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科可見,一般情況下,呂老闆只要是主動傳喚,貌似都沒有什麼“好事”。
此番又聽了呂玲綺轉述郝昭來尋之事,小腹已經微微隆起,精緻臉頰已經稍稍有些豐腴的蔡琰看向秦旭的眼神很是關切。
“仲明,此番呂將軍又喚你前去,所爲者何?不是剛剛纔從江東回來麼?”人說女人自成婚之後,特別是有了孩子之後,性格會發生極大的變化,之前秦旭還不怎麼相信,此時見蔡琰微皺着眉頭,小聲的說着不滿,也只能深信所言非虛。不過眼見着蔡琰雖然對呂布這麼能使喚自家夫君頗有微詞,但還是上前仔細的替秦旭別了別衽領,眼中滿是濃濃的關切之意。就算是不說話,秦旭也能感覺出蔡琰的細心和變化來。
蔡琰可以說是和呂玲綺一起見證了秦旭自一個小小的內府庫房主簿起,是如何如臨淵邊的走到如今,以未及雙十之齡,便已身列九卿,官拜將軍,獲封列侯,爲一州刺史,位只在呂布之下。
或許有人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只言秦某人乃是靠着裙帶關係上位,對這些替蔡琰“不值”的人的言語,蔡琰從來都是付之一笑而已。自家事情自家知!秦旭一路走來經歷的種種,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了事的,前後可都看在了呂布軍一衆大小兵將眼中的!而這一干驕兵悍將,哪一個會是省油的燈?秦旭身爲呂布女婿的身份也許的確是給秦旭上位成爲呂布軍軍勢中二號人物提供了不少便利,至少忠誠方面就無須例證。可話說回來,倘若不是這兩年來秦旭出生入死。一次次在呂布軍功勞簿上濃墨重彩的卸下一筆筆的大功,又誰會心服口服?
即便是秦某人一口氣直接娶了四位夫人,被人羨也遭人恨,可留在臨淄府中的時間卻是屈指可數。遠的不說,便從當日同蔡琰成就了好事,使得腹黑美人既結珠胎,不知此中情形的秦某人,便是來回一走三個多月。直到蔡琰顯懷纔回來。雖然此行無驚無險,但也着實令蔡琰擔憂不已,當晚的晚事,甚至多吃了幾口粟米羹,爲的緊緊是秦旭平安歸來相賀,此中事,實不可爲外人所道。
蔡琰的動作和話語落一完。如今除了心思爽直的呂玲綺不作他想外,幾乎使得秦府其他幾位女主人們,一聽到呂布要見召秦旭的消息,都是有些緊張,唯恐秦旭再被呂布委以“重任”,又是一去三四月。除了抽象的戰報之外,再無聯繫。怎麼能不讓秦府四女擔心?
“咳咳!大丈夫志在四方,豈能醉心於牀幃之內?琰兒,奉先既然着人相召仲明,必是有大事相詢。你年紀最大,要做好榜樣。何況如今又有了仲明的骨肉。該以此爲重中之重,切不可過於勞神,快快去休息吧!放心,奉先同仲明也屬翁婿,又豈會害他?”倔老頭蔡邕見蔡琰如此,也難得的開明一回,而且似乎自剛剛秦某人“答應”要善待“長子”的事情之後,蔡邕對秦旭纔算是真的有些改觀。不再即便是蔡琰嫁了秦旭,還和防賊似的總覺的秦旭不安好心了。
“蔡伯伯、琰姐姐放心,此番我同仲明同去,若是爹爹再那般不停使喚咱家仲明,看我不給他好看!”呂玲綺自是明白了蔡琰同糜貞頗有些黯然的面色出於何事,當即拍着剛過十五歲,便已經頗有規模的胸脯,大大咧咧的說道。那幅慷慨中爲了秦旭,便不把自家老子當回事的樣子,便是如久經世事的蔡邕都有些哭笑不得,半掩着嘴巴,佯作咳嗽,纔好懸沒笑出聲來。
“什麼使喚,你家夫君又是不是狗!”秦旭頗爲無語的看着嬌媚中透着濃濃英氣,繼承了嚴氏的美貌卻是遺傳了呂布暴脾氣的呂玲綺,真不知道這對活寶父女一對上,又會給夾在中間的自己,弄出多少“麻煩”來,說道:“好了!主公或許是招我相詢揚州之事。昭姬,岳父大人即來,我也放心不少,且去看看就回便是!你如今雖已懷胎三月,但也要多注意走動,對母子都好,切莫聽那些庸醫誤人的話語,最好讓你躲在牀上不下來纔好,他們只是爲了省些麻煩而已……”
