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初平三年,十二月末。
濟南國一戰,三千破一萬五的戰績,使得呂布軍威名再次響徹天下。
濟南國復歸,淄川國重附,齊郡、高密國傳檄而定,呂布得青州六郡三地一半,實力大增,連帶着青州治所臨淄官府之中心不在此的官員們也安穩許多。除了令呂布頭疼的人才問題之外,呂布勢力蒸蒸日上的發展,令不少人側目。
因爲呂布軍初來青州時的仁政,使得臨淄街面上流民大大減少,到處是忙忙碌碌的人羣。
對於秦旭版的安撫流民之策,一開始幾乎所有的臨淄文武官員,對呂布竟然能同意這番舉動頗有怨言,糧荒日久,現在好容易充滿了臨淄府庫,竟然用在賤民身上,肯定是秦主簿失心瘋了!
甚至連呂布軍的高級將領,也有些不太理解,認爲這般徒費力氣還不如增加軍備,或是將糧食儲備起來準備打仗纔是正理。畢竟現在青州尚未全境平定,多儲備些軍資,總好過這般敗家。
但呂布已經拍板定下,而且安撫流民的糧草軍資又都是秦旭弄來的,呂布軍高層將領同秦旭的關係也不錯,因此也不好多說什麼,但也少不了在呂布面前隱晦的表示了擔憂。
不過經過了這幾個月來的強行推動,加上臧洪的狠辣手腕處置了一批從中牟利的官員,倒是讓一些人,特別是呂布核心層的將領們逐漸改變了看法。
黃巾新附,需要大批簡易屋舍安置家眷,受呂布仁政之恩的流民們,在完成自身任務的情況下,自發組織遍伐附近山中大木,只用了僅僅五日,便在臨淄城郊新建軍營之外築起了足夠五萬餘黃巾家眷所需的簡易住所。民心可用,僅這一項,就幾乎收回了成本,不僅爲青州府庫節省了上千萬錢的支出,還減少了藏兵于山內威懾臨淄的危險,樂的臧洪好幾天合不攏嘴。
臨淄城牆之前因爲青州政亂而久久未修,又是這些因呂布的仁政而決心在臨淄安穩下來的流民,在無人監督催促的情況下,青壯採石,老弱運土,愣生生的在幾日之內將臨淄城牆加高加厚的幾倍有餘,甚至令高順這攻城戰的大行家也感嘆臨淄自此後易守難攻了。
僅僅這幾個月來安置在臨淄的流民的“感恩”舉動,令之前對呂布強行推動秦旭版流民策持反對態度的臨淄官員乖乖的閉上了嘴。
呂布的仁義愛民之名也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開始漸漸在青州轄內傳播開來,並且有隨着糜家商隊向外擴散的跡象。
“秦旭,咱們去買些竹子吧?”濟南國一戰後,又開始清閒起來的秦主簿,一大早就被呂玲綺和蔡琰抓了出來。
“買竹子?做什麼?”這幾日一直在考慮怎麼把曹仁曹純這倆寶貝賣個好價錢,秦旭聽到呂玲綺的話有點轉不過彎來。
“你不會不知道後日就要過年了吧?”呂玲綺挽着蔡琰的手臂,一雙星眸瞪的溜圓,看怪物似的看着秦旭,不滿的問道。
“過年?和買竹子又有什麼關係?”秦旭喃喃的重複了一遍。想想還真是,難怪最近連呂布這練武狂人在府中的日子也多過在兵營了。
“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琰姐姐,你家夫君太孤陋寡聞了。”呂玲綺一蹦一跳的圍着蔡琰搞怪。
“玲兒!莫要胡鬧!”蔡琰畢竟是大家閨秀,不太習慣在大街之上這般打鬧,滿臉寵愛的拽着呂玲綺的手說道。
“不就是爲了聽個響兒麼?玲兒,昭姬,想不想聽更響的?”秦旭頓時想起了買竹子的原因。將竹子放在火中爆出響聲驅趕年獸的習俗貌似就是在漢朝興起的,後世的鞭炮不也別稱“爆竹”麼。秦旭想起當初嚇唬曹操時好像還剩下百十來個土炸彈,那東西雖然殺傷力不高,但響聲絕對夠勁爆,當下說道。
“別胡鬧啊!”蔡琰不愧是心智出衆的大才女,秦旭話音剛落,蔡琰便猜到了秦旭的打算,微微皺着眉頭說道:“你啊,那些東西是軍中利器,若是被人探得了製作方法,恐怕對呂將軍不利!怎能輕易示人?玲兒,咱不看那個,啊!”
“哦!”呂玲綺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好容易有個好玩的東西卻不讓動,但涉及到了自家老爹,也只好作罷。
“放心吧,大不了下次再用之時,我帶着你一起去放好了!”秦旭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蔡琰所言並非危言聳聽。雖然那些自制的土炸彈在後世不算什麼,恐怕連個兔子都炸不死,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戰場上裝神弄鬼嚇人的絕佳利器。見呂玲綺失望的神色,秦旭安慰道。
“真的?那說好了哦!”已經被秦旭在上不上戰場這個問題上放了好多次鴿子的呂玲綺還是不長記性,聽了秦旭的保證,頓時笑逐顏開起來。
“昭姬,你看我是不是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蔡中郎?”秦旭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走着的呂玲綺,突然想起了過年時的另外一個習俗,撓頭問道。
“去做什麼?找罵呀?”蔡琰半遮着衣袖掩着臉龐,輕聲笑道:“前次衛卻的事情,爹爹可是在門中罵了你半個多時辰呢。”
“誰叫這姓衛的老小子老想着打咱家昭姬的主意!”秦旭不在意的說道:“蔡中郎也是,不感謝我也就是了,偏偏還偏袒這個衛卻,害的我過年連拜訪老丈人都不能去,真是!”
