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本質上是個很顧家的人,家人往往能夠左右這天下第一猛將的情緒,所以在聽到河內太守張楊親自送來的消息後,呂布不顧失態直接奪馬而走,直奔張楊的太守府。
秦旭在給徐晃榴了後手之後,心情大好,加上久久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隨着曹洪的死而消失不見,雖然身上仍舊沒有幾分力氣,卻已經能夠下地走動了。此時正在蔡琰和呂玲綺的攙扶下,慢慢的在房間內活動。
“夫人,蟬兒,玲兒!”
聽到飛將呂布焦急中帶着欣喜的大叫,秦旭感到好笑之餘,能見到溫候如此失態,也令秦旭心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前世看三國而知曉的一個個或奸或忠的臉譜化的三國人物,英雄也罷亂賊也好,都變成了一個個有血有肉的常人,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不爲常人而知的情緒起伏,如蔡邕如蔡琰如高順更如呂布。
不同於史書上呂溫侯的殘暴、勇武、多變,最起碼呂布給秦旭的印象,是霸氣是顧家,甚至有着和性格自相矛盾的隨和。
難怪呂布雖然罵聲一片,但仍舊有那麼多的追隨者,張遼如是,高順如是,陳宮亦如是。假若呂布在歷史上沒有決策失誤,英雄無所用武,反而是有一塊賴以生存的地盤的話,以呂布的能力和號召力,恐怕也不會在白門樓被大耳劉一言致死了。
既然蔡琰的命運已經發生了轉變,蔡邕也沒有因爲王允的威逼而自殺,但呂布是不是也能夠逃脫最終令人扼腕的結局呢?秦旭不敢想象。
“爹爹?孃親?貂蟬姐姐?你們怎麼過來了?”正在呂玲綺難得安靜的同蔡琰一起陪着秦旭的時候,剛剛回來不久的呂布竟然沒有同二位夫人溫存太久,就來到了張揚給秦旭安排的房間。秦旭一個小小主簿,能夠令呂布如此重視,讓秦旭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呂老闆敢不敢不這樣啊?
“秦旭,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有沒有力氣?張太守已經幫你去請醫者了,別太擔心。”呂布不等秦旭見禮,就一把將秦旭按在矮榻上,關心之色溢於言表,令秦旭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是啊,秦主簿,以後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讓軍士們去做就好了,你一個文文弱弱的小孩子,就這般膽大,以後可不要這樣。”跟在呂布身後進來的嚴氏,眼睛在秦旭和呂玲綺身上亂掃一通,滿面狐疑,語氣古怪的說道。
“主公!二位夫人,卑職已無大礙,勞煩主公親自探望,旭心中難安。”秦旭苦笑道。還能說什麼?除了貂蟬在向蔡琰求證秦旭的“病情”沒有表現的太出格外,呂布和嚴氏的關心,讓秦旭一時間有些難以適從。
“沒事就好。”呂布吁了一口氣,面帶微笑的說道:“這幾次聽探馬來報,長安那邊果然如同你當日所料,天子與朝臣無恙,李傕郭汜二賊沒敢太過威逼,只是王司徒……”
顯然,雖然老王頭在對待呂布的問題上,做的有些不大地道,但畢竟是貂蟬的義父,同呂布也有共同誅殺董卓的情分在,聽到王允在宮城上投地而死,令呂布也有些唏噓之感,一旁的貂蟬神色也有些黯然。
“王司徒忠義爲國,雖然身死,必將名垂千古!”對於已經死了的王允,看在呂布與貂蟬的面上,秦旭也不欲再多說些什麼,反而給王允戴上了一頂頂的高帽。
呂布似乎也不願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副滿意的神色,對秦旭道:“你斬曹洪之事,我已知曉了,做的不錯。那曹操與我之前有過來往,是個膽小無謀之輩,手下也盡是這些宵小小人,不足爲慮。”
呂布的這番話,對還在考慮怎樣對呂布言明得罪曹操之事的秦旭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但呂布話中對曹操的那種輕蔑,卻是令秦旭哭笑不得。
其實也難怪呂布小看曹操。人妻曹在白門樓事件發生之前,在呂老闆手下可是吃過不少虧的,刺董卓被呂布警覺發現,諸侯討董後追擊董卓也弄了個灰頭土臉,若不是被秦旭殺掉的曹洪將馬匹讓給曹操,沒準老曹已是呂老闆戟下亡魂了。就算是日後呂老闆失勢,被老曹兵圍下邳城,若無郭嘉荀彧等獻計,勝負也未可知。