“好了好了,我的大將軍,快些去吧!莫讓呂將軍等的着急,也省的有人再說妾身是婦人之見!”見秦旭說着也不知道從何處聽來歪門邪道的“經驗”,絮絮叨叨的只是吩咐些瑣碎之事,蔡琰自是不想讓自家夫君在老父面前露怯,掩着嘴輕笑數聲,收起了顰蹙的眉宇,催促秦旭快些去。
“總之你聽我的就是!”就算沒生過孩子,也從後世鋪天蓋地的生理衛生普及中汲取過豐富理論的秦某人,再三小心囑咐了蔡琰要安心養胎,在蔡邕滿意的捋着鬍子點頭不已的奇怪眼神下,纔跟着早等的百無聊賴的呂玲綺出了府門。
不過就是數十步的距離,秦旭隨着呂玲綺出門又進門,正碰上四處尋秦旭不見,回來繳令的郝昭。如今郝昭雖然年紀只大了一歲,臉上仍存稚氣,卻是明顯的成熟了不少。見了秦旭同呂玲綺相攜而來,衝自己招手,趕忙藉着行禮的機會,湊到了秦旭身邊。
“伯道,主公召我如此之急,你可知道發生了何事?還有今天怎麼這麼大陣仗?”秦旭低聲問道。因爲這兩年的連戰連勝,又被朝廷加封了驃騎大將軍之職,使得呂布的威勢也日間隆重起來,再加上之前孔融鬧的那一出欲圖家眷的戲碼,纔剛時隔不久,可如今這府邸之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謹的很的佈置,卻是讓秦旭看出了些異樣來。
“二哥,詳情昭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自今日一早起,主公府上的守衛便加了一倍!午時過後。更是加派了不少人手,直到晚食之前,又加撥了陷陣營兵士替防駐守,只聽說是要招待什麼貴客,昭便被主公下令去府中尋找二哥你了!誰知道還是正好錯過了身去。”郝昭一身親衛營校尉兵甲,面色嚴肅,拱手恭敬的說道。
“貴客?什麼貴客這般神秘,又這麼得主公如此看重?”秦旭一時間還真想不出能被呂布這般一再加接待規格之人。究竟會是哪個。如今呂布身爲特進大司馬,驃騎大將軍,青州牧,可以說整個大漢天下,能比呂布官職高的人,屈指可數,除了朝廷中那些清貴的閒散朝臣之外。也就只有暴死的袁紹和如今在許昌“看守”天子的曹操能經得住呂布的這番佈置。而且,倘若真是簡簡單單的飲宴,估計以呂布的脾氣,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偏偏尋了郝昭這雖然名爲親衛兵兵將,但實際上卻幾乎可以算是秦府的護衛頭子的人出來這般尋找,一定會有寓意所在。
“哎呀。我知道了,今天下午時,孃親好像給我說過的,好像是……好像是,對了。好像是我的一個什麼舅爺,反正是八輩子打不着的關係。前兩天來投過帖,說要見見父親,好像便是今日就到!莫不是就是因爲這事?”那廂郝昭正在懊惱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消息能幫到秦旭,卻突然聽得呂玲綺好像纔剛剛想起來似的說道。
“舅爺?不管了,且去看看便是!”秦旭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對呂玲綺的話卻是多了幾分疑惑。別說舅爺了,便是呂老闆的親岳父又如何?王允之死若是強論起來,和呂布脫不了干係。而呂老闆的另外一位岳父,此時可是還因爲當初丹陽兵叛亂之事,被禁足了足足好幾個月了,也沒見呂布徇過私情,怎麼會僅僅是因爲像呂玲綺所言,不過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至於如此麼?
