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廁所去啊......”老闆吞吞吐吐,低着頭不敢看她。
“你是打算報警吧?”
“不不不!”老闆露出諂媚的笑容,“我報警幹嘛呀......”
“我明告訴你,剛剛我確實經過那段路,但爆炸與我無關。至於爲什麼會着火,我更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計連我帶車一塊炸上天了。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好端端的車炸成這樣我還不知道該找誰賠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
“是,就是這麼回事。警局有我的朋友,我還正想找他們問清楚呢。報警這事兒就不麻煩你了,你只要趕快幫我把車洗好就行。”
“好......好......”
“還要去上廁所嗎?”
“不去了......不去了......”
見兩人確實打消了報警的念頭,她才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這件事因她而起,但她也是受害者也沒撒謊。只是現在還不能讓警方參與,經過這麼一出,那些人勢必會有所防備,一定會做出相應措施,警方去了也什麼都找不到。
眼下當務之急,是將後備箱裡那團東西拿回去化驗。
但即使最後研究出結果,也不能算作證據,估計本體這會兒已經被他們銷燬了。
但這些液體或許會成爲突破口。
她仍然想不通,葉芯爲什麼會參與這件事。
難道有利可圖?
不對,葉芯是個權利控,他想要的只是無上的權利而非金錢。那這麼說,他參與其中一定能夠獲得某種權利,不然他絕不會冒這麼大風險去做的。另一方面,儘管那裡是荒郊野外,但畢竟還在警方的監控下。能夠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做這種勾當,想必一定有**高層的支持。
這麼想來,事情反而變得複雜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看到屏幕上閃爍着“羅河平”三個字,不知道該不該接,震動剛一停緊接着又響了起來。她知道躲不過,索性按下了通話鍵。
“微微,你在哪裡?”
因爲周圍有響動,她索性扯謊道,“在S組。”
“這麼晚還不回家?”他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懷疑。
“沒辦法,我也想回家啊,可是上面讓我這個月底交出成績單,所以這兩天我都廢寢忘食地在S組做實驗。”
“你沒有到處亂跑吧?”
她知道他指得是什麼,故意埋怨道,“我現在每天恨不得待在實驗室寸步不離,哪有時間亂跑啊。”
“沒有亂跑就好。”
“怎麼了?”
“哦,沒事。”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也不早了,我去接你下班吧?順便帶你去吃個夜宵。”
看樣子他還是不相信,她看了一眼,車洗得差不多了,索性答應,“你要是不忙就過來吧,正好我也餓了。”
“好。”
“你大概多長時間過來,我提前收拾一下。”
“半個小時吧。”
“知道了,那待會兒見。”
掛斷電話,她起身走到車前,這時老闆忽然湊過來說,“您這車窗玻璃不行了。”
她這才注意到塗抹了液體的位置變得凹凸不平,看來那些液體具有輕微的腐蝕性。不過好在腐蝕速度慢,後備箱裡的密封袋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問題。
“玻璃也換了吧。”
“好嘞。”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車子總算清洗完畢。她付了錢,立刻趕往S組。到了樓下的時候,她並沒看到羅河平的身影,便快速從後備箱裡取出密封袋,然後上樓來到實驗室,剛放好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微微,我到樓下了,你下來吧。”
“哦好,稍等我兩分鐘,我換下衣服。”掛斷電話她便起身出門,一回頭竟然撞上了葉芯。他站在離她不到兩米的位置,身體微微倚在牆上,此時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嚇死我了!”
“沒做虧心事,怕什麼。”
她故意擺出生氣的表情,“你猛不丁站人身後也不出聲,我能不怕嗎?”
“別生氣,我只是好奇這麼晚了到底是誰還沒回家。”他慢悠悠地走過來,“看來我得給你頒一個最敬業員工獎。”
“免了吧。”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虛的東西。”他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我記得你好像已經走了。”
她愣了一下,顯然葉芯在試探她,於是不以爲然地說道,“是,我十二點鐘左右離開S組,但回到家想起實驗室的門好像沒有關好,所以又跑了回來。不瞞你說,現在實驗進行到了最後階段,我可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茬子。”
“對。”他讚許地點點頭。
“另外,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哦?”
“我之前不是請假一週沒來嗎?”
“嗯,怎麼了?”
