這個全球販奴集團是有天然衝突的:大家都對人口感興趣,尤其是女人和小孩。
在這種競爭局面下,再加上澳門葡人又控制了很大一部分廣東周邊的進出口貿易——這在某些人眼裡就更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了,一戰二戰是爲何打起來的?
總之,穿越國的權貴們現在沒有看葡人順眼的。之所以現在只是用類似關閉日本商館的方式隔山打牛,沒有進一步行動,無非是眼下這邊正在整合內部,騰不出手而已。
那麼阿隆索今天在大員得到的低等級接待規格,也就屬於事出有因了。
......
渾然沒有覺察到戰略環境已經到了危險地步的阿隆索特使,這會正在別墅裡興沖沖地參觀着貼了瓷磚的衛生間和馬桶。
由於無法進口瓷磚生產線,所以現有的瓷磚都是窯燒後再由人工切割打磨的手工藝品。後世那種佔地面積巨大,工序複雜的自動化生產線,大員這裡根本無法進口,也無法生產。
潔白的瓷磚衛生間和馬桶令客人讚歎不已。託了在皇城周邊的福,濱河路上的別墅都是有24小時熱水供應的。在手下的隨從學會了如何操作水龍頭後,阿隆索便迫不及待地洗了一次熱水澡。
而在吃完從附近的特設餐廳送來的午餐後,阿隆索已經決定將這棟房子買下來了,反正是由商會買單的。
就在這時,門外卻突然有人拜訪。
一個穿着黑色排扣緊身短上衣,長筒襪,木靴的僕人打扮的黑髮歐洲人站在門前,手中的銅盤上放着一張華麗的請柬。這張請柬的內容很簡單:胡安·德·貝爾弗·巴爾加斯男爵邀請阿隆索議員去西班牙商館參加下午宴的請柬。
“哦......這是一個好消息。”看到請柬後,阿隆索急忙命令隨從打開行李箱,從裡面取出了一套黑天鵝絨的精緻外套。
下午三點整,阿隆索帶着僕人準時來到了距離別墅不遠的另一間商館:這裡是西班牙人的地盤。而有着一頭黑髮的胡安男爵已經帶着僕人和住在商館裡的幾個商人在門前列隊迎侯客人了。
儘管再過12年,葡萄牙就會從西班牙手中獨立出來,建立布拉幹薩王朝;但是表兄弟們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無論是信仰還是生活,都依舊密不可分。
這一點從衣着上就能看出來:兩位使節都在9月份的天氣中穿着短大衣,除了絲綢和天鵝絨的材質不同外,大衣的款式都是相同的普爾波萬外套。
已經被荷蘭這些新興國家淘汰,用白色皺絹製成圓形“拉夫”領,依舊套在他們的脖頸上。
另外,包括用細麻填充的胸部,看似像緊身褲,實際是長筒襪的經典形象也出現在了髡賊盤踞的大員島上......
和阿隆索的名字有點相像,胡安男爵姓氏中的巴爾加斯這個祖先名,同樣是由一位勇敢的騎士傳承下來的——胡安·德·巴爾加斯騎士,1085年阿方索國王收復馬德里而興起,後來遷往薩拉戈薩。
事實上,盤踞在薩拉戈薩的巴爾加斯家族在當地是相當有實力的“郡望”之族,這個家族幾百年來一直是薩拉戈薩公爵的忠實附庸,而年僅30歲的貝爾弗男爵之所以能以三子的身份“運作”到這個不能世襲的男爵頭銜,也從側面反映出來了巴爾加斯家族的實力。
兩位境況相似,都因爲不受家族重視從而跑到東亞來淘金的小貴族很快就熟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