“仲明來何遲也!哈,玲兒也來了,快來某身邊入座!”秦旭在呂布府邸中本就和自己家裡沒有什麼兩樣,更何況身邊還跟了個大小姐呂玲綺,一路上凡是見了秦旭之人皆是長揖到地,行足了禮節。秦旭是個有禮必回的性子,折騰折騰到了據說呂布用來款待今晚貴客之地時,已是華燈初上了。大廳本是呂布用來召集軍將所用,如今卻是擺上了佳餚美酒,粟羹肉糜,自呂布、嚴氏以下,凡在臨淄的文臣、將領都已經到了場,甚至連奉命鎮守平原的張遼也赫然在列,正對秦旭淡然而笑。而坐在這青州一系文武對面的,卻僅僅只有五個人,其中一個貌似還是個女子,難怪呂布會讓嚴氏也出“席”了。秦旭到來自然不必通報,本來還打着隨便找個角落,先看清楚呂老闆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再做計較,卻不想被眼尖的呂布一口便道破了“行藏”,讓秦某人頓時就成了注目的焦點。便是那一身黃衣,臉部以輕紗蒙面的女子,恍若點漆一般的雙眸,也隨着衆人的目光盯在了秦旭的身上。
“旭不敢當主公謬讚。若非主公武力之高,可擎天柱,智謀之廣,又知人善用,青徐二州如何會如同目下一般,生命各安其樂,治境盜匪不生。說到底,其實皆賴主公進有率領在座諸位賢達,已經萬千將士殺滅敵軍大將兵士之能,退有知人善用,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謀算。要說旭,也不過是託了主公洪福,才僥倖能有些許的微功而已,如何能算的上是功勞?”有呂布這面大旗在,纔是自己的生存本錢,這點秦旭還是深刻了解的。正所謂花花轎子人擡人,儘管不知道呂布的真實用意最終是什麼,但在外人面前給呂布臉上無限貼金的本事,秦旭早就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如今幾乎已經是能夠順手拈來了。
“原聽說徐州刺史秦旭,乃是當世之英雄,先是敗曹操,用流民策安撫收服青州百萬之衆,詐袁紹、獲得十數萬軍糧,至今袁氏三大心腹,還在此處效命;逼陶謙,以制海鹽策架空陶謙,最終被舉薦爲徐州之主,一樁樁一件件,端的做下了好多大事,被世人傳爲英雄,如今得見,哼哼……”秦旭習慣性的給呂布灌迷湯,張遼高順等人倒是沒有什麼,人家翁婿之間互相捧捧“臭腳”而已,幹着外人何事,卻不料,就在秦旭話音剛剛到一段落,正想當着來人的面,欲要再將呂布的“功績”誇大一番時,就見那一行五人之中的蒙面少女,語於黃鸝輕音一般,卻是直面諷刺道。
“呵?當世之英雄?沒想到秦某年未及雙十,名聲便已經天下皆知,竟還有人這般看重於某呢?”秦旭看向那黃衣女子,開玩笑似的,對在座的諸位呂布軍高級文武笑問道。
“仲明,她是誰?是你此番帶回的姐妹麼?”呂玲綺見那女子雖然口出不遜,但卻是一副瞭解秦旭甚深的模樣,滿臉好奇的問道。
“玲兒不須胡鬧!”秦旭假意的呵斥了一句,心中卻是在極具複雜,這妮子誰啊?怎麼什麼話都敢向外說呢?也就是呂布是自家老丈人,換了任何一個其他勢力的主公,你這般評價一個他的手下試試,看看兩人是什麼反應?這明明是變相的捧殺麼!秦旭盯着那黃色衣衫少女,薄薄的面紗下有着一張禍國殃民的俏臉,雖然稍顯稚嫩,但也已經幾乎可以讓每一個男人見到他的,都將難以自持。不過秦旭卻是可以指着太陽發誓,這個女子自己的確不認識!
“哈哈,玲兒,這會你可算是誤會仲明瞭!”呂布擡眼狠狠的看了頗爲尷尬的秦旭一眼,又看了看尚且不知失言的呂玲綺,突然大笑說道:“說來來人或許你可能還有印象呢。”
“印象?什麼印象?”呂布這番給嚴氏撐場面的做派,算是做給了瞎子看了。呂玲綺年已經近十六歲,怎麼會對幾十年不來往,莫名其妙蹦出來的“舅爺”感興趣,想也沒想的甩嘴說道。
“這一位便是你那舅公,是你孃親小時分家時,流落於此的一支。而在其身旁的,便是來自幷州的大豪商,河北甄氏兩位朋友及家眷!”呂布自然看出了酷肖自己脾氣的寶貝女兒竟然也是會耍心眼了,這丫頭明明就是故意的。當下呂布挑明瞭說道:“如今你這舅爺,在聞聽爲父今日成就,特地引薦了兩位豪商,前來洽談相助我青州民生之事。你還不速速退下,免得無端生亂。”
“原來如此!”秦旭沒注意到呂玲綺對自己“求援”失敗後,撅着可以掛上二斤油瓶的嘴脣,嘟讀嘟囔囔被侍女扶回內府。可就算如此,秦旭也彷彿沒有看到似的,看着如今在呂布宴席上端坐的武人,嘴角露出了幾分笑意。
豪商?相助民生?騙鬼去吧?就憑着剛剛那咄咄逼人的態勢,鬼才會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