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由遠及近,身着玄甲的騎兵,快如疾風。衝着呂布軍的臨時營地而來。
尚未來得及休整的呂布軍親衛營全軍戒備,圍繞在呂布的帥帳前,結成防禦陣勢。宋憲更是一馬當先,手持長刀,立在陣前。
“是大小姐?”眼尖的親衛營兵士見到奔馳而來的大隊騎兵當前一人的面容時,頓時大叫道“是高將軍的陷陣營!”
“真的是大小姐!大小姐一個女子,怎麼跟高將軍到這裡來了?”
“笨吶!大小姐武藝得主公真傳,怎麼不能來?依我看,定是主公的伏兵,得虧魏續那逆賊見勢不妙溜得快,否則,哼哼!”
“咦?你看大小姐的手上怎麼提着一個人?怎麼好像是魏續那逆賊?”
“玲兒!你怎麼來這裡了?”呂布聽到外面親衛營的議論聲,走出了營帳,剛好遇到一臉不忿模樣的呂玲綺,板着小臉走到呂布面前,衝呂布嬌哼一聲,將手中人向地下一扔,便鑽進呂布的帥帳。
“真的是魏續?”親衛營兵士低聲驚叫道。
“主公在此,爾等這般,成何體統,各司其職!”宋憲的臉色鐵青,竟是看也不看趴在地上,被呂玲綺摔的七暈八素的魏續,大聲對圍觀的親衛營兵士大吼道。
“這丫頭這是怎麼回事?”呂布正被呂玲綺弄得一頭霧水,看也不看地上的魏續,問隨後趕來的高順道。
高順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甲冑上也滿是塵土,還沒來及向呂布見禮,就聽到呂布滿是疑惑的問話,平日間古井無波的面容,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嘴角微微向後一瞥,暗中指了指正在不停揉腿的秦旭。
“秦旭!你小子又給我惹了什麼事?”呂布見到秦旭就氣不打一處來,疾言厲色的問道。引得呂布親衛營的兵士都好奇的看着這個把呂布氣成這樣的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物。
宋憲看向秦旭的眼神更是複雜,本來呂布對待秦家人的態度就令他這跟隨呂布出生入死多年的“老人”看不慣,之前秦旭默默無聞也就罷了,可這小子擾亂詔獄,擅自營救蔡邕,使得王允同呂布提前撕破臉皮,呂布竟然連一句重話也不說,就這麼任他胡作非爲;長安之亂,魏續反叛呂布竟然也能和他扯上關係,呂布竟然聽信這個孺子之言,棄長安投河內,做起了張楊的客軍還不消停,後來更是得罪了實力強橫的袁紹,鄴城的糧草兵馬是那麼好拿的?可呂布依舊對這小子的胡來不聞不問。
當時的宋憲真想揪住自己主公的脖頸,好好的問問呂布是不是吃錯藥了?呂布和袁紹的綜合實力,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這不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麼?這小子是你私生子啊還是你女婿啊?這般寵法,偌大一個呂布軍,兩萬餘人,就讓這小子這般胡亂折騰?讓宋憲對呂布更加的不滿起來。正巧這時逢紀來到河內,間接的令宋憲知道了好兄弟魏續似乎現在過得很慘,在李傕郭汜麾下很不得志,這才堅定了反叛呂布的想法,將呂布軍對鄴城的所爲告訴了逢紀,安排了這次襲殺呂布的行動。
可就在之前,聽到魏續同先登營校尉張南的談話,見魏續拿出了袁紹軍秘而不宣的利器,宋憲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作爲袁紹謀士,身處冀州的逢紀爲什麼會知道風馬牛不相及的魏續的消息,還特地讓自己知道的原意。
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出現了這麼多的意外,先是親衛營竟然好似事先得知會出現反叛一般,全副武裝以逸待勞,襲殺呂布的行動破滅,先登營全軍覆沒,校尉張南不知去向,魏續偷襲失敗,被擒丟在地上,現在高順的陷陣營又出現,再不明白這所謂的意外多了,就不是意外這麼簡單的道理,宋憲就是真傻了。
看着眼前這個被呂布罵的苦笑不已的小主簿,宋憲突然發現有些竟然恨不起來了。
“笑什麼笑?”呂布見被宋憲呵斥過的親衛營兵士,雖然散開警戒,卻一個個仍舊豎着耳朵,不時的向這邊瞟,正氣不打一處來,瞧見秦旭的苦笑,呂布哪還能有好脾氣,怒道:“到底怎麼回事?昨晚給你說的話你當耳旁風?怎麼又讓玲兒攙和這些事?還,還抓了魏續?”
見呂布說到呂玲綺抓了魏續的時候眼中閃過的一絲驕傲,秦旭才把心放到肚子裡,鬆了口氣,道:“主公,大小姐得您真傳,我如何能限制的了她的行動?再說,大小姐之前在鄴城擒了三將,只不過聽我說,哪有現在這般威風?”
“唔!”聽了秦旭的解釋,呂布不置可否,眯着眼看了秦旭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道:“那玲兒剛剛這般,又是怎麼回事?這丫頭生誰的氣?”
“咳!主公,這個,我等隨高將軍疾馳而來,大小姐一馬當先,可趕到時只遇見了落荒而逃的魏續,這個,可能是……”秦旭簡約的將事情給呂布說了下,略顯尷尬的說道:“可能是大小姐因又沒有趕上瞻仰主公的英姿,所以才這般的吧?”
