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頭驢,就是這頭黑驢,它還有個同夥,扒了它的皮我都認識它……”老範回身激動地抓住大壯的雙肩,用力地搖晃着問:“還有一頭黑驢在哪……”大壯被老範從來未有的變態情緒嚇得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回答道:“不知道,我只是看到這頭驢子,躺在西屋的牀上。”
“那頭驢是怎麼進來的?”老範又逼問了一句。此時的大壯十分的後悔把老範叫到他的家裡,大壯掙脫了老範的雙手,向後退了一步,對老範說:“舅舅,你鎮定些,你聽我慢慢跟你說,你這樣着急,弄得我心裡慌的很,腦子被你給弄亂了。”老範聽到大壯的話,這才慢慢地緩和下來,大壯將衛仕林帶着小夢和冰冰到他家來的事情,前前後後都將給了老範,而莉莉在場的事一點也沒敢說出來。
老範聽到大壯的講述之後,坐在臺階上低下頭沉吟不語,大壯見老範不知聲了,也不敢去打擾他,雖知道老範什麼時候又會發作,心裡盼着老範趕緊離開這裡,他本來是想把這頭驢子賣給老範的,沒想到現在老範會變成這個樣子,心中更是沒底了。這時,老範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難道真有人驢不成。”“人驢?”大壯在一旁問:“舅舅你在說什麼人驢?”
老範嘆口氣說:“我小時候聽老人說過,曾經有人在綠森林裡看見過人驢,就是人的身體,耳朵是驢耳朵,它們在綠森林可以任意變成人形,而一旦離開了綠森林就會變成驢子,但這只是聽老人說過,那個親眼看見的人早就死了,現在沒有人真正看到過。”大壯好奇地問:“那個人是怎麼死的?”老範看了他一眼說:“是老死的,他是我爺爺那輩子的人。”大壯沒在吱聲,找個地方坐了下去,等待着老範離開。老範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又問:“你的那兩個同學,頭上的耳朵是什麼樣的?”大壯回想了一下說:“我的那位男同學始終帶着帽子看不見他的耳朵,女同學的耳朵是正常的。但是以前都是同學,經常在一起玩,也看見過他的耳朵,都是跟我們一樣啊。”
老範搖搖頭,從兜裡拿出煙盒,抽出一顆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說:“有了,我們可以抓住那頭黑驢了。”
大壯見狀吃了一驚,心想,舅舅又犯病了吧。
老範告訴大壯一定要看住這頭驢子,它很重要,看住了它就可以得到二十萬的賞金。說完,借了大壯的麪包車,開着車來到了鎮裡的派出所,半路上老範還不放心,打電話給王大和王二讓他們哥倆帶着傢伙去大壯家幫着看住黑驢,如果有劫驢的立馬乾掉。王大和王二被老範的話弄得懵圈了,王大正想問個究竟,對方將電話掛斷了。哥倆也沒想太多,帶着傢伙直奔大壯家幫忙。
派出所的王所長正在爲抓嫌疑犯撲空而懊惱不已,聽說老範來了,讓老範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做,王所長與老範的關係也不一般,平日裡兩個人來往親密。老范進到辦公室裡坐定之後,和王所長講出自己的想法,王所長聽完老範的話,張大了嘴看着他,心裡想老範最近是不是腦袋被驢給踢了才這樣啊,什麼人驢,驢人的。老範見王所長的狀態看出來對自己十分的疑惑,一再地肯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王所長見老範說的如此堅定,又礙着原來的老關係,勉強答應了老範。拿起電話調來了兩名警察,老範一看着兩名警察一高一矮,兩人看上去二十多歲,好像剛畢業的學生,王所長對兩個人說:“這是你們的範叔,家裡有些事情過來求助警方,你們兩個剛參加工作,這也是組織分派給你們的第一份任務,所以你們要認真對待這個任務,保證範叔的人身安全,抓住盜驢者。”兩名年輕的警察立正敬禮,齊聲說:“保證完成任務。”
王所長轉身對老範說:“這兩名警察幫助你抓住盜驢者。”一邊說着一邊用手介紹:“這是小賈,另一個是小益,都是新來的同志,工作熱情高,辦事認真……”
