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杜念薇一臉驚訝地看着被她撞到的葉芯,“你怎麼在這裡......”
葉芯抱着胳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你之前給了我票,不來太浪費了,所以我就跟樑老師請假了......”
“這樣啊,那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一起來?”
“我怕你查案太忙,所以不敢打擾......”
她看着葉芯唯唯諾諾的模樣,許久說道,“我已經不再參與失蹤案了。”
“是嗎,爲什麼?”葉芯問完似乎感覺不妥,於是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
“沒事兒,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參與了。”
“嗯,確實挺危險的,不參與好,不參與好......”
“好了,不說這些了,反正也跟我也沒關係了。本來呀,破案這種事兒就該交給警察去做,是我非要多管閒事。”她仔細觀察着葉芯的表情,然後故作輕鬆地說道,“你也喜歡學長這個作品?”
“嗯。”葉芯點點頭,眼神中滿是崇拜,“這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作品,簡直無可挑剔。”
“是啊,我也這麼認爲。而且這名字起的也恰到好處。”她說完看向葉芯的眼睛,“你說一個人做了錯事,是不是也能夠重生?重生之後之前所犯下的罪行就能夠一筆勾銷?”
“我認爲重生不是指肉體,而是指靈魂。重生之後,靈魂得以淨化。但是,”他說着默默低下頭,“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重生,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即使暫時看起來風平浪靜,但紙裡終究包不住火,總會真相大白的一天......”
“那爲什麼有的人明知是錯,卻仍不肯懸崖勒馬?”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不是不想回頭,是一旦做了選擇就無法回頭了。”
她忽然笑了,“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同時也都要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我只是希望錯的事情少一些,這樣大家也就用不着在互相猜忌上浪費時間了。感覺說多都是雞湯,越說越跑偏了。”
葉芯也跟着笑起來,“是啊,不過我很願意跟你聊,我從沒對任何人坦誠地表達過自己的想法,當然也沒有人願意聽我說這些......總之,每次跟你講完,我心裡都輕鬆了很多。”
“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跟教堂的功能差不多。”
“算是吧。”
“可別,我身上可沒自帶聖母屬性啊。”她說着不由打了個噴嚏。
“你感冒了?”
“嗯。”她忍不住吸吸鼻子,“昨晚睡覺着涼了。”
“要不我從學院給你拿瓶特效藥?”
“NO!”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你們學院的藥我可不敢吃,我還想多活兩天呢。對了,你的手怎麼樣了?”
“好差不多了,應該再塗兩天就可以停藥了。”
“果然是特效藥。”她不禁感嘆,“你接下來什麼安排?”
葉芯看看手錶,“我十一點以前必須趕回去,這兩天研究進入最後階段,本來人手就不夠,我好不容易纔請了一個小時的假。”
“嗯,那還挺忙的。”
“是啊,我們天天待在實驗室,這兩天晚上都不能回家。我們還算好的,樑老師幾乎寸步不離。”
“那你趕緊回去吧,正好我也沒什麼精神,想回去補個覺。其實,我都忘了有展覽這回事兒了,要不是剛剛下樓買藥無意間從口袋裡摸到展票,我可能就錯過了。不管怎麼說吧,見到你很高興,希望下次還有機會一起看展。”
“嗯,我也很期待。”
兩人在美術館門前分開,杜念薇坐上公交車返回,到家時差不多中午,她給自己煮了碗掛麪,外加兩個荷包蛋,吃完之後又吃了兩顆感冒藥,便悶頭大睡了。
一覺醒來感冒症狀似乎有所好轉,她從牀上爬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窗外天色已暗,她看着萬家燈火,心裡十分落寞。家裡非常冷清,她索性把所有燈都打開。然後從臥室裡抱出三個幾乎跟她等身的玩偶扔在沙發上,又把剛剛回來時順道在超市買的零食倒在桌上。電視很久沒人用了,她鼓搗了半天才終於接通。
她拿着遙控攤在玩偶中間,隨意切換着頻道。她已經過了看偶像劇的年齡,每每看都忍不住吐槽。於是換到體育頻道,正好有場男網比賽。她大學時打過一段時間網球,對規則比較熟悉,再加上剛好是她喜歡的選手,她索性盤腿抱着薯片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開局勢均力敵,隨後在第三局雙方逐漸拉開比分。本以來沒什麼懸念了,誰知第五局時落後方忽然奮起反追,竟然將比分追平。很快,雙方來到搶七局,連續獲得兩分的選手方能獲得勝利。此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視着球場上的兩位選手。這種氛圍感染了坐在電視機前的杜念薇,她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並放下手中的薯片,彷彿咬碎薯片的聲音都會破壞比賽的氛圍。
雙方選手都卯足了勁兒,你來我往沒有絲毫退讓,比分來到12:13,領先的選手忽然上網並使出削球,對方顯然毫無防備,眼看小小的網球落地彈起,如果他沒有接住,那麼這場比賽就結束了。
然而就在此時,電視畫面忽然變了,出現一個身着橘色雨衣的記者,她拿着話頭神情緊張地說道,“下面插播一則新聞,我現在位於新城街與大同路的交叉路口,就在剛纔這裡發生了一起惡性傷人案件,罪犯將受害人捅傷之後逃離了現場。目前警方已經介入,救護車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這時鏡頭給出特寫,在記者身後停了一輛救護車和數輛警車,警燈交錯呼應。忙碌的醫護人員,哭喊的受害人家屬,一時間亂作一團。身着制服的警察正在排查現場,在拐角處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
“目前尚不確定這次的案件是否跟近幾個月來發生的少女連環失蹤案有關,我們會對此案件進行跟蹤報道。”女記者說完,隨即補充道,“我們再次呼籲各位市民,雨天晚上儘量不要外出,尤其年輕的女性。”
播報結束,畫面再次轉回剛剛的頻道。此時所有人都在歡呼,贏得勝利的選手不停地衝着觀衆席怒吼,最後跪倒親吻場地。決勝球終究沒能被救起,輸了的選手似乎很懊惱,然而勝負往往就在一瞬間。
她盯着屏幕半晌沒說話,等回過神兒立刻從玩偶屁股底下摸出手機,撥通了顧純然的電話。幾聲忙音之後,電話那邊響起一個低聲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