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念薇清醒過來,聽出說話的正是羅河平。隔着門聽不清楚,她索性掀開被子,下了牀悄悄走到門口。兩人似乎怕吵醒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她將耳朵貼在門上,才勉強聽清他們的對話。
“法醫連夜鑑定,確定在實驗室裡找到的標本就是少女連環失蹤案的受害人。”
“通知家屬了?”
“嗯。”
“又是一場惡戰吧。”
外邊一陣沉默,此時響起打火機的聲音,“家屬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事已至此,也算有個了結。但目前有兩個問題,第一樑穀雨和葉芯至今沒有抓到。第二,最後一位受害人沒有找到。我們懷疑他們還有其他藏匿地點。”
“未必。”
“怎麼說?”
“2號實驗室的空間不小,說句難聽的,再放幾個那樣的玻璃器皿也不成問題。除非那個受害人跟他們有非同一般的關係,不然爲什麼要特意把她藏起來。”
“你說得沒錯,但地下室我們已經搜遍了也沒找到。”
“看樣子,這兩個人比想象的還要狡猾。”
“不管怎麼說,罪犯雖然還沒落網,但案件算是解決了一半。抓住這兩個人也只是這幾天的事情了,警局已經做了周密的部署,只等他們現身。”
“你的意思是我的任務完成了?”
“嗯,這次的案子多虧了你。”
“要說功勞,微微立了頭功。”
“那倒是,不過我相信你的能力,即使中間沒有微微這檔事,你的計劃也算天衣無縫,抓住他們不是難事。”羅河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微微怎麼樣了?”
“她昨晚回來發燒了,吃了藥睡着。”
“顧純然,你一向沉着冷靜,唯獨遇到她的事。看來再厲害的人物也有死穴,這麼多年微微是你唯一的死穴。”
顧純然沒有說話,幾分鐘後羅河平起身離開了畫鋪。貼在門上的杜念薇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死穴?還是這麼多年?他倆滿打滿算認識才三個月,這話說得真是莫名其妙。她不解地搖搖頭,剛要躺回牀上裝睡,結果門忽然打開了。
“原來你還有偷聽的嗜好。”
她慢慢轉過頭,一臉諂媚地望着顧純然,“其實......我纔剛醒......”
“是嗎。”
她看瞞不過他,只好小聲嘀咕,“你們說的那些也沒什麼不能聽的吧......”
顧純然沒再理會,走到她面前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怎麼樣?”
“挺好,沒事兒了。”
“還冷嗎?還冷的話,我不介意給你一個溫暖的擁抱。”
“您還是省了吧,我現在沒有任何不適,已經滿血復活了。”
“那就好。”
顧純然聳聳肩,他今天穿了一件淺灰色亞麻長褲和一件純白色短袖,頭髮稍有些蓬亂,但看起來親切舒服。他左臉頰上有一道淺淺的劃傷,頗有些硬漢的味道。
“你這麼一直看着我,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她慌忙別開視線,“大叔,現在幾點了,還做夢呢?”
“沒有就好,真怕你以身相許。”
“你差不多得了,別一天到晚說些有的沒到。”她不懷好意地向前湊了一步,“還是說你盼着這種好事落你頭上呢?”
“這也叫好事?”
“你!哼......你,你欺負病號。”
“你已經滿血復活了,不是病號。”
“不是病號就能欺負?”
“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你現在就在欺負我!”
顧純然忍不住捏捏她的臉,順手從櫃子裡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好了,吃飯吧,有你最愛的荷包蛋。”
杜念薇點點頭,跟着顧純然來到客廳。剛坐下他便將一碗麪條放在她面前,熱騰騰的香氣迎面而來,瞬間勾起她的食慾。
“我覺得你也適合當廚子。”
“聽你這麼一說,我還挺多才多藝的。”
她鄙視地白了顧純然一眼,“說你胖還喘上了。”
“剛剛我跟羅河平的對話你都聽到了?”
“也沒全聽到......”
“我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警方會解決。”顧純然後仰伸了一個懶腰,“可以睡個好覺了。”
“辦案的時候也沒見你睡得不好啊。”
“我也覺得奇怪,”顧純然一臉壞笑地湊到她面前,“你在我身邊我就睡得特別好,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麼藥?”
“話可不能亂說,這是你教我的,怎麼你開始胡說八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鍋我不背!”她狠狠咬了一口荷包蛋,想到剛剛羅河平的話,心裡不禁再次疑惑,她偷偷瞟了顧純然一眼,剛好撞上他的視線,兩人對視了幾秒,她趕忙移開視線,然後吞吞吐吐地問道,“你們剛剛說什麼死穴之類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那羅河平爲什麼說我是你的死穴?”
顧純然先是一愣,緊接着不以爲然地說,“就是說你是我的災星,你想想,自從你加入案件以來,我的計劃各種被打亂,最後還因爲救你受傷,甚至放跑了罪犯。你說你是不是我的災星?”
“切,那我還幫了你呢,要不是我你能找到藏匿地點嗎?”
“我最初就懷疑那裡,只是時機未到罷了。如果沒有你,按照我的計劃可以直接甕中捉鱉,既能控制現場,又能捉拿罪犯。”
“你的意思是我幫了倒忙?”
“你說呢?”
“早知道就不幫你了!你這個人簡直就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她想不出其他詞,只得氣呼呼地說,“反正不是好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好人?”顧純然雲淡風輕地笑道,“再忍耐幾天,等抓到罪犯你就可以不用再看到我這個壞人了。”
“等什麼等!我現在就不想看見你,更不需要你的保護!”
杜念薇氣急敗壞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卻被顧純然一把拉住。
“你去哪兒?”
“跟你有關係嗎?”
顧純然嘴角帶笑,“一言不合就要走,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我就這樣!改什麼改!我告訴你,你這地方我不待了!”
“行了,消消氣。”顧純然把她拉回來,然後安撫她坐回椅子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什麼事兒啊?”
“我看你有精神跟我鬧騰,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吃完飯,我帶你去醫院吧。”
“真的?”
“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