老範知道王所長根本就沒有相信他,而是礙於情面纔派來兩名新兵,老範此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好表示感謝,帶着兩名警察走出了派出所,老範本來想開着麪包車帶他們回去,可是兩名警察執意不肯,小賈和小益心想,正當的執行任務幹嘛弄得偷雞摸狗似的,開着警察跟在老範的麪包車後面。老範無奈看着車在前面引路,後面的警察緊緊跟隨,小賈和小益第一次獨自出來執行任務心中激動不已,警車的警笛拉着很響,五里地都聽得一清二楚的,路邊的人都被這邊的警笛聲吸引着,老範在前面開着車心裡感覺到很不爽,誰開車也不願意後面跟着一輛拉着警笛的警車啊……
衛仕林和小夢兩個人一頭扎進苞米地拼命地向前跑着,開始的時候,聽到後面有人再追,後來就聽不到聲音了。兩人跑到一個草垛子旁停下來,衛仕林左右看看,見周圍沒有人,草垛子很高,兩人躲到裡面。好在裡面空間很大,草甸子也很鬆軟,兩個躺在裡面稍息了一會,小夢突然翻身坐起問:“冰冰怎麼會突然間變成了一頭黑驢,難道她是母驢精。”衛仕林聽到冰冰這麼說,急忙也坐起來說:“不是的,其實我早就應該跟你說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衛仕林將自己最近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小夢,小夢聽後驚恐地搖晃着頭說:“不會的。”說着伸手將衛仕林的帽子打掉,兩支驢耳朵露了出來,嚇得小夢大叫一聲,衛仕林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時眼睛向外面望去,好在這個時候外面沒有人,衛仕林對她說:“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現在我也沒有辦法,只有回到驢森林裡,纔能有辦法讓我再變回人形。”
“什麼驢森林?”小夢問。
“哦,驢森林就是綠森林,是一個地方,只不過叫法不同而已。”衛仕林解釋說。
過來好一會,兩人都沒有說話,衛仕林先開口說:“我不想連累你了,你和我在一起太危險了,天黑下來,我就送你回家,有人問你砸售樓處的事情,就說都是我讓你乾的,把責任推在我身上就好了。等我恢復到人形的時候,我再回去找你。”小夢聽後呆呆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好像還是沒有接受這個突然發生的現實,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個現實。突然間她撲到衛仕林的懷裡哭着說:“不,我不離開你,就算是逃到天眼海角我也願意跟你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塊。”
小夢的這番話完全出乎了衛仕林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爲小夢會聽他的話,會起身離開這裡,沒想到小夢對他會如此癡心,這讓他始料不及,心中一下子涌出無限的幸福和喜悅,同時也自責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發現小夢是這樣的愛他呢。他緊緊地摟住了小夢。
突然,小夢掙脫了衛仕林問:“除了你的耳朵變成了驢耳朵,其他的地方還有什麼變化嗎?”說着起身查看着衛仕林身體的其他部位,衛仕林說:“其他部位都很正常的,那也沒有變化。”小夢看了看衛仕林,發現他的其他的部位確實還是人的形狀這才放心。當她的眼光落在衛仕林的襠部時,稍有些逗留,衛仕林看出來安慰她說:“那都沒事的,要不我脫光了給你看看。”小夢害羞地懟了他一下,問:“我們現在怎麼辦?”衛仕林說:“等到天黑下來,我們回到大壯的家裡去救冰冰,我們先休息一會吧。”
說完,衛仕林先躺下了,剛躺下,覺得身體裡一陣陣的疲憊不堪涌了上來,瞬間遍佈了全身各處,不一會衛仕林睡着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從草垛子的縫隙中向外看去,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天上的月光卻是格外的清澈明亮。藉着月光,衛仕林發現小夢躺在自己的旁邊睡的正香,他愛憐地看了看她,心裡想讓她在這裡先睡着,等救了冰冰再回來找她。他正想翻身起來,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他提起手看了看,嚇了一跳,手已經變成了驢蹄子,又動了動腳,心想完了,又變成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