“我懷疑我不在的時候,有人進過我的實驗室。”
他不由露出玩味的神色,“這不可能吧,這裡的鎖只有你能打開,難不成你發現那裡不對?”
“可以這麼說吧。”想到這是個絕好的試探機會,她索性直視他的眼睛,“不光實驗室的門安保好得沒話說,包括裡面的電腦也只有我跟助手兩個人知道密碼。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在電腦附近發現了第三個人的手印,你說這是不是很蹊蹺?”
“確實有點。”
“何止是有點。”她嘴角閃過一絲微笑,“電腦裡存儲了所有關於時光匣子的資料,你說這個人在我的電腦附近出現是何用意?”
“很顯然。”
“是啊。”
“只是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知道S組的規矩,不能隨意破壞組內信任。S組雖然不是銅牆鐵壁,但也不是什麼人想進就能進的。當然我會派人調查的,如果真是組內人所爲,我也絕不姑息。畢竟這個實驗的重要程度你我都心知肚明,而且說白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是實驗失敗了,我也難逃其咎。”
“那就請你多費心了,我可不想再大半夜跑回來看門關好沒有。S組裡臥虎藏龍,什麼樣的能人都有,想進實驗室不是什麼難事。如果只是惡作劇也就罷了,但要是另有所圖可就沒那麼美好了。我真心希望這次只是我搞錯了,但這種事可經不住折騰,再來一次整個實驗都得前功盡棄。誠如你所說,如果實驗最後階段出現紕漏,咱們都跑不了。”
“你說的沒錯。”
“我孑然一身無所謂,但你要因此受到連累可是得不償失了。”
“我懂我懂。”他說着點點頭,“我說了,我會派人查,同時加強這裡的安保系統。”
“那我先謝謝了。”她目不斜視地經過他身邊,下樓來到大門口。看到羅河平的時候,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懸了起來。她不動聲色地走到車前,敲了兩下車窗,待車窗降下來,她便笑道,“你這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這兒來幹什麼?”
“我不來誰帶你去吃夜宵?”羅河平探身給她推開車門,“上車吧。”
待她坐定,他忽然問道,“怎麼這麼半天才下來?”
“快別說了,一出門正好碰到我實驗組的負責人,差點兒沒把我嚇死。”
“男的?”
“嗯。”
“然後呢?”
“然後啊,他就問長問短,估計看我大半夜還在實驗室覺得奇怪吧。”她邊說邊用餘光掃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羅河平,見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波動,想必對此沒有生疑,然後試着問道。“你剛剛......在電話裡說有地方發生爆炸了?”
“嗯。”他用力打了一把方向,駛向海城新街,“這次事故還挺大。”
“那你不在現場能行嗎?”
“滅火又不是我的活兒。”
“那倒是。”
“這大半夜的,到家還沒躺穩就又該出門了,所以我就試着給你打了電話,沒想到你還真沒回家。”
“原來如此。”
“你一直在實驗室待着呢?”
“那不然呢?我這連軸轉都怕時間不夠用,哪還有時間到處亂跑?不瞞你說,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今天都不準備回家了。”
“那怎麼行?”
“時間緊任務重,沒辦法。”
“其他人呢?”
“到點就回家了。”
“那你一個人做的哪門子實驗?”
“這本來就是我個人的實驗,其他人雖然也有參與,但充其量就是助手而已。你說我自個兒的東西不上心,還指望誰上心?再說要真有人比我還在意這個實驗,那可真麻煩了。”
“怎麼說?”
“這個不好說,你也別問了。”
“我就是擔心你,當時你說要來我就樂意。”
“真沒事兒,我跟你說,我在這裡混得好着呢。來了才幾個月都已經升到實驗室組長的位置了,儘管我對此沒什麼興趣,但也不是完全沒好處。”
“聽你這麼說,我的擔心還真有點多餘,不過還是小心爲好,別惹出什麼亂子,又傷着自己。”
“我能惹出什麼亂子啊。”
他幽幽說道,“你惹的亂子還少嗎?雖然你那個什麼實驗很重要,但不許再這麼晚回家。如今的海城不太平,你本來就是招惹是非的體質,可別再捲入奇怪的事件當中。”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去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想喝蟹黃粥。”
“好,那就蟹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