“別胡說!”蔡琰俏臉微紅,偷偷瞄了秦旭一眼,低聲說道:“衛卻是仲道的兄長,你叫人在蔡府門口把他打個半死,爹爹顧忌名聲總要說些什麼的。最後爹爹不也沒要求你放了他麼!”
“那到也是!不如我去求求蔡中郎早些把你嫁給我不就沒這麼多事情了!”秦旭輕輕的攬過蔡琰的腰肢,湊在蔡琰耳邊說道。
“玲兒妹妹還沒到出嫁的年紀呢!”蔡琰若有所指的說道,面含羞澀的閃頭躲過秦旭欲作怪的腦袋,快行幾步跟上呂玲綺,將秦旭拋在後面。
“秦主簿!主公命你速速回府!”正在秦旭追上兩女,正欲一手攬着一個享盡齊人之福的時候,一名左將軍府的家將迎面而來,見到秦旭之後施禮道。
“這麼着急?主公可說了什麼事情?”秦旭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打攪了他好事的家將問道。
“呃……在下不知!還請秦主簿速速前去!在下告退!”看着秦旭身邊一左一右躲得遠遠的蔡琰和呂玲綺,這名呂布府中資歷頗深的家將倒是好像明白了什麼,一臉尷尬的說道。
“爹爹這般急着找你,肯定沒好事!”呂玲綺不滿的嘀咕道。
“好了,也許真出了什麼大事,姐姐帶你去我家吧?”蔡琰善解人意的衝秦旭使了個眼色,攬着呂玲綺的肩膀說道。
“找時間再陪你們!夫君我先去忙這個老丈人的正事了!”秦旭偷空捏了捏兩女嫩若凝脂的臉蛋,在兩女憤憤的嬌嗔聲中,逃也似的跑開了去。
還沒到左將軍府的議事廳,秦旭就聽到了內中嘈雜的爭論之聲。可惜聽了半天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
“秦主簿,你說,這個時候我們應不應該趁機去把曹操那賊廝幹掉?要我說,這般好機會,千載難逢,只要我神弓營一出,定然百戰百勝!”剛一進門,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隨之跟上來的,就是侯成的大嗓門。看的出來,上次濟南國之戰,侯成被留在臨淄,雖然最後“瓜分”黃巾降兵之時也給他留了一份,但沒撈着仗打,還是令這位性子桀驁的猛將思想上有了點疙瘩。
“老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神弓營一水的步兵,等趕到那裡,仗早就打完了,還是讓我們親衛營去爲好!”秦旭還沒聽明白怎麼回事,宋憲就大聲將侯成的話給斷了。
“我們的重點是青州!青州!這纔剛剛有點走上正軌的意思,他們打他們的就是了!你小子別添亂!”因爲呂布軍各營除了先登營和陷陣營外,皆擴充至五千人,已被調任親衛營副統領的臧霸剛剛要爲自家上官說幾句,就被自家老爹臧洪一巴掌扇到一邊,乖乖的聽老爹訓話,敢怒不敢言。
“好了,不要吵了!秦旭,說說你的看法!”還沒等秦旭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呂布大手一揮,止住了廳中的吵鬧,看向秦旭說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要反攻曹操了?”秦旭滿頭霧水,問恰巧在身邊剛剛被提升爲神弓營副統領的曹性道。
“秦主簿!”曹性雖然也是呂布軍的老人,但新入核心層不久,倒是沒有攪入這次爭論,對身爲呂布女婿的秦旭也十分客氣,回答道:“主公剛剛得到消息,兩日前南陽袁術收降了宛城黑山軍殘餘,勾連南匈奴於夫羅部,攜大軍五萬,進攻陳留了!各位將軍進言主公趁勢出擊,剿滅曹操,臧司馬和張、高二位將軍不同意。”
“嘀咕什麼呢?”見秦旭沒有回答,反而同身邊曹性低語,呂布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無非就是趁機出兵報仇還是先整頓青州內務,你說說該怎麼辦?”
顯然,秦旭聽呂布的口氣,很是傾向於出兵兗州的。畢竟這個機會很是難得,若是能一舉擊潰曹操,那對呂布來說,的確是能出口惡氣。不過袁術這招也太噁心了,爲了搶地盤,竟然勾結了匈奴,要知道,呂布就是以抗擊匈奴起家的,連帶着對袁術也缺乏好感。所謂糾結,就是源於這個原因。
歷史上這次曹操的危機,最終是以曹操大勝而告終的,不過因爲秦旭的攙和,曹操現在損兵折將,實力大不如前,還能不能撐到歷史上劉表唯一的一次爺們舉動,尚未可知啊!不過若是呂布當真被侯成宋憲等人說動,衝動戰勝理智,爲了報復曹操一次又一次對青州噁心巴拉的舉動而不顧其中有異族參與其中而出兵,那秦旭好容易通過賈詡手下的暗影散佈的呂布的仁義名聲,可就要再一次毀於一旦了。
“不知主公對南匈奴怎麼看?”秦旭明知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