“哼!一會再教訓你!”呂布看了眼一臉苦澀的秦旭,怒道:“還愣着幹什麼?半柱香後若是玲兒還不消氣,你就滾進來受死吧!”
“諾!……”
好容易打發了急着去安慰寶貝女兒的呂布,秦旭呲牙咧嘴的揉着剛剛結痂的大腿內側,這在馬上的時候還能忍忍,怎麼下了地這般抽搐難忍?不知道這次又崩裂了幾道,這般鑽心的疼。
“秦主簿,這是上好的傷藥,應該對你的擦傷有用!”正在秦旭一臉苦色疼的跳腳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拿着紙包的大手,而手的主人,赫然是這次反叛的主角,不如意外應該被呂布斬殺的宋憲。
“哦,謝謝!可疼死我了!”疼的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秦旭也顧不得多想,見反叛被平息,宋憲依舊能夠指揮呂布的親衛營,便知道這宋憲要麼就是臨陣後悔,要麼就是被呂布寬恕了。不再威脅到呂布就好,前世秦旭就很能交朋友,也沒必要和一個沒有了危險的人爲敵,接受了宋憲的好意。
宋憲倒是被秦旭的態度嚇了一跳,本以爲秦旭就算是不諷刺兩句,也得故作清高的訓斥幾句。畢竟看上去秦旭和呂玲綺關係這般緊密,連呂布想知道呂玲綺爲何生氣還得問問秦旭才能得知,加上能隨着高順陷陣營一同來此,若說秦旭不知道其中內幕,打死宋憲也不相信。
宋憲既然已經得知魏續利用了他,那麼先前的一切所謂怨仇都沒有了前提。既然如此,對於秦旭,宋憲也樂得藉此機會表示一下親近。
沒想到秦旭的表現,似乎根本沒有一點恃寵而驕的樣子,還拍着自己的肩膀說謝謝,令之前因爲魏續的事情,恨秦旭恨得要死的宋憲,竟然生出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來。
“秦主簿,末將,末將有一事相求,萬望秦主簿能成全!”宋憲見秦旭這般好說話,咬了咬牙,突然開口對秦旭說道。
“相求?求我?”秦旭有點莫名其妙,你送我的藥我還沒找個沒人的地方敷上呢,你這剛剛送出手就有事相求?這個,難道這後世送禮辦事的歪風惡俗,在這漢末已經氾濫成風了?不過宋憲不管如何,畢竟是呂布的親衛營統領,面子還是要給的,道:“宋將軍太客氣了,秦旭不過一個小小的主簿,可當不得將軍自稱末將,有何事,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一定盡力去辦。”
秦主簿的話若是放在後世,是個人都聽得出裡面的歪歪繞,但沒想到宋憲聽到後,卻像是得了定心丸一般,一臉凝重,拱手道:“秦主簿,魏續謀反,欲害溫候,其罪當誅!但,但畢竟曾同宋某情若兄弟;宋某不敢奢望求溫候原諒魏續,只是我想請秦主簿在主公面前替宋某求個情,便由宋某,便由宋某親手送我曾經的兄弟走吧。”
“什麼?”秦旭聽到宋憲的話,一開始沒有聽懂,驚訝的看着宋憲,待看到宋憲一臉的悲痛之時,才明白宋憲所謂的送魏續走的真實含義,看了看眼前單膝跪地,抱拳低頭的宋憲,和被呂玲綺丟在地上昏死過去的魏續,秦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背過了身去。
宋憲、魏續!雖然在漢末羣雄中只不過是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能夠在青史留名,也不過是因爲他們襯托了名震三國的幾位頂尖大將的名聲而已,根本拿不上臺面。但當秦旭真正的參與進來的時候,才發現,無論兩人在漢末歷史中多麼的渺小,至少在秦旭看來,他們不再是幾行漢字,而是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有義。
“多謝秦主簿!宋某領您的情。日後但有差遣,宋某必將謹遵吩咐!”宋憲見秦旭答應,頓時露出一絲喜色,重重的衝秦旭的背影抱了抱拳。
“小子處理的不錯!我之前還在想怎麼和玲兒他娘交代呢。宋憲受人矇蔽,就不要再同他計較了。”秦旭在帥帳外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敷上了藥,感覺好了許多,讚歎宋憲這藥藥效不錯的同時,不得不依照呂布的吩咐“滾”進了呂布的帥帳。正看到呂玲綺窩在呂布懷中,看來呂布哄女兒的本事不錯,至少不用“受死”了。
“主公,袁紹已經知道了我軍在鄴城的所爲,估計之前是擔心袁尚的安危和主公的威勢,加上鄴城糧盡,才命逢紀用這等卑劣的計謀算計我等。”秦旭卻沒有呂布那麼好的心情,在得知同魏續一同逃走的還有先登營校尉張南之後,正爲袁紹接下來的動作而焦急,道:“現在河內怕是已經回不去了,我來時已經請高將軍傳信張遼、成廉二位將軍擒拿逢紀許攸,而後見機行事,至於我軍將何去何從,還請主公定奪!”
“秦旭你這膽子,真像玲兒所說,時大時小!袁紹小兒麾下,不過些泥豕木犬,能耐我呂布何?”呂布見秦旭一副皺眉的樣子,嗤笑一聲,滿不在意的說道“當年在虎牢關時,他袁紹率十八路諸侯,不照樣被殺的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便是那曹操,不也是差點成我戟下亡魂?不足慮,不足慮!”
“這……”秦旭無奈的看着只顧着安慰呂玲綺的呂布,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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