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與雨琦頗覺失望:這可如何找他?
楊經理是故意賣關子,彆着急,他活着,也肯定在武昌。我一星期前還在一家茶樓裡見到過他。他瘦了,背也駝了,倒底是七十歲的人了。好像在那家春來茶館。那些酒樓茶館可是他收集信息,洽談生意的好場所啊!
龍飛聽了精神一振,緊緊握住楊經理的手,連聲道謝。臨走時又留下一個電話號碼,說交個朋友,來日方長。今後有什麼用得着他的地方,也定當盡力。最後叮囑:務必設法打聽老廣東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但對他倆今日的造訪,不可對外人說起。
楊經理以爲他們害怕走漏消息,會遭打劫,怎麼會想到他們是公安部的偵破大員呢!
鬧鐘叫醒金熾時,已是日上三竿。他翻身躍起,匆匆漱洗打扮一番,便直奔秋盈家而來。
秋盈請了病假在家,爸爸去了單位,媽媽出去買菜。她正躺在牀上想着心事,忽聽門鈴響起,保姆開了門:喲,是金先生,請進!
隨即傳來金熾的聲音:你家夫人在嗎?
保姆道:呀,你不是來看我家小姐的,那讓你白跑了,夫人不在家。
哦,不不,我也是來看小姐的,她在嗎?
保姆掩嘴一笑,小姐在等你呢。
秋盈在心裡罵小保姆多嘴多舌,該死!但又覺得有一種莫明其妙的衝動與期待,情不自禁地臉就紅了。
金熾來到她的房門口,門虛掩着,他輕輕叩門,問道:秋盈,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秋盈的聲音有些顫抖。
金熾進門,一眼看到秋盈臉色緋紅,很自然地走到她的牀前,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額頭,關切地問:怎麼還沒起牀,是不是病了?
他的手暖暖的、柔柔的,弄得她心裡惶惶的又甜甜的。我沒事,她伸出手,本能地去推他的手,卻被他捉在了手心裡,又不經意間觸及乳峰,一陣眩暈。
金熾嚇了一跳,急忙抽手,對不起!
秋盈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居然沒有鬆手,是爲了報恩?是爲了替代樑寶?是爲了心靈的慰藉?她也說不清楚。
金熾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遲疑片刻後,那不聽使喚的手,竟在少女的身上游走起來,慢慢滑向禁區。
兩人同時血液沸騰!
秋盈突然用力推開金熾。
金熾一時呆住,手足無措,滿面通紅。
秋盈此刻心慌意亂,她想起了樑寶!
一個聲音說:你水性楊花、朝三暮四、不知羞恥!
一個聲音說:樑寶是特務、是罪犯、是豺狼,把他忘掉,你沒錯!
金熾羞愧難當,默默轉身向門口走去。
秋盈叫道:大哥,把門關上。
這是個明確的信號!
金熾在門口猶豫片刻,還是把門給關上了,急步返回牀邊,急急巴巴地說:原諒我,小盈。我,我活了三十幾歲,還從未接觸過女性,女人對於我是個謎。我愛你,能讓我看,看你嗎?
秋盈忽然覺得他好可憐,她慢慢動手解開了自己的衣釦。
事後秋盈幸福地哭了。
金熾邊爲她擦淚邊輕輕拍着她,又是道歉又是安慰:秋盈,我真的該死!有道是:施恩圖報非君子,我此乃小人行徑,無恥行爲。你打我罵我都行,只是別哭。
秋盈嗚咽道:是我覺得愧對於你,因爲我已不是完整之身。
金熾動情地說:像我這麼不幸的人,年齡又這麼大了,你不嫌棄我,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不過你放心,我一定真心對你,我會娶你的。
秋盈如喝了酒似的如癡如醉,軟軟地偎在金熾的懷裡。
倆人正在纏綿之際,曾夫人回來了。
保姆告訴夫人,金熾來了,在小姐房裡。
曾夫人心中歡喜:他倆有門!
龍飛與雨琦抱着僥倖的心理直奔春來茶館碰碰運氣。
地處武昌鬧市區的春來茶館是百年老店。茶館門口的兩邊門柱上刻着一副對聯:
上聯是:勞心苦勞力苦且喝一杯茶去;
下聯是:爲名忙爲利忙再打二兩酒來!
雖顯俗氣,倒也有趣。說是茶館,還兼營酒菜小吃。上下兩層,樓下供應茶點;樓上茶、酒俱全。
龍飛與雨琦挽手進入店堂,用眼一掃,底樓還蠻熱鬧,但沒見老廣東那樣的人。於是走上二樓,挑了一個臨窗的座位,要了幾碟小菜,一壺好酒,倆人對飲起來。目光卻在每張桌子上巡睃,當他倆的目光掃到臨窗的第三張桌子時,不禁心中狂跳,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天助我也!
那張桌子旁坐着一位白鬚白眉的老人,乾瘦、躬腰,正一個人自斟自飲,眼睛卻掃向樓梯口,似在等人。他正是楊經理所說的老廣東。
龍飛心想如何證實這位老人就是老廣東呢?又不好冒冒失失地上前詢問。該怎麼辦呢?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有了!他故意捲起袖管,讓手腕上戴着的白金手錶露出來,對着窗外射進的陽光,將手腕晃了幾晃,那亮閃閃的白金手錶恰似一面鏡子,把日光反射過去,直衝老廣東的面門。
那老廣東的眼睛一花,立即尋找光源,目光隨即定位在龍飛的手腕上,眼睛瞪得像雞蛋大。
只一會兒工夫,老廣東就坐不住了。
他顫悠悠地踱到龍飛跟前,滿臉堆笑,操着濃重的廣東口音問:同志,您可是貴姓錢?
哦,不,我姓龔,龍飛一聽他的口音,心中大喜,前輩莫非是
嘻嘻,鄙姓林,人稱老廣東。
啊,久仰,久仰!龍飛連忙起身相邀,我們是同行,前輩如若不嫌,不妨與我們一起喝兩盅?
別客氣,素昧平生,怎好叨擾。
瞧您說的,請坐!龍飛打了個響指,叫道:服務員同志,請再來一壺好酒,添兩盤好菜。
老廣東見龍飛如此熱情,也就順水推舟,坐下了,口中卻說:無功不受祿,怎麼敢當?
生意場中人,菸酒不分家。一回生二回熟嘛!來,先乾一杯!
那老朽就恭敬不如從命,老廣東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然後反客爲主地拿起酒壺,邊爲龍飛斟酒,邊問雨琦,這位想必是尊夫人吧?真的好漂亮,好年輕呵。又自我解嘲地說:與您坐在一起,直叫老朽返老還童了,呵呵呵。
雨琦雖經常與龍飛在執行任務時扮爲夫妻,但也經不住老廣東如此一說。也許喝了酒的緣故,臉兒紅得像蒙了塊紅綢布。因這話觸到她的隱私,心裡又酸又甜、又甜又苦,只得點頭應酬道:來,小女子敬前輩一杯!
幾杯酒下肚,老廣東飄飄然起來。趁着酒性放開膽子要求道:龔同志,這塊表是你的?能讓老朽開開眼嗎?
行呀!龍飛邊答邊解開錶帶,將表遞給他。
老廣東只審視了一眼,就肯定地說:不,不對。如果您不姓錢,不可能是這塊手錶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