“多謝主公!”對於呂布這般看待曹操,秦旭無法言明之下,也只好苦笑應和道。
“爹爹!秦旭還沒好吶!”見呂布和秦旭聊得起勁,一旁被嚴氏古怪的目光盯得心虛的呂玲綺只能拿他老爹呂布做擋箭牌,打斷了呂布同秦旭的交談,嬌聲道。
“是了是了,是爹爹不好。”呂布爽朗的一笑,止住同秦旭繼續說下去的話頭,對嚴氏和貂蟬道:“夫人,蟬兒,這裡有玲兒和蔡小姐就給了,咱們出去吧。稚叔被我搶了馬匹,晾在了練兵場上,說不定一會還要找我算賬呢。”
“哼!算賬都是輕的,若是一會不好好的敬我幾杯酒,奉先可別怪我不在弟妹面前給你留面子哦!”當真是說張楊張楊就到,呂布話音剛落,張楊就已經帶着氣喘吁吁的醫者推門而入,正巧接上了呂布的話。
“張叔叔!”呂布同張楊私交極好,加上張楊的性格很隨和,連帶這呂玲綺也對張楊十分熟悉。
“小玲兒……都長這麼大了,許了人家沒有?”張楊微笑道。
“張叔叔就會調笑人家!”呂玲綺不依道,話雖說着,見秦旭見到張楊後欲起身,連忙攙起秦旭的胳膊,語帶責怪的說道:“張楊叔叔不是外人,你身子還沒大好,快不必如此。”
“……”
呂布倒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嚴氏和張楊卻表情如出一轍的古怪。
對於呂布對秦旭這個小主簿這般重視,以及呂玲綺下意識的舉動,令張楊原本有些不在意的心思也對秦旭的身份產生了一絲好奇。
呂布對待屬下極好,很受麾下的愛戴,這張楊是知道的,但呂布多是那種愛之深責之切的舉動,賞的重罰的也重。還從來沒見過呂布對哪個屬下,哪怕是高順這等陪同呂布出生入死的死忠這般和顏悅色過,聽到秦旭受傷,竟然這般激動,不得不令張楊懷疑。若不是知道呂布僅有呂玲綺一女,而且對家眷十分看重,張楊差點就以爲秦旭是呂布的私生子了。
“稚叔此言實令布汗顏。今日布就隨稚叔兄長痛飲一番,一醉方休。”呂布哈哈一笑,對張楊的調笑毫不在意。
“奉先,你啊……”張楊似乎早就習慣了呂布這般憊懶,苦笑道:“奉先與二位弟妹久別,當多陪陪兩位弟妹,況且……唉!痛飲之事怕是要改日了。”
“稚叔兄長似乎有難言之隱?與布明言就是。”呂布大手一揮,豪爽的說道:“與小弟還這般拿捏,着實不似兄長往日作風啊。”
“這……奉先借一步說話!”張楊看了一眼牀榻上被呂玲綺照顧的秦旭,臉色古怪的說道。
令張楊爲難的事情?會是什麼?秦旭看着呂布同張楊出去,心中默默想着會發生的事情。
因爲秦旭的攙和,歷史在董卓死後就拐了一個彎,很多事情連秦旭現在也有些拿不準了。就如呂布也未像歷史上那般倉惶離開長安,保存了軍隊的實力和從董卓的湄塢中取得的大半糧草,使得呂布在很大程度上不用過分依賴張楊。
看張楊之前叫呂布出去時的凝重,能讓這位河內太守如此鄭重對待的,怕也不是什麼小事。否則以張楊和呂布的交情,完全不必如此。而且歷史上對於呂布投張楊之事也是一筆帶過,只是說呂布在敗走長安之後,投奔袁術和袁紹不果,才聯合張揚最終被東郡治下陳留太守張邈及陳宮等人迎入東郡,佔據了濮陽。
但歷史已經改變,呂布在離開長安後沒有投奔宛城袁術和渤海袁紹,徑直到了河內,究竟是什麼事情呢?秦旭皺眉苦思。
對了!二袁兄弟!
怎麼把這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苦命二人組老袁家哥倆給忘記了。
長安之亂,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肯定已經傳遍了天下,野心已經有所萌芽的諸侯們,肯定要有所動作。
作爲距離長安最近的諸侯,又一直被袁紹壓制的鬱悶至極的袁術不可能沒有動作,袁術有了動作,袁紹自然不會只做壁上觀。
由於呂布的戰略性撤退,沒有遭受多大的損失,而且飛將之名響徹天下,着麼一隻強有力的隊伍,自然是各路諸侯爭相結交拉攏的對象。
是袁術呢?還是袁紹?
“喂,秦旭!你在發什麼呆?貂蟬姐姐在問你話呢!”呂玲綺見秦旭自呂布和張楊出去後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連貂蟬的話都恍若聽不到似的,不由嬌嗔道。
“啊?哦!”秦旭聽到呂玲綺的話後才緩過神來,頗有些不好意思。
“真服給你了!”呂玲綺翻着白眼,學着秦旭平日間說話不是蹦出的名詞,嘟着小嘴說道:“貂蟬姐姐這麼大的魅力,你卻視而不見,你還是不是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