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次出行,蕭鑫綠沒帶一個隨從,又是騎着馬,所以腳程很快。離開蘇州城已數日,蘇子沁一行一直抄小路朝北前行,所以一路上路過的都是些小鎮小村,新奇之事也沒遇到半件,只是蘇子沁的武功到是進了不少,扎馬步進化爲修煉內功心法,當然,蘇子沁還學會了一件事,那便是騎馬。

說到騎馬,蘇子沁不得不想起他那段汗淋淋的騎馬記。

關於蘇子沁不會騎馬這事,範葉風持揶揄態度,而蕭鑫綠的態度則是無所謂。就算蘇子沁不會騎馬,而他身形又小,蕭鑫綠抱着他騎馬一直騎到底,表情也是一臉漠然。

可這身體身是蕭烈正,心是蘇子沁,他怎麼也不能保持一顆兒對父的那種依賴心情去對待蕭鑫綠,只要是跟他坐在一匹馬,心裡就十分不自在。有一次,蘇子沁試着與範葉風坐一匹馬上,這不坐還好,一坐寒毛都束直了起來。

蘇子沁與蕭鑫綠坐在一塊,蕭鑫綠是從不攔他的腰,或許是因爲蕭鑫綠有高大的胸膛的緣故,任馬怎麼顛,都不覺得會被摔出去。可範葉風就不同了,那身子板偏瘦弱,與蘇子沁坐時,一邊手死死地攔着蘇子沁的小腰,纖細的下巴總往蘇子沁頭上磕,末了還特別意猶未盡地對蘇子沁說:”小烈正,你腰好細,真想一直攔着。“

於是,蘇子沁決定,他要學會騎馬。

聽說蘇子沁要騎馬,蕭鑫綠還是一臉淡漠,只是第二天,便不知從哪弄了一匹黑馬給蘇子沁,這匹馬,毛髮黑亮柔軟,性情溫和,又通人性,很適合初學者騎,蘇子沁一看就很喜歡這匹馬,於是給它起了個特俗的名字,名曰:黑大俠。

聽了這名,範葉風仍是笑得揶揄地說:“鑫綠,你兒子真俗!”

而蕭鑫綠還是一臉淡漠,只是嘴角不經意間抽搐了一下。

蘇子沁到無所謂,雖然自己起的名字不如他倆馬的颶風和思情這些名字來得高級,可叫起來還是很有魄力的。

蘇子沁騎馬是一路趕路一路學,第一二天,蘇子沁是整個身子俯在黑大俠的背上,三四天,蘇子沁身子是弓住的,直到一個星期後,蘇子沁才得以以顫抖地挺起身子在馬上奔馳。

但跟蕭鑫綠與範葉風的坐姿仍是不能相提。

自從蘇子沁學會騎馬後,就不再與誰同騎,腳程又快了不少。可天不作美,現正值七月份,雷雨天氣瀕瀕光臨,蘇子沁終於體會到古代雨衣,也就是蓑衣的漏水性是多麼厲害。

披那在雨中狂馳,還不如不披。於是這一路下來,蘇子沁病了。雖然不嚴重,卻總是斷斷續續地發着燒。蘇子沁也是個能忍的主,又不想因爲他的緣故而耽誤趕路,當然,還有一個緣故,那就是想盡早看看那流夜到底長啥樣。所以他也就沒跟蕭鑫綠他們提自己發燒的事。

一路走下來,三人總算路過了一個大城鎮,此城叫燕城,因爲燕子多而得此名號。蘇子沁遠遠就看見高大的朱漆城門,頓時想老淚縱橫一把,出行半個月了,不是晚上露宿破廟,就是借宿農民的小房,且經過的都是冷清的地方,蘇子沁已經好久沒痛快地洗一次澡了。

燕城雖沒蘇州繁華,卻也熱鬧,而且上空真的是燕子成羣飛,所以那白花花的鳥屎自然也就成羣往下砸。因此,走在街上的男士皆是頭戴個小布帽,而女士則是撐把油紙傘。

進了城門,蘇子沁就趕緊買了三頂樣式還算好看的布帽,給蕭鑫綠和範葉風一人一頂戴着。來到客棧,蘇子沁取下帽子,就已有四五泡鳥屎映在布帽上。

因爲發燒,蘇子沁感覺頭沉甸甸的,進到房間,就趕緊叫小二打一大桶熱水進來,打算洗個熱水澡就趕緊上牀休息。

房間裡的空氣溼熱無比,蘇子沁蹲在熱水中,因連日趕路而痠痛的肌肉得到放鬆。而精神放得越鬆,人死得就越快。剛在水中泡了一會兒,蘇子沁就感覺眼皮沉重得很,再加上頭重,不知不覺就失去了意識。

“咚!咚!咚!”耳邊傳來巨大的聲音。

蘇子沁猛地醒過來,一陣寒意襲上身子,自己剛纔在泡澡時竟睡了過去,現在身子還泡在水中,只是水已變得冰冷。門外還在不斷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蘇子沁模糊地站起身,隨手抓起一件內襲往身上一披,就有些歪歪斜斜地跑去開門。

來者是蕭鑫綠,見蘇子沁只穿了件內襲,還是東歪西露的,表情怔了下,但看見蘇子沁那紅撲撲的病態臉,眉頓時又皺起來。

“你發燒了?”蕭鑫綠伸出手朝蘇子沁額頭探去。

蘇子沁下意識躲開伸過來的手,搖搖頭道:“我沒事。”

伸出的手就這樣停在空中,周圍的氣氛似有些尷尬。可那隻手並沒有收回,而是伸過來,一把攬住蘇子沁,整個打橫地把他抱起來,朝屋子裡的牀塌走去。

“放我下來!你這是要幹嗎?”蘇子沁身子一僵,頓時像只被人按住肚子的馬螂螳,四支在空中亂撲騰起來。

“不想我把你衣服扒光了就乖乖別動!”一句冷淡的聲音突然爆出,蘇子沁身子又是一怔,四支乖乖地停止掙扎。

因爲蘇子沁看見了,漆黑的眼瞳裡閃現出的那抹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