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行至學生處,表明來意之後,值班老師便從抽屜裡取出一個文件夾,然後一頁一頁認真查找起來。
“油畫系的寫生時間是7號到10號,當時去了35個學生,全部都回來了。”
“確定全部都回來了?”
“這個都有登記,絕對錯不了。寫生的地方就在海城,但爲了保險起見,學校給每個學生都買了保險。而且每天要求學生簽到,你看這頁上都有。”
杜念薇拿過簽到表,三頁上都有夏至的親筆簽名,說明她寫生的時候一直都在。
“回來呢?”
“寫生回來學生就解散了。”
“能查到她現在在不在學校嗎?”
“你們去3號女生宿舍樓問一下,回家的學生都要登記,要是沒有她的名字就說明她沒走。”
“好的,謝謝您。”
走出辦公室,兩人前往宿舍樓,中間路過美術學院,決定順道去了解一下情況。畢竟人是寫生之後不見的,如果能找到當時的帶隊老師最好,實在不行也能問問同學。
“校園很大。”
“你第一次來?”
“嗯。”
“海城大學是海城唯一一所百年老校,你看這邊的教學樓大多都還保有哥特式風格。美術學院相對於其他學院而言,建築風格保存最完整了。”
“放假了學生也不少。”
“是啊,我上學那會兒放假都待在家裡。要不是來找夏至,根本不知道假期學校還有這麼多學生。”
“你去過美術學院?”
“嗯,之前幫老師送東西去過一兩次。”杜念薇說着指着前面一座高大的圓形建築,“那個就是。”
兩人走近上了階梯,透過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圓形大廳,支撐穹頂的柱子像雨傘的傘骨支架。此時天已放晴,陽光透過玻璃頂灑在大廳正中的維納斯雕塑上,使得她的周身泛着細膩而聖潔的光芒。內部總共分爲三層,每層所屬院系不同,從上到下分別爲設計,雕塑,繪畫。每層有十間教室,門上掛着的門牌說明了其用途。
兩人繞着一層轉了一圈,發現除了兩間辦公室和一間材料室外,其餘均爲畫室,此時每個畫室裡都有學生在畫畫。其中標着A3的教室裡人最多,放眼望去大概二十幾個。所有人圍成一個圈,中間坐着的女孩應該是模特。每個人面前放着一個畫架,上面支着畫板,此時都在不停地揮動手中的鉛筆。
“好像不方便進去。”
杜念薇低聲自言自語,回頭發現顧純然在看教室牆上貼着的公告。上面寫着油畫系假期安排,大概是說假期自願參加寫生的事宜。她從上至下瀏覽了一遍,目光停在最後一行:寫生時間爲7月7日至7月10日。
“今天已經15號了。”
顧純然沉默不語,目不轉睛地盯着公告,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正在這時,畫室裡傳來一陣嘈雜。杜念薇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學生都在收拾東西。她給顧純然使了個眼色,便推門走了進去。
畫室裡的學生並沒在意他們的到來,仍然埋頭收拾,有幾個女生圍着一個老師模樣的男人,應該是想讓老師幫忙改畫。
看到顧純然走向老師,杜念薇索性攔住一個正要離開的女生。
“你好,請問你是夏至的同學嗎?”
“嗯。”女孩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是夏至的朋友,最近一直聯繫不上她,你見過她嗎?”
女孩歪着頭想了想,“寫生回來就沒見過她了。”
“我看你們好像在上課,這也是自願參加的?”
“不是上課,我們假期都不回家,所以班長組織大家假期一起練習,老師有時間也過來幫我們改畫。”
“夏至沒來參加?”
“沒有,她只參加了寫生。”
“你們有跟夏至一個宿舍的同學嗎?”
“沒有,她的學號正好是最後一個,所以被分出去了,我記得好像跟音樂系的同學在一個宿舍。”
“好的,謝謝。”
“夏至怎麼了?”
見女孩露出狐疑和擔心,杜念薇趕忙解釋,“哦,沒事。估計她手機壞了,我一直聯繫不上她,所以只好學校找她了。”
“哦。”女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背上書包離開了。
這時顧純然正往外走,想必已經向老師瞭解清楚情況,於是她趕忙跟出來。
“老師怎麼說?”
“他說寫生之後就沒見過夏至了。”
“剛剛那個女孩子也這麼說。”杜念薇想了一下,“那夏至寫生期間有沒有什麼異常。”
顧純然搖搖頭,“老師說她看起來跟平時一樣。”
“那就怪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美術學院,現在宿舍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順着美術學院左邊的小路走了大概五分鐘就到了女生宿舍,兩人找到3號樓,在樓管阿姨的帶領下來到2樓207宿舍。
阿姨打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杜念薇記得當時自己住的也是這種四人間,上面是牀,下面是桌子和櫃子。靠門的兩張牀上空着,被褥已經收起來了。裡面靠右的是夏至的牀鋪,牀上還支着蚊帳,桌上攤着一本《美學概論》,書頁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灰。她的對牀也支着蚊帳,日常用品整齊地擺在書架上,看樣子也沒有回家。
兩人看了一圈,包括陽臺和浴室,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正在這時,一個女孩走進來,看到屋裡站着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你好,我是夏至的朋友,請問這兩天她有沒有回來住?”
女孩有些不安,“沒有。”
“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嗯......應該是寫生之前......”
“然後她一直沒回來?”
“嗯,她放假前說過想家,所以我以爲她寫生完之後會直接回家。我還給她發了短信,問用不用幫她把鋪蓋捲起來,但是她沒一直回。後來我還給她打了電話,也一直沒人接。因爲她之前說過他們那裡信號很差,所以我也沒在意......”女孩越說越緊張,右手攥緊書包帶,“夏至是不是出事了......”
杜念薇見狀,只好拿剛剛安慰那個女孩的話安慰她。然後拿出手機記上女孩的電話,“你叫什麼?”
“我叫遲琳。”
“這樣,要是夏至回來了,你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從宿舍出來,兩人面面相覷。
“看來事情比我們想得嚴重,現在怎麼辦?”
“去警局。”
“警局?”
“畢竟我們不是夏至的家屬,學校不可能給我們提供更詳細的信息。所以只能透過公安系統,看看能不能聯繫上她的家人。”
“如果不行呢?”
“那隻能介入案件了。”
杜念薇不由瞪大雙眼,“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參與這起案件了?”
“現在還不能肯定夏至的失蹤跟近期發生的連環失蹤案有關,但人丟了我也有責任,坐視不管有點說不過去。”
杜念薇剛要說什